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的事件过後,我和学姐都不去那间厕所了,反倒是余桓,每次见我离开座位,便紧张兮兮的。
我好像没说过,其实我哥有些死心眼,是拜我爸的优良传统所赐。
每当我问起任何问题,我哥就会毫不犹豫的跟我打比方,把自己有生之年所学都和我分享,也不管我懂不懂。我很想问,余桓这算是染上神经质了?有次,我随意和他天南地北的胡扯,我正看着电视里上演的巴啦啦小魔仙。
「你看过波涛掀起的渐层吗?」
「我还没看过真正的海呢。」因为居住在内陆,我真的完全没看过海。
我很怕当海风吹来的时候,海水扶过嘴角,我第一个举动是,惊讶,原来海水是咸的!为了避免这种脑缺情形,我曾经很认真的学了几年自然科技,到最後仍是徒劳无功,不过不能怪我,谁叫我打娘胎就没人家天资聪颖。
「好吧,那我就简单的说明一下。」
「你最好给我简洁有力。」
他开始振振有词的举起水杯摇动,果不其然的泛起涟漪,他看着我说,「看到了吗?」
「就一圈一圈的小水波开始由内置外散开来啊。」我不明就里。
「没错呀。你说我死心眼,而爸是丢入水中的那颗小石子,他突然闯入无声无息海面,然後就激起了漂亮的共鸣,我们被波及被感染,所以一定都有些相同。」他顿了顿,摸着自己的良心道,「你不觉得自己有时候也挺固执吗?是不是自我感觉太良好?」
「不愧是大学生,讲出来的话就是不一样。」我差点没把他丢进海里喂鲨鱼。
接着他嗤笑一声,摸摸我的头,「有机会的话,找个人陪你去看看海吧。」
「嗯,有机会的话。」
但现在我真的深深佩服起木逍来了,我很固执脑筋好像也不会转弯,念头一动,我突然很想找人陪我去看海,那样是不是就比较接近幸福?我就好比搁浅在岸上的鱼,始终无法游回大海,只能默默的在沙滩挣扎。
就算不可能,给我一个不能实现的承诺也好。
徐亮在台上讲课,我为了顾及他的面子,试探性的轻轻跩了跩余桓的袖子。
唯一只想到的人,是他。
「干嘛?」
「当然是有话问你。」我浅浅枕着头。
「你问啊。」他不耐烦的一百八十度转动蓝色水性笔,把徐亮刚刚在黑板上写下的补充笔记一字不漏的再写一遍,虽然他老是咕哝着抄那些根本没用,但还是认命的把平时成绩看在了眼里。
「你能不能陪我去看海呀?」他迷糊的搔搔头,然後非常缓慢的放下笔,而我也意识到自己的话锋不对正打算撇清的时候,他拉住我的手。
「我不会许下自己做不到的承诺。」
在他还没说出口时,我就已经有几个揣测的答案了,没想到他会那麽直接了当,乾脆的让我找不着台阶为自己辩解,只能脸红。
「我也没说我做不到呀?哈哈......」他尴尬的捏捏我的手臂。
「没关系算了吧,有感而发而已,都别太认真。」
「哎我说你这人,怎麽什麽事都随便,你就不能给点坚持吗?」
我摇摇头,然後看见他写错的那笔,顺倒递给他立可带。
他低吟了声谢谢,把视线轻轻扫过我。
「很多事情不是坚持就可行的。」之後他就沉默了,徐亮在讲解函数时的外星语言此时都历历在目,我试图抓住最後一根浮木看向黑板,但是我更天才的全都听不懂,一瞬间溺毙了,而贴切的是周遭连一艘破烂的独木舟都没有。
天空泛起了鱼白肚,我的心情洒上了一层灰。小学我曾经背过这样的一句名言佳句:世界上最宽阔的是海洋;比天空更宽阔的是天空;比天空更宽阔的是人的胸怀。
心脏都是血肉做的,那为什麽每个人的喜怒哀乐都会有所不同?
木逍说我小时候眼神里就比人家多一份忧郁,我问他说从哪个地方看出来的,他总会说你管老子?我眼睛兼具B超功能有超能力的你别瞧不起我。
靠,我当然知道他在放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