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愛情四重奏 — 第二章 奇妙緣分 【一個男人,一個女人,一個詭異的莫名其妙,這就是所謂的緣分。】

「小姐,我好心救了阻止你做傻事,你怎麽可以随便打人呢!」

男子不满的皱眉,清澈却充满磁性的嗓音透着压抑的怒火,显然对她「恩将仇报」的举动相当不满。

「该生气的应该是我才对,你这神经病随便动手动脚做什麽,我只是想摘那朵花,谁说我要自杀了。」她两手插腰赌气着回应,天大地大失恋的女人最大,谁叫这家伙不走运自己撞过来,算他活该。

「真是不可理喻,」男子啧啧摇头,「我活了二十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像你这麽不讲里的女人。」

她冷哼一声道:「恭喜你长了见识,现在可以滚了吗?」

如果没事的话拜托快点离开好吗?她需要宁静的空间继续自怨自艾,没空和这不知打哪冒出路人甲瞎扯。

「你一向都这麽无理、这麽任性吗?」男人扬眉,因为她不友善的态度。

「你一向都这麽多事、这麽鸡婆吗?」不好意思,本小姐今天就是恶质怎麽样,不爽请走人,谢谢。

「你,很有趣。」出乎意料,男人没有动怒,反而低低地笑了起来,「作为一个失恋的女人,你比我想像的坚强多了。」

她错愕地几乎说不出完整的句子,「你……怎麽会知道?」

明明,应该掩饰得很好才对,为何一个陌生人居然……

男子笑了笑指着自己挂在颈上那略显沉重的器材,「我想这个世界上没有什麽,能够逃过一双摄影师的眼睛。」

她仔细一看,这才後发现男子脖子上挂着一台专业的单眼相机。

「那又怎麽样,」她擤了下鼻子倔降地抬高了头,「干卿底事。」

「我想,」男子走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道:「心情不好的时候哭出来好好发泄是个不错的选择,我不介意把肩膀借给你。」

「你这人有病吧!」她一时有些错愕,长这麽大第一次遇见这麽不按牌理出牌的人。

「我比较把这句话乐意翻译成:你真是个好人。」

男子扬起了笑容,她这才发现这男人长得其实很好看,身上散发出一种独特的慵懒气息,是很多女人会欣赏的类型,只可惜她目前情殇中,对飞来艳福无福消受。

「你知道吗?」她露出虚假的笑脸,「我相信所有给鸡拜年的黄鼠狼,同样也都坚持自己是个好人。」

不好意思,本姑娘今天就是想当恶女,管你是善意恶意,都给我滚远一点,哪边凉快哪边去。

男子眉间的凹痕再次加深,「相信我,牙尖嘴利的女人,通常不怎麽让人喜欢。」

「无所谓,」正合她意,反正现下她一点也不想招人喜欢,「孔老夫子说过: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我会把这当作是你的最高赞美,不见,後会无期。」

说完,她看也不再看男人一眼,迳自转身离开,虽然没摘到那花有点可惜,但眼下路有「恶犬」,还是改天再来吧!

但她显然低估了一个人倒楣的程度,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对头风。」老祖宗的智慧绝对不是嘴上说说而已,当人倒楣的时候,什麽奇怪的事都有可能发生。

只见她才往前走早了几步,高跟鞋的鞋跟就意外的卡进了路面凹凸不平的坑洞,刹时整个人重心不稳的往前倒,眼看就要和地面来个爱的亲爱接触。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她一时竟做不出反应,只能逃避式的闭上眼睛,然後放声尖叫。

「嗳哟!」

奇怪,怎麽不会痛,地板还软软的,她慢慢睁开眼睛,对上一张似笑非笑的脸。

「小姐,请问你摸得还满意吗?」男子用眼角瞄向她放在自己胸口的小手,笑容中带了几分邪气。

「怎麽又是你!」她两颊霍地烧了起来,缩回手像只受惊的兔子那样地弹开。

「这可是我第二次救你,怎麽着口气也该好一些吧!」男子苦笑着说,这女人的脾气可真坏。

她撇过头嘴硬的道:「又、又不是我要你救的,谁叫你多事。」

「那可真是抱歉,我不知道你新的行程是想要用脸拥抱大地,对不起呀!」男子戏谑的说着,维持平躺的姿势瘫在地上。

「你、你才想用脸拥抱大地,别挡路我要离开了。」她伸出脚尖踢了梯整个身子横在路中间的人,充份表现出对人体路障的不满。

「不是我不想动,而是我动不了。」男子指着自己的脚踝淡淡地说,口气平淡的像在讨论别人的事,「刚才脚扭伤了一时半刻怕是动不了,你要是想走可以从旁边绕道。」

「是因为我吗?」她愣了下乾尬的开口,虽说想要放纵自己任性,但她还没到是非不分的的地步。

男子挥手像赶蚊子似地,「这不重要,你还是快走吧!反正是我多事自找的麻烦,和你无关。」

都被说成这样,要是走了她肯定一整天都会良心不安。

她不甚情愿地走到男子前方,「哪只?」

「什麽?」男子没料到她会有这样反应,一头雾水的反问。

「我问你哪只脚受伤了。」

「其实没什麽要紧的,你不用在意。」母老虎突然变身温柔小护士,让他顿时适应不良。

「罗罗什麽。」凶巴巴地瞪了他一眼,她直接蹲下身,将对方两脚裤管都撩了,乖乖瞧右脚那,哪还看出的是脚踝,根本活像颗小笼包。

「拜托,这还叫没什麽要紧,你当自己是无敌铁金刚吗?」她一边骂一边取出手帕,到了点水壶里冰镇过的饮料,小心地按在伤口上。「还好现在是夏天,否则看你去哪找东西冰敷。」

「其实,真的没有关系。」他长年在山上跑来跑去,这种习惯性扭伤已经成了家常便饭。

「怎麽会没关系,小伤不注意很容易成为陈年窠臼,你是想让我欠你人情欠一辈子吗?我告诉你,休想!」

她嘴里说的凶狠,手上动作却相当轻柔形成极大的反差,男子望着她的动作,嘴角不觉上扬,这女人不凶的时候其实还挺漂亮的。

「你盯着我做什麽?」

她动作俐落的用手帕包扎着男子的脚踝,直到在上面绑出一个完美的蝴蝶结,这才呼了口气打完收工,可一抬头便撞上对方若有所思的眸子,让她感觉浑身都不对劲。

「你的动作很标准,是护士吗?」男子问道。

不过纯粹出自於好奇,并不指望她会回答,谁叫从一开始,眼前的火爆美女似乎就对他充满了敌意。

她犹豫了一下,彷佛在评估眼前人的动机,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久到男子几乎认定她不会理会自己,才听到宛若蚊子的声音响起。

「我曾经是世界红十字会的义工。」

「那我运气还真好,」男子咧嘴,一口漂亮的白牙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耽误了你的时间真不好意思,有事可以先走了,我在坐一会儿应该就没问题了。」

「不行,」

她想也不想的一口否决,男子登时错愕不已,这女人刚才不是恨不得够立刻离开吗?

双颊微红,她有些困窘的辩解,「你的脚是因为我受伤的,我得留在这陪你,免得你因此发生了什麽意外,害我一辈子良心不安。」

应该……不会有意外吧!

男子很想这麽说,但见她如此坚持,也就不再拒绝,他向来不排斥别人的好意。

然而,或许是先前的争锋相对太过,两人一时反倒陷入一种无声的沉默。所以说,第一印象是很重要的,她忍不住这麽想。

「我叫Dennis,你叫什麽名字?」凝滞的空气僵持了片刻,男子忍不住打破了沉默,他向来是个喜爱热闹的人,受不了太过寂静的氛围。

「玉洁。」既然对方大方的自我介绍,她也不好拒人於千里之外,「你可以叫我小洁。」

「玉洁冰清吗?真是个好名字。」Dennis莞尔一笑,估计父母还有希望她脾气温和点的内在含意,可惜这心意没有成功传达。

「你的也不差。」玉洁抱持工作上礼尚往来的习惯道:「Dennis是希腊神话中酒神的意思呢!」

「你居然知道。」Dennis挑眉,声音透露出些许讶异,很少有现代女性会去探究外文名字的根源。

「大概是因为我是个编辑吧!」玉洁笑得有些苦涩,「不过我恐怕是个失败的编辑,不但工作没有处理好,还因为谈了办公室的不伦恋,把自己的生活搞得一团糟。」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对个陌生人说这些,或许是太累也太寂寞,想寻找一个宣泄的出口;也或许是他的笑容里,漾着一股令人心安的向往。

总之眼眶就这麽落了下来,以一种不受控制的惊人速度,但她却倔降的咬着唇,怎麽也不让那水珠滑落。

「想哭就哭出来吧!」

大掌忽地覆上她的背,一下一下温和有力的轻拍,动作虽显得笨拙,但却将温暖从掌心缓缓地传了过来。

Dennis的话,像是一把钥匙,启动了她内心名为眼泪的开关,玉洁整个人蹲了下来,把头埋进双腿之间,再也压抑不住的哭了起来。

「为什麽要骗我他没有结婚?为什麽不能爱我又要来招惹我?为什麽要玩弄我的感情……」

满腹辛酸和委屈不受控制的宣泄而出,化成一颗颗伤心的泪水,好多好多的酸楚,最後只剩下一句一句的为什麽?

Dennis没有说话,就这麽放任着玉洁将眼泪抹在自己的外套上,他不知道自己哪来这麽好的耐性,也许是她前後过大的反差,引起了他的好奇。

「你看起来……」他斟酌着自己的用词小心地开口,尽量避免刺激到她,「不像是会当第三者的人。」

这样火爆性情的女子,怎麽能够容忍自己成为见不得光的地下情人。

「因为一开始,我根本不知道他已经结婚了。」

相当老套的戏码,刚大学毕业涉世未深的小女生,恋慕公司里成熟有能力的男主管,在对方刻意隐埋自己已婚身分并释出好感的情况下,很快地就坠入了爱河。

「他常常和我出去约会,也曾经带我去见过他的母亲,我根本想不到他已经结婚了。」

谁会想到一个当母亲的人,会陪着儿子一起撒下这样的瞒天大谎。不知道他母亲在看到她时是什麽样的感觉,想必觉得她很蠢吧!

「等我发现真相的时候,已经过了五年。」

因为家里开始催促她结婚,所以她缠着黎安要他陪自己去看婚纱,可对方一再的找理由拒绝让她感到事情有些不对劲。在担心黎安劈腿的她悄悄地跟踪对方,却看见他亲热的搂着一名女性,而那女性手边还牵着一个小女孩。

过大的震撼让她脑中一片空白,直接打了电话询问他的母亲,黎母很平静的告诉她儿子已婚的事实,并表示自己并不介意儿子在外头有女朋友,只要不影响到他的正常生活。

当下,玉洁整个人有种五雷轰顶的感觉,立刻决定要和他分手。

「但是听起来,你似乎没有离开他。」否则就不会这麽难过了。

「因为我心软了。」

黎安接到她的决定後,飞车赶到她住的地方,抱着她哭了一个晚上,口口声声说她才是他最爱的女人,他对妻子早已经没有了感觉。

她几时见过一个大男人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刹那间所有的怨怼都遗忘的一乾二净,再一次傻傻相信了他的永远,可换来的不是爱情,而是无边无际的业火。

「我的父母兄姊、同事朋友,每个人都骂我无耻,骂我犯贱,我猜你也是这麽想的吧?」玉洁楚楚可怜的问,模样看着宛若一只受伤的小兽。

「不,错的不是你,你是一个好女孩。」Dennis摇头,「是那个男人不该放任自己的慾望,逾越爱情中责任与道德的分界,从而让自己的感情为别人埋下痛苦的种子。爱情本身没有对错,可一旦婚姻和爱情画上了等号,就又了是与非,作为一个丈夫、一个父亲,他不该忘了这一点。爱情呀爱情,世上多少罪恶,假汝之名以行之!」

「不对呀,我记得这句话原本说的应该是自由吧!是法国革命家罗兰夫人的遗言,你这样改好奇怪喔!」Dennis天外飞来的一语,让玉洁一下忘记哭泣,忍俊不住的笑了起来。

「你不觉得用在爱情也很适合吗?」他笑正色道:「这世上假借爱情的名义伤害别人的行为多不胜数,恐怕并不输给自由。」

「是吗?」玉洁有些发愣地看着他,可以这样套用的吗?

「不管可不可以,至少你笑了不是吗?」Dennis灿烂的笑容在夕阳下无比耀眼,「虽然女人嗔怒或梨花带雨的模样都很迷人,但我觉得笑容才是最美的。」

「噢,天呀!」她忽然意识自己还趴在对方肩膀上,赶紧退後一步,咬着唇尴尬得不敢抬头,「我居然抱着陌生人哭,真是太丢脸了。」

「怎麽会,是人都会哭,都会难过呀!」他像哄小孩似地揉着她的头,「反正你只在我面前哭,并没有被其他人看到,所以不需要不好意思。」

玉洁点点头,轻笑。

这感觉真是奇怪,几分钟前还被她当成讨厌鬼的家伙,突然变成了帅气的骑士。

「你这个人,如果不是个怪人,就肯定是个滥好人。」不假思索的话语从口中蹦出。

「怎麽说?」Dennis的表情一瞬间变得呆滞,彷佛听到了什麽奇怪的话。

「你知道的,」玉洁的口气很是心虚,「我对你的态度并不好,甚至有点迁怒。」

坦白说,她方才就是想找人吵架,Dennis恰巧倒楣的成了她发泄怒火的对象。

「相逢就是有缘,」他眨眨眼道:「每天山上的游客也不少,我们俩偏偏就这麽遇上了,也算是一种难得的机遇。」

「你对缘分的定义真是奇怪。」

「人生很短暂,一辈子抛开睡眠其实并没有多长的时间,既然此悲伤是一天、快乐也是一天,我为什麽不让自己活得正向一点。」

Dennis说话的内容像个哲学家,却意外引起了她内心深处的共鸣,快乐或悲伤,本就是自己可以选择的。

日头慢慢西坠,一天宣告结束,是必须回去的时候,明天是星期一,面对同事和黎安,她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你脚应该好多了,我要先离开,公车是不等人的。」瞄了下表,下一班车还有十五分钟,她可以慢慢的走过去。

「等等,」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从背包中取出一张照片,「这个送给你。」

玉洁接过一看,那是张很漂亮的风景照,照片的主角是岩石上那朵美丽的花。

「感谢你陪我聊天,这是我妨碍你摘花的补偿,希望你会喜欢。」

「谢谢你,这是份很棒的礼物。」她将照片小心的收进皮夹中,跟他道了声……珍重再见。

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山路上,Dennis弯腰捡起一张不知何时从她皮包中淘气掉出的名片,上面印着皇X文化集团编辑许玉洁。

他指尖轻轻滑过那烫金的名字,笑容缓缓加深,从口袋中取出手机。

「凯成,那个皇X集团的案子,我决定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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