那天过後,我隆重的感冒了。
在林叶和我边流鼻涕边咳嗽的对话中,木逍一边拿着毛巾贴着我的额头,她悄悄对我说,余桓气炸了。
「林叶,我都这样了,你别拿我寻开心。」我无奈的说。
她扼住话筒,神秘兮兮的放低音量,「你别不信啊。」
「你哪句能信?」我吸吸鼻子。
「真的,你不知道他的脸就像屎一样臭,每天就是一个我不爽别来惹我的表情,拒人於千里之外不说,害我跟展拓都不太敢靠近他。」对我来说林叶的话语像是气音,「我拜托你们,别再吵了好不好?」
「我其实没想跟他吵。」我轻叹,「只不过可能太累了,脾气就上来了。」
「你累什麽?」林叶问,我能幻想出她现在气的剁脚的神态,「如果你们再不和好,我就叫那些对余桓抱有非分之想的女人排队送情书给他!」
「你敢。」我咬牙切齿,「算了,都别说了。你记得帮我跟老师请好假就好,要是我有旷课的记绿第一个就找你。」
我已经放弃和她好好沟通了,依她这样,七八十句都会跟我扯到余桓,偏偏是现在对我最敏感的词儿。喜欢他好累。
「啧。那你好好休息,掰啦。」我等她挂掉电话,迎上木逍的眼光。
「请好假了。」
「爸要你去看个医生,你在家这麽闹腾也不行,我下午带你去。」死老哥,贱货。
我此生最怕的就是看医生。讨厌病房里的消毒水味和来来往往的急救病患扫过眼前,然後每个人都在哭哭啼啼的。唯一让我更不能接受的,为什麽每个人出生都得在医院里呢?我想婴儿会哇哇大哭,一定也是和我一样,恐惧和为了活下去。
所以我立志,等将来有权力了,我一定要第一个废掉医院这种血腥可怕的地方。
我狗腿的抓住他的手臂晃来晃去,「好哥哥,我从小身体就好,一点感冒不会怎样的,用不着去医院啦。」
「少唬弄我。谁让你去医院了,去个诊所你也不乐意?」我就知道。
还有一个重点......我也不喜欢吃药。所以我小时候生大病几乎都是满街大喊然後被扛去医院的。但後来长大了,才发现自己真的是太无理取闹,否则我哪会好好的活到现在,为情所困。
「好啦。」我妥协了。
「好好好,那你先休息,时间到了我再叫你。嗯?」他把我头上的毛巾拿开,把被子裹住我的脖子,之後冰凉的手指滑过我的额头,冷峻的脸上出现一丝复杂,满满都是对妹妹的关爱。我没听到他带门的声音,只是好似暖暖的睡着了,脑袋也愈加昏沉。
我让木逍打开音乐伴我入眠,里面只有一首歌,我好想你。
谁说梦就是好的?里头还有噩梦。
余桓的身影跑过我的面前,他好像在哭、又好像在笑。我被他弄得很迷糊,很想上前问他怎麽了,他却跑得越来越快,然後也一直不回头,好像我的呼喊声都是假的,又好像是他听不到。听不到我多麽恳切的声援。
之後浮现的是拿着相机的余桓,在我惊慌失措的面貌下,他狠狠得把相机砸往地面,然後又一溜烟的晃到我面前。
紧接着是相片海洋的围绕,一张张影像交替重复播放,掠过他的身子和我的思绪。
这个噩梦好像很长,永远没尽头。
我也没醒。开始想着,林叶所说的余桓的焦急和不安还有气愤,他是关心我的吗?不然干嘛白费心思扰乱自己的心情?在我心里,他是一个遮风挡雨的避风港,天塌下来他都能好声好气的抱着我说没事。
一定是的吧。其实情况没有我想的那麽糟糕,那件事只是个插曲,我们之间没那麽容易被破坏的。
当我嘴角微微上扬的时候,有人拍着我的肩膀,拉开棉被的凉意让我瞬间清醒很多。
「木宁,你同学来看你。」木逍扶着我坐直身子,然後摸着我滚烫的额,「还没退烧啊,我先拿药给你吃好了,等我。」
我往门外望去,确定自己没眼瞎之後,拉着木逍问,「哥,几点了?」
他无奈笑道,「总之是到你们平常放学的时间了。」
我差点没再昏倒,我睡了几小时居然完全没感觉?我的神经系统是不是被烧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