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霓绮早退了。
岩家一整个晚上都在低气压中度过,因为刚刚才发生过惨剧而已,岩霓绮一手让岩赤绮扶着,而一手则撑着自己的腰,虽然小腹平坦,但是动作却活像个大腹便便的孕妇,直需人帮助。
正当岩赤绮看到大哥岩映智回来说,压根儿忘记还搀扶着自家老姐,就朝着大哥高兴的扑了过去,岩霓绮踉獊好几步最後直接栽进了沙发里头,才免於跟地板亲密的命运。
兄妹俩发现时也来不及了,因为岩霓绮直接抓起靠枕就往两人砸去,嘴中满满怒言,虽然被丢很无辜,但是两人看到岩霓绮这麽有活力的使劲对付他们两个,被丢也甘愿罗。
「姐,我刚刚真不是故意的啦。」岩赤绮拉着岩霓绮的手陪罪着,另外一只手则殷勤的将管家婆沏的水果往岩霓绮的嘴中塞去,就像是在侍奉女王一样。
岩霓绮一手靠在沙发的握把上,另一只手拿着遥控器转着自己想要看的节目,嘴巴一刻都没有停过,反正她是个伤患,妹妹主动要喂姐姐吃东西是天经地义的,这样也构不成她压榨妹妹的伎俩吧。
「别拉我的手。」好不容易靠回握把上头,这回又让岩赤绮给拉去,摇阿摇的。
「姐……」硬的不行来软的吧。
原本以为岩霓绮会被她的撒娇给心软,不过只能够说岩赤绮不够了解自家姐姐,如果对方越将身段放软,岩霓绮只会更加变本加厉而已,完全不会把对方给放在眼里。
「放开。」岩霓绮直接甩开她的手,摆张臭脸给她看。
岩赤绮呆了,没想到姐不吃她这套,越是这样想她就越觉得委屈,因为她之前这样对待宙斯,他可是都百般的让她欸,而且从来都是她占便宜然後宙斯吃亏的。
岩赤绮泪眼汪汪,无辜的说,「姐,你是不是讨厌我了,如果是宙斯的话他都会马上原谅我的……」
「你把我当宙斯吗?我是你姐欸。」岩霓绮把嘴中的水果咬完後,一脸莫名其妙的看她。
「可是宙斯不管怎样都会原谅我、让我的,不像姐……」她哀怨着。
「那是他喜欢你。」看到妹这麽迟钝,岩霓绮乾脆直接告诉她实情。
听到这句话,岩赤绮脸红的不像话,说的话都成不了一个句子,支支吾吾的,「哪、哪有啦!姐你别乱说!骗人啦!」
她急忙撇清的模样兴起她玩弄的念头,「是真的阿,大概全世界只有你不知道他喜欢你。」
她俏脸更红,「姐!你很故意喔!就跟你说宙斯不会喜欢我的!你别乱说啦!可恶!」
「你很激动喔。」她微笑,笑如恶魔般邪恶。
她突然恍然大悟,说,「姐,原来你在寻我开心阿。」
她把水果塞入嘴中,微笑,「你这才知道阿。」
她眼中一闪而逝的失落岩霓绮没有轻易放过,她晓得这个妹妹其实跟宙斯是互相喜欢着,只是彼此都不愿意踏出第一步而已,这一对骄傲男女阿,都在等对方先低头承认呢。
要是她不先说的话,万一让这两个苦恋的两人错过对方的话,那他们这些旁观者只会越看越捶心肝吧。
「妹。」她喊。
岩赤绮抬起头,一双眼睛盯着她,却显得黯淡许多。
「我是认真的。」她说了这麽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让岩赤绮满头问号。
「蛤!什麽?姐你什麽认真?」连续两个问号让岩赤绮遭受到岩霓绮无情的肘击。
摀着後脑袋,她一脸好委屈,问个问题也要被打,她是招谁惹谁阿。
「宙斯喜欢你的那句话,好好想阿。」岩霓绮起身,拍拍她肩膀,打了个哈欠,帅气的转身上楼去歇息。
「要是错过那就可惜了。」她淡道。
站在岩映智的房间前,岩霓绮突然有种回到好几年前的的感觉,她小时候也是这样,大哥在里头读书,她却老是要闯进他房间,然後在里头吵呀闹的,就是希望大哥放下手边的事情专心陪她玩。
只是那些都是过去式了,而现在站在面前的是已经历练过许多人生考验的大哥,一个完全不一样的大哥,给人的温暖感觉依旧,而多了一点成熟和稳重的气息,还有身为爸爸的责任感。
刚要下楼去泡咖啡提神的岩映智,一打开房门就发现岩霓绮若有所思的站在他房门前,不发一语的。
「妹,你找我阿。」拿着马克杯的岩映智微笑问道。
岩霓绮点点头,「想跟你谈谈去美国的事情。」
他勾起笑容,「看样子你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喔。」
她撇过脸去,嘴硬的说,「反正这边也没什麽让我惦记的了,不去白不去。」
听到她这样说,岩映智更乐了,「是没错啦,爸妈生活很安定,小妹认真又上进,还有一群义气相挺的朋友,只是这样就能够让你不带任何遗憾的去吗?去美国的生活会比这里更辛苦的喔。」
尤其首先就是语言沟通方面,岩霓绮英文不差,最基本的生活用语她都可以对答如流,只是凭藉这种小能力要在美国闯荡她还不够格,她必须先完成学业以及外语能力後,才能够真正接受磨练。
「不要小看我。」
兄妹俩窝在饭厅畅言,就像是好久不见的老朋友一样,就这麽扯东扯西的,转眼间时针已经指到了十二点的位置,而杯中的咖啡和牛奶早已经见底了。
「能跟你聊这麽多我很高兴。」岩映智想起过去,笑容依旧。
岩霓绮彷佛也跟着跌入回忆漩涡中,嘴角的笑容不再逞强,而是岩映智记忆中那抹最纯真最真实的笑容。
「爸妈那边我会跟他们说的,但是小妹还有你朋友那边,你可要自己来喔。」岩映智轻笑,妹的那些朋友绝非泛泛之辈阿,要是出国的事情都没有交代清楚的话,到时後闹出什麽劫机事件就不好了。
她抿嘴,眉间透露出担忧,要把这种离别的话说出口,实在不像她会做的事情,况且她同样受不了那种哭哭啼啼的场面,一群人都围着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搞的好像她走了就不会再回来一样。
轻拍她肩膀,他微笑,「我相信你可以的,对自己有信心点。」
她苦笑,开始有点害怕那天的到来。
岩霓绮步回房间,发现岩赤绮小脑袋瓜垂到胸前,极度困惑表情的守在她房门外头,只是也没见她伸手敲门,就这样整整三分多钟岩霓绮环胸好整以暇的盯着她。
她打了个哈欠,眼闪波光,「这麽晚还不睡阿。」
「姐。」岩赤绮抬头,一看到她就眼泪噗簌簌流了下来,冲进她怀里,活像个被欺负的小媳妇。
「原来你是怕宙斯不喜欢你阿。」听完岩赤绮说完後,岩霓绮所得到的见解就是这样,唉呦,小妹的春天来罗。
岩赤绮紧张的伸手就要摀住岩霓绮的嘴,一脸害羞似的,「姐!小声点啦!你想害大哥也冲过来阿!」
「紧张什麽阿。」她无言。
「所以呢,给我个正确的答覆,你是喜欢宙斯的吧。」岩霓绮端正脸色,问。
小手绞在一起,岩赤绮脸上满满红霞,「对、对啦!」
问出小妹的真心事,岩霓绮脸上也浮现笑容,要是在她出国後,宙斯能够代替她好好照顾小妹的话,那她是真的会很感谢的,不过要是小妹告白失败的话,哪可能啊!她对小妹可是很有信心的。
「那麽我明天就帮你去说,正巧去找一下焰希。」今天他带了学生会的人来好好的『探望』她,她怎麽可能会白白的不送点回礼给对方呢,礼尚往来嘛。
「你要找老大阿。」焰希私底下都被学生会的成员们尊称这个称号,反正焰希本人也不反对,大家就这麽叫他了。
「是阿,今天他带这麽多人来关心我,我要好好回报一下。」她嘴角的笑容露出狡黠。
一股阴冷气息从岩赤绮背脊轻拂过,令她寒毛直竖,她也只能暗自祈祷明天老大要自求多福了。
保重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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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不单行。
御竹一大早就传来焰希老大的惨叫声,但是学生会成员们都爱莫能助,特别是在看过岩霓绮身上散发出来的肃杀气息,大家都纷纷却步,只能够用着怜悯的神情看着被追杀的会长。
岩霓绮今天早上起个大早,梳妆打理好後,就拉着岩赤绮往御竹的方向去,结果岩霓绮照样豪迈的踢飞学生会的檀木大门,而门的屍体就这麽横躺在旁边,惨不忍睹。
岩霓绮手上拿着名为花瓶的凶器追杀着跑在前面的左焰希,在外人看来这根本就是在打情骂俏,只是岩霓绮脸上的怒气一点也不像是这样阿,她叫骂着,脚程正在持续加快。
只是奇怪的是,左焰希明明是被追杀着,可是脸上却洋溢着满满的愉悦笑容,这般景象倒是让众人看傻了眼。
喔,原来老大恋爱了。
「左焰希!你最好站住!否则你就替这花瓶收屍吧!」岩霓绮一边追他,一边不停挥舞着手中的昂贵花瓶。
旁边的人看了都捏把冷汗了,那个花瓶可是焰希老大最爱的收藏之一阿,要是被摔破的话,後果肯定是不堪设想阿,这、这实在是太恐怖了!就连岩赤绮也呆愣在现场,看着岩霓绮一连串的疯狂行径。
「姐,是哪根神经不对啊。」她歪头,不解的说。
就是这麽刚好,岩霓绮的脚被绊住,然後手中的花瓶跟着飞出,接着宙斯眼明手快的把花瓶给稳稳接住,而岩霓绮就没那麽幸运了,大概也免不了跟地板亲密接触的命运。
一股淡淡薄荷香味侵入她鼻息间,紧接着而来的是少年有些无奈的口吻,「霓绮,跑步都不看路的啊。」
众人的眼睛瞬也不瞬的盯着眼前的情景,天呀,岩霓绮竟然倒在老大的怀中,而且老大的眼神还很温柔呢,只是相较之下,岩霓绮的脸色就没多好看了,她可是要报仇,结果哩,还闹了笑话。
这下子让她颜面往哪摆啊。
「抱够了没啊?」岩霓绮没好气的说。
左焰希始终微笑,「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还可以继续维持这个姿势。」
「不必了,谢谢喔。」最後一个字还特别加重音,岩霓绮立刻离开他的怀抱,很稀松平常,一点也不害臊。
岩赤绮插话进来,「姐,没想到你今天特地早起,就是要来『回报』老大的阿。」
岩霓绮理好衣领,一派轻松的说,「是啊,你刚没看到我在追杀他吗?」
「呃、有啦!」她赶紧回答。
「对了,正事办完後,该处理私事了,」她俐落转身,脸上美丽尽现,「宙斯,借一步说话吧。」
宙斯把花瓶放回原位後,就跟着岩霓绮走出学生会议室,两人谈话的地点移动到顶楼去,倚靠在栏杆上头,享受着徐风吹拂,两人间的气氛静默,接着岩霓绮开口了。
「我要去美国了,可能会去很久,在那之前……」这句话让宙斯一阵错愕,这种话的涵义不禁让宙斯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太诡异了,要去美国干麻要单独跟他说,而且看样子好像连赤绮都不知道的样子,他越是这样想下去就越得到一个他连想都不敢想的结论,接着他脱口而出的一句话更让岩霓绮错愕。
「很抱歉,我没办法接受霓绮姐你。」宙斯打断她说的话,接着岩霓绮转过头看着他,一脸困惑。
过没多久,岩霓绮仔细咀嚼完宙斯说这句话的涵义後,她忍不住大笑,笑趴在栏杆上头,久久不能自己,这真是太经典了,这家伙竟然以为她要去美国,然後打算在离开前跟他来个真情大告白吗?
「我说你阿……」岩霓绮笑到眼泪都积在眼角,连话都没办法一次说完,「像你这种乳臭未乾的小鬼,只适合我妹而已!」
她的一席话让宙斯恍然大悟,「所以霓绮姐你是……」
「你真的跟我妹一样迟钝欸。」这宙斯平常不是挺机灵的吗,怎麽遇到这种男女情感的事情也变成大傻瓜了啊?
「我希望你能好好照顾我妹。」这句话她由衷的说,这次去美国後她很清楚可能没办法在短时间内回来,所以她希望能有个她信任的人代替她好好照顾赤绮,而这个人非宙斯莫属。
「我要跟我大哥去美国完成学业,在这之前我希望你能答应我。」岩霓绮口气中有着不容忽视的威严和恳切。
他点头,拍了自己胸膛说,「就算霓绮姐不说,我也会好好照顾赤绮的。」
「昨晚,我们谈了一些事情,」岩霓绮停顿了下,又说:「赤绮跟我坦承她喜欢你。」
最後这句话更让宙斯呆愣在原地,久久不能思考,这种样子岩霓绮很自然把它解读成是因为太高兴而导致『脑袋暂时性当机』吧,这两个人明明都很在乎对方,还故意装做不在意的样子,看了就叫人不爽。
「告白这种事情本来就该由男生主动吧,况且你刚刚都跟我保证了,所以希望你别让我失望。」拍上他肩膀,岩霓绮离开倚靠的栏杆,潇洒的离开这里,把顶楼留给宙斯一个人。
「要是错过那就可惜了。」她说。
岩霓绮轻哼着调,心情好像很好的回到学生会议室,走进去之前,焰希靠在门上,一脸思考的,她走了过去,点了他肩膀,她脸上还是焰希最熟悉的笑容。
「你知道吗,你这个表情跟我们两个第一次见面时的表情一样,似乎有事情困扰着你。」她调侃,笑他这种模样。
他苦笑,话说这个大困扰就是岩霓绮阿,就算他们两个熟识很久,却也一直维持在好朋友的界线,谁也没有跨越,尤其是岩霓绮根本完全没有发觉自己对她的心意。
这种迟钝的爱情神经到底要拿她怎麽办阿?
就算他左焰希在别人眼中多麽的优秀,但是遇到岩霓绮时,他也不得不举双手投降了。
「岩霓绮。」他突然正色喊了她的名字,让岩霓绮浑身一震。
「对你来说,到底什麽才是重要的?」他没头没脑的问了句。
岩霓绮不解的望着他,一句话都没开口。
「我不懂你的意思。」左焰希过分认真的口吻让岩霓绮直觉想要逃。
他看着她,离开斜靠的门,走近她,岩霓绮连後退都没办法,直到贴靠在墙壁上,後方没路了。
左焰希两手抵住墙壁,把岩霓绮禁锢在墙壁和他之间,双眼专注的盯着她,盯着她娇俏的脸蛋。
同样的眼神,就跟雷西泽一样,那双眼睛有着她不想要懂的成份存在,叫作『喜欢』。
他的眼神异常的认真,「你到底是在逃避还是真的不了解呢?」
你到底是在逃避还是真的不了解呢?
说完这句话的同时,左焰希转过身,,带着受伤的神情,没多说一句话的默默迈开步伐离去,留下岩霓绮愣在原地。
她捂住胸口,一脸难受,贴靠在墙壁上。
「对不起。」最後,她也只说了这麽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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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湾的气候因为外围环流的影响,即日起,天气就会阴雨绵绵直到下周二雨势才会缓些,任由雨滴拍打着车窗,车内的温度骤降,岩映智立刻开了暖气,让车内温度维持在恒温状态。
自从上了车後,岩霓绮就不发一语的看着车窗,也不肯开口说话,明明是她吵着要去书局买些书回家看,最後却搞的意兴阑珊的,趁着等红灯时,岩映智撇过头,看着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她。
「你失恋了喔。」岩映智无心的话惹来岩霓绮的白眼。
他尴尬的陪笑,妹的性子还真是难以捉摸阿。
岩映智从後头取了一件薄外套让她披上,外头的雨势持续扩大,车内又恢复刚才的静谧,不管是谁都看的出来,岩霓绮正在『为情苦恼』不已阿,真是难得,妹也懂得要去追求自己的幸福了嘛。
「别勉强自己。」他轻声说,话中有着关心。
岩霓绮把目光拉回至岩映智身上,「美国的事情我考虑的很清楚,一但说出口,就不会改变。」
他轻笑,用着轻松口气,「妹,大哥很佩服你的原则,但是有些事情还是跟着感觉走会比较好喔。」
「别老是一昧为别人付出,却忘了自己。」他大手覆上她头顶,恶质的揉乱她的秀髪。
她拼命闪躲,嘴边骂着,「绿灯了啦,你想被後面的叭阿。」
收回手,岩映智又专心在开车上头,这回,两人脸上都有了轻松的笑容。
跟着感觉走。
这句话在她耳边回荡着。
岩霓绮一走进书店,就直奔原文书区,而岩映智倒是惬意的往旅游杂志的方向前进,这整个下午两人都泡在书店里头,岩霓绮高兴的翻阅着那些原文书籍,嘴巴上念念有词的。
反正都下定决心了,那就放手一搏的去做吧。
岩霓绮把堆做像山的书籍全给搬到了柜台上头,害的店员慌张的连条码机都拿不好,最後她还顺手拿了柜台上放置的暖暖包,而岩映智看完书後,也来到柜台。
「这麽用功阿。」岩映智二话不多说就拿出信用卡结帐。
岩霓绮指了指那些书,笑道,「总要做些功课吧。」
「说的也是。」他笑答。
「既然做出决定,就不要後悔。」她这麽对自己说。
望着堆放在後座的书籍,岩映智也算是看到妹真的是下定决心要跟他去美国了,即使这趟旅程可没有她想像中的轻松,但是他深信妹的抗压性绝对不亚於他,他绝对会认同她的能力,相信她可以做到。
「接下来你打算怎麽做,打算怎麽告诉他们你要出国的事情。」岩映智把目光拉至岩霓绮身上,凝视着她柔美侧脸。
她紧抿着玫瑰色唇瓣,眉间透露出淡淡愁绪,身为大哥的他怎可能会察觉不出来呢,怎麽可能会看不出来惹她心烦的对象是谁呢,不就是那天在医院里头对他险些有敌意的那名少年。
「他们很好解决的。」她知道他们的个性,只要是她做出的决定,他们都会举赞同票。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轻摇食指,又说:「可能没有像你说的这麽好解决喔。」
「也许吧,不过我有把握会说服他们的。」她如释重负的微笑。
「别带着遗憾离开这里。」他意有所指,绿灯亮起,黑色敞篷跑车往前行驶。
她挑眉,望着自家大哥朗笑,「我怎麽觉得你话中有话?」
岩映智摇摇头,陪笑,「妹,你想太多了。」
她翻白眼,嘴角显现无奈,「最好是这样啦。」
他猛点头,回答说:「对啦!对啦!你别想太多喔。」
「强辩。」她哼声。
「听说那是个乐团呢。」岩映智打着哈哈说。
「笨老哥!」果然惹来岩霓绮的笑骂。
「妹,」他又说,「我看的出来你有心事,而且跟我们无关,而是你个人情感出现问题了。」
岩映智的话让岩霓绮嘴边的笑容尽失,她眉间皱紧,「大哥,你什麽时候喜欢插手我私人情感了?」
她的高声质问让岩映智一时语塞,「你的脸就写着烦恼感情的事情阿。」
她驳斥,「我哪有!你少胡说!」
「是不是你自己最清楚。」岩映智用这句话结束两人之间的斗嘴。
两人回到岩家宅邸後,岩映智提着两大袋的书进家门,而客厅传来愉悦的谈话声让跟在後头进入的岩霓绮锁紧眉,岩映智察觉到她的异状却没点破,继续自然的走进大厅。
来访的人大约有三个,是雷西泽的家人,看到他们交谈甚欢的场景,岩霓绮收起不高兴的脸色,刻意装起笑脸,看到儿子和女儿回来,杨莉唯走了过来,脸上尽是笑容。
「你们两个回来啦,我们大家都在等你们呢。」
「霓绮,过来这边坐吧。」岩雄开口,指了指他对面的长型沙发。
她没拒绝,只是点点头,把那些纸袋放到脚边,表情冷冷的。
「你是霓绮吧,上回真的很谢谢你,还有这次的事情你也帮了我们很大的忙。」雷母感激的说,一双手温暖的握住她的。
岩霓绮手温出奇的低,雷母握住她的双手时就发现到了,透过掌温传递着她的感谢还有无尽的温暖,岩霓绮只是盯着那双手,不发一语的,看到这般景象,岩映智出来答话。
「雷伯母过奖了,霓绮本来就很喜欢帮助人,尤其是自己学校的同学,就更应该发挥同侪间的友爱精神阿。」
听到大哥这样的回话,岩霓绮也稍稍点头示意,表情的起伏不大。
看到她淡漠的模样,雷西泽眉宇同样紧锁,看到她这样的表情他替她感到心疼,也感到忧心,更加深了对她的关切,到现在为止,他才终於更清楚对岩霓绮的感情几乎到自己也无法预估的地步了。
「雷炎,这回事情总算落幕,当年的石门事件也还了你清白,那麽现在你有何打算?」岩雄问。
雷炎说,「黎皓和石家光的刑责还没有确定,在那之前我想要好好的经营录影带出租店就好了。」
「就算审判结果下来,你还是执意继续开店经营吗,据我所指,国会应该已经要将你复职,通知应该在近期内就会到你家了。」
「谢谢你跟伟允都这麽帮我,我真的很感谢。」雷炎感谢的说。
「我们都熟识这麽多年,相互帮忙应该的。」岩雄严肃不再,取而代之的是轻松的神情。
「况且这次的事情总算水落石出,还你清白,也揭发了石家光不法的行径还人民一个清廉的政治了。」到现在,岩雄口气里头还是多多少少有着感慨。
「只是到现在我还不敢相信黎皓跟石家光会被抓起来,这是我想都想不到的。」雷母的口吻有着不敢置信。
岩霓绮伸手,取了桌上的茶就喝,「那种恶人被抓很正常阿,没什麽好惊讶的。」
「霓绮,当时我们被石家光迫害,才会来到这里的,如今再次被他们盯上,才会引出这麽多的风波,说起来我们给你们都添了很多的麻烦呢。」雷母声音藏着哽咽。
手掌上传来的温暖让雷母一愣,抬眼,是岩霓绮带点不自在的神情。
「雷伯父和雷伯母人都这麽好,老天是站在好人这边的,所以那些什麽谢谢的话就别再说了。」她真诚的笑容让雷母激动了眼眶,猛地点头说着:「是阿、是阿,都过去了。」
「岩雄,你有这麽出色的儿女,你该以他们为荣的。」雷炎说着。
岩雄点点头,眼神中出现对儿女才有的关爱,「是阿,从前我觉得他们是麻烦精,只是到最近我才发现到,他们的所作所为都令我这个父亲感到无比的骄傲。」
「我以我的孩子为荣。」他脸上充满着得意笑容。
这次的拜访雷西泽和岩霓绮几乎都没有正面的答话过,而整个过程中,雷西泽的目光几乎都没有从岩霓绮的身上离开过,反观之,岩霓绮只是不停的观望着墙上的时钟,脸上只有焦躁。
等到他们离开後,母亲杨莉唯就进了厨房整理,而身为大儿子的岩映智也主动进去帮忙,整个客厅就只剩下岩雄和岩霓绮父女两个人,岩雄挥挥手,岩霓绮还是不动如山的坐在对面。
「映智说,你已经做好决定了。」岩雄说话的同时也才惊觉到岩霓绮的成长,她不再是小时候那个懵懵懂懂只会跟在大哥屁股後头跑的小女孩了,她已经成长了,也长大懂事了,知道要由自己决定自己的事情。
她点点头,「恩,哥说去国外,见识会更广。」
他也颇有认同的说,「的确,我承认你去了国外肯定会比待在这里学习到更多,所以我不会反对你的决定。」
就连岩霓绮自己也深深感受到父亲的改变,那个成天只会工作的父亲,如今为了她学会了让步,学会空出更多的时间来陪伴家人,这些都是她所想像不到的。
这样的父亲不就是岩霓绮一直想要的吗,只是她更无法接受的是,有些事情为什麽总要在她离开後,才会慢慢的实现,那种难以言喻的失落感就像是病毒一样,开始扩散至她的脑海中。
为什麽老是在她决定後,有些事情才开始悄悄有了改变,开始让她不舍,开始让她想要留下,开始让她有了眷恋,有了感慨和遗憾的感觉,有种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好受的空虚感。
她现在多麽想要跟现在的这个家多相处一会,这个家是她梦寐以求的,母亲的精神恢复了,父亲也开始重视起家庭,开始关心他的子女,而妹妹更学会独立自主,不再如此依赖她这个姐姐了。
那个不说一声就擅自离开她人生的大哥也从美国回来了,两人误会解开後,感情一如过去般,甚至更要好了,大哥的成长和转变,她也都看在眼底,因为大哥,她更相信,相信时间会改变一切。
时间会冲淡所有,也让人忆起一切。
今天,她悟出了这句话,更加深心中的决定。
「霓绮,爸爸很愧疚,一直没能好好尽到父亲的责任,还有对於赤绮,我也没能关心到。」岩雄发出深深叹息。
岩霓绮摇摇头,「没关系,爸的转变我很感动,我也看到了,所以那些话就别再说了。」
「你母亲同样对你愧疚,毕竟我们曾经瞒了你这麽久,而你决定要去美国的这个决定,你母亲还半夜睡觉吓醒,说你到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都不会回来了,还吵着要我去跟你哥说别把你带走。」说起那晚的事情,岩雄感触很深。
「虽然得到你的谅解,但是其实她心中也还没有原谅她自己。」岩雄的话更让岩霓绮感受更深。
她苦笑,眼底有着对母亲的心疼和不舍,「妈也真是的,我只是跟哥去美国而已,又不是都不会回来了。」
「你打算去多久?」岩雄的问句让岩霓绮陷入沉思。
她耸肩,这次去美国要多久的时间她自己也不知道,但是唯一肯定的是,绝对不会很短。
「连去多久都无法说明,那麽可想而知应该要去很久了。」岩霓绮的沉默换来岩雄的自问自答。
「不会很久的。」她突然脱口而出。
岩雄看着她,「霓绮,去了美国别忘记在台湾还有爸妈以及赤绮惦记着你。」
「我不会忘记的。」她允诺,以人格保证。
「姐你要去美国?」突然插话进来的声音让岩霓绮浑身一震,也对,早点面对比较好。
看到岩赤绮的神情,岩雄猜测的出她恐怕还不知道吧,起身,他把空间留给姐妹俩人,也走进了厨房里头参一脚。
「妹,你先过来坐,我解释给你听。」岩霓绮看见岩赤绮转身就要跑走的动作,赶紧出声。
「够了!你不用解释了!我不想听!」她捂住双耳,转身就跑上楼去。
岩霓绮也跟在她後头追了上去,在转角时,她就听到了岩赤绮大力的甩门声响。
她轻轻叹气,看来要说服这麽妹妹,恐怕还要多下点功夫了。
停步在岩赤绮的房门前,岩霓绮缩回了敲门的手,转身,背靠在房门上。
「妹,不管怎麽样,你先听姐说。」她嘴角是洒脱的笑容,不是逞强的。
透过房门,岩霓绮可以很清楚的听到房内传来的细微哭泣声,这个爱哭鬼,肯定抱着枕头偷偷哭吧。
「姐说过不会丢下你一个人,但是以後我们会有各自的生活,各自的人生要走。」她说完这句话时,听到了枕头砸上门的声音,力道大到连她靠在门上都能轻易感受到。
她继续说,语气平和,「这几年看到你逐渐独立,交到了很多你喜欢的朋友,看到你这麽快乐,我也很高兴,虽然当时的你对於自己还是很没有自信,但是在遭受过我的冷嘲热讽过後,你总是像个无坚不摧的小草,变的更有信心了。」
「姐不懂的安慰人,只知道用些激烈言语刺激对方,但这就是我的方式。」
「我很喜欢跟你相处的模式,那段煎熬的时期,除了母亲以外……」她停顿了下,展露笑容说,「你是姐最大的精神支柱了。」
说完这句话的同时,里头传来的哭泣声更加大声了。
「每天早上一醒来,就看见你充满朝气的笑脸,总让我心情好的像晴天,妹,你是姐不可或缺的家人,一直都是。」她的眼神忆起了当年两人在圣馨相遇的情景。
那时候岩赤绮叫作纪歆,是个不爱说话的小女孩,而岩霓绮遇到她的时候,是在她的好朋友柯嘉瑞被领养走之後的那段日子了,她太过於安静,不爱哭也不爱笑,更不喜欢跟人群接触。
在那之後第一个让纪歆开口说很多话的就是岩霓绮了。
「在圣馨遇见你时,我就决定要让你当我的家人了。」这些话全出自她的肺腑之言,房内的哭声更加大声,而岩霓绮脸上的笑容却是不断的加大。
「要去美国的决定,我曾经很左右为难,也很挣扎过,但是姐相信,相信你会祝福姐,因为我也要朝着自己的理想迈进了,你也曾经跟我谈过你的梦想,你喜欢设计,尤其想当室内设计师,这些我都记得,虽然当时我还是吐你嘈。」说到这里,她笑出声音。
当时岩赤绮眼神发亮的发表着自己未来的理想工作的神情,此刻跃进她脑海中,如此的清晰,如此的令人怀念。
「因为你说你以後要设计一个充满暖色系的房子,让每个进来的人都能感受到家的温暖,就像当时你来到这里的时候一样。」
「只有这个决定,姐是自私的,我保证,到了美国,姐会每天跟你视讯,随时随地让你清楚我的动态。」
里面的哭声已经消失了,看到毫无动静的房门,岩霓绮失落的叹口气,看样子妹还是很难接受这个决定,她转身,离开倚靠的房门,往自己的房间走去,迈开步伐的同时,她听到了房门打开的声音。
「姐,对不起。」岩赤绮扑到她怀里,不停的道歉,眼泪都沾湿了她的衣服。
岩霓绮轻拍着她的背脊,轻声安慰着,「都是姐不好,不应该那麽晚告诉你的,不该那麽自私的。」
岩赤绮拼命的摇头,「是我不好才对,竟然那麽任性的要求你,姐,真的对不起,因为我好怕你像瑞瑞一样……」
说到这个名词,岩赤绮几乎哭成泪人儿,连话都说不好了,「像瑞瑞一样,离开我就不再回来了。」
「傻瓜。」她微笑,揉乱她一头长发。
岩赤绮哭声暂歇,泪眼汪汪的看着岩霓绮,「姐,去了美国不要忘记我还有爸妈。」
「我知道,你说的话跟爸一模一样。」她点点头,又揉揉她的红肿眼睛。
「我先去楼下拿水给你喝。」她转身要走时,岩赤绮拉住她的衣角。
她转头看她,一脸不解,「我不会跑掉啦,放心,我只是怕你水分流失过多,想拿杯水给你补充一下,而且你哭的样子真的好丑。」
「姐!」都这麽感性的时刻了,还说这种煞风景的话。
她大笑,「好啦,说真的,我去拿水,你在这边等我。」
看着岩霓绮下楼的身影,岩赤绮俏脸也浮上笑容,终於,亲爱的姐姐也知道要开始为自己而奋斗了。
「姐,去美国要加油。」她小小声的鼓励。
「你在台湾也不准给我偷懒。」岩霓绮早就端着茶站在楼梯转角旁了,听见小妹对她的信心喊话,她是很高兴,不过要是小妹因为这样没有人可以监督她的功课的话而不认真的话,她照样会飞回来海扁她一顿然後再飞回去。
「喏,水给你,别再哭了,你的哭相真的很丑。」她笑着把水递给她,嘴上还是不饶人。
「对了,我帮你跟宙斯说了,说你喜欢他。」此话一出,岩赤绮胀红着脸难过的趴在地上猛咳嗽。
岩霓绮傻眼她的行为,赶紧蹲下,顺势拍拍她背脊,「怎麽连水都不会喝阿,真搞不懂宙斯怎麽会喜欢你这傻瓜。」
「姐,你干麻跟他说啦,你这样让我很难为情欸。」岩赤绮抓准时机就劈哩啪啦朝着岩霓绮说教,害她被说的雾煞煞。
「不会阿,这种事情当然要说清楚讲明白阿。」她可是站在妹妹的立场替她着想欸,知不知道感恩阿,真是的。
岩赤绮喝了一口水,又说:「哪有人这样啦!这下子宙斯一定会觉得我是个很随便的女生,姐!都你害的啦!」
她傻眼,这妮子上一秒还抱着她哭哭啼啼,下一秒却像只花猫见人就咬,她是得了失心疯不成?
「你们两个都装矜持,要是我不去打破沉默,你们真的打算继续这样下去阿。」这句话,着实让岩赤绮闭上了嘴。
她又继续说,「我要去美国了,就没办法陪你,宙斯是个值得你托付终,呃,我是说值得你信任的人,所以我就跟他说我要离开的事情,顺便要他好好照顾你这麻烦精,就这样。」
「总之,你还是说了,我明天不想去学校了。」她扭头就要走。
「我看的出来宙斯也很重视你。」说完话,岩霓绮背对着她走回自己的房间。
捂着胸口,这种突如其来的心跳因为刚刚姐说的话而有所反应,她在紧张什麽啊?听到宙斯这样说,她竟感到有些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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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六的早晨,太阳在山的另一头悄悄露脸,城市刚接受晨曦的洗礼,街道上的人群稀疏,更显的静谧,而『万视达』录影带出租店的铁门缓缓被拉起,露面的是早起的雷西泽。
他将店面整理好之後,就拿着放置在一旁的扫具到外头去帮店面的门面作清理,他动作相当仔细,一点小脏污他都没有放过,很专心在每件事情上头,直到有个人影站在他前方。
「西泽。」声音的主人开口。
雷西泽停下手边工作,俊秀的脸庞没有因为主人的开口而有所改变,也是时候该说清楚了,他这麽告诉自己,不要再这样藕断丝连了,不管是谁都会痛苦的。
「晴馨,我们谈一谈吧。」他把扫具收进去,进店内换了套清爽的衣服出来。
黎晴馨千金小姐的气息依旧存在,只是她的打扮过於朴素,雷西泽几乎一时之间有点认不出来,而现在和他并肩而走的人,不是富泰金控的千金,只是个因为父亲贿赂,家中破产,一夕之间从凤凰成了平凡麻雀的女孩而已。
她穿着简约的长版衫外头搭上一件小外套,搭配七分牛仔裤,脚上则是一双轻巧可爱的楔型娃娃鞋,她的长发柔顺的披散在肩膀上,低着头,始终不发一语,这样的她,让雷西泽感到陌生。
走进一家生意兴隆的早餐店,早餐店老板娘露出颇有朝气的笑容迎接熟悉的顾客,发福的体态更让人有无比的亲和力,一见到雷西泽老板娘就二话不说的走过来寒喧几句。
「阿泽,这麽早阿,还带女朋友来阿。」老板娘和蔼的笑说。
雷西泽尴尬的回答,「没有啦,对了,今天老板娘有没有特别推荐的啊?」
黎晴馨听见他的回答,眼神黯淡,却也是硬挤出笑容,放在桌下的双手微微颤抖着。
老板娘高兴的跟雷西泽介绍她研发的新式养生早餐,而雷西泽也回以笑容,看起来是听的津津有味,而坐在一旁的黎晴馨只是低着头的不说话,直到客人再度上门,老板娘才忙着又去招呼。
「抱歉,刚刚顾着跟老板娘聊天。」雷西泽不好意思的搔头,脸上尽是歉意。
黎晴馨露出淡淡笑容,笑脸勉强,「没关系,看你们聊的很起劲,我也不好插话。」
老板娘递上一杯红茶和咖啡,笑说,「慢用阿,等等鲔鱼蛋饼跟猪肉蛋堡马上送过来喔。」
雷西泽拿两根吸管,把其中一支递给她,并且把那杯热咖啡推给她,「这杯咖啡是你的,温度应该不会很烫,你可以放心喝。」
黎晴馨肩膀微微颤抖,她几乎要哭出声音,她没想到雷西泽都还记得她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习惯,他都记得她只喜欢喝咖啡,而且一定要热的,但又不能烫舌,因为是女孩子,时常月事来就会经痛,才要都喝热饮。
「没想到你都还记得。」她把吸管插入,吸了一口,热度刚好。
耸肩,他脸上还是那抹真诚笑容,「已经习惯了,想忘都忘不掉。」
她喜欢吃鱼,每次来必点的就是鲔鱼蛋饼,他也都还记得,没有忘记。
「我来找你,是有件事情要跟你说。」她把一份牛皮纸袋放到桌上。
雷西泽挑眉,并没有接过那份资料,看到他疑惑,她解释,「这是当年石门检验的真正结果,是我在父亲的书房找到的。」
「我没想过你父亲也有参予这次事情,我以为只有石议员他们。」他有些惊讶,口气随後恢复。
她摇摇头,「整件事情我也是後来才知道,没想到我差点成了帮凶。」到现在,她都还心有余悸。
「很高兴你及时回头,没有铸成大错。」他微笑,为她。
「总之,我把资料交到你手上了,也算放下心中大石了。」她露出今天久违的笑容,是轻松的。
看到她这样,雷西泽紧绷的表情也跟着稍微放松,只是眉宇间还是皱的紧。
「另外,我还有件私事要告诉你。」她沉着口气,抬起双眸,坚毅的说,「很抱歉,之前说喜欢你,那些都是我编出来的。」
虽然大概了解事情的原委,但是被这麽直接的揭露出来,难免有些难堪。
「也许你没发现到,我们之间的亲密动作也止於亲吻脸颊而已,那是因为我只是在利用你,利用你对我的感情。」她深呼吸,明明是件坦白的事情,但是最後那句话她却始终哽在喉间,说不出来。
『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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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豁然开朗起来。
雷西泽呆坐在柜台处,整个脑袋放空着,他完全想不起来刚刚自己是怎麽离开那家早餐店的,在看到黎晴馨掩面哭泣的不断道歉,还有始终回荡在他耳边的那句不喜欢他,就像是立体环绕音响,在他耳边迂回。
雷炎和老婆从後头走过来时,就看见自家儿子表情难得严肃的想事情,就连雷炎喊了他几次名字都没回应,直到雷西泽发现肩膀被点了,还有点慢半拍的转过头,看着一对眼露关爱的父母。
「阿泽,难得看到你表情这麽凝重。」雷炎试着想缓和气氛,微笑。
雷西泽不想让他们担心,随便编了个理由搪塞,「最近课业压力大,觉得有点累。」
雷母倒是没有想太多,直说要去超市买鸡精给儿子喝,至於雷炎就没有像老婆这麽单纯了,他热情的架住自己儿子脖子,嘴巴上嚷嚷着说要来个晨间打球,雷西泽很孝顺,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休闲广场,两抹身影,追着一颗篮球,雷西泽迅速的转身把篮球给跩到手中,回到得分范围,才一个弹跳的离地动作,雷炎站在後头,看着自家儿子瞄准的时间有些踌躇。
「跟岩霓绮有关吧。」雷炎的话随着雷西泽投掷动作同时说出,雷西泽眼神一愣,投射出去的篮球却始终在篮球框上打转,迟迟不见它落下。
篮球落下了,却是落在篮框外。
「爸,真的很难有事情瞒着你。」他苦笑,跑去捡回球。
父子俩坐在广场的圆环阶梯上,雷炎拍打着篮球,看着难得露出懊恼表情的儿子。
「应该还有黎晴馨吧,爸觉得这女孩本性不坏,至少这点没有跟她爸一样。」雷炎停止拍打的动作,把篮球递给他,搭上他的肩膀,嘴上继续说着,「也许晴馨这孩子是真的对你有意思,而霓绮的话,爸爸就不太清楚了。」
「我喜欢岩霓绮。」他语气格外坚定。
「对於晴馨我只存在着愧疚。」他试图区分这两者的不同。
再度拍他肩膀,雷炎脸上显现轻松,「你们年轻人思维真怪,你爸那个年代阿可是喜欢就会大声表明,可不会扭扭捏捏的,不然到时候要是心爱的女人被追走,那才真的是捶心肝喔。」
「好好跟人家说清楚。」雷炎指的是跟黎晴馨的事情。
他点头,心中下了决定。
「好。」
阳光普照。
岩霓绮把柔顺的长发紮成马尾,顺顺髪丝後,再站到连身镜从头到脚看了一遍,满意的露出笑容,才步出房门。
「早上心情就这麽好阿。」正好跟她同时走出房间的大哥岩映智笑着说。
岩霓绮笑着,「是阿,我已经跟高清约好了。」准备要讲出国的事情。
看到她这般轻松自在的神情,岩映智自然是放心许多,「我相信你可以说服他们的,你那群难搞的朋友。」
她笑,「我真的不喜欢你这样称呼我朋友。」尤其是难搞这两个字。
他耸肩,「也对,这样好像影射到你身上了,抱歉,是群讲义气的朋友。」
「这还差不多。」
她环胸,两人并肩的走下楼,「虽然没有十成把握,但是就算他们真的要拦我也拦不住的。」
他赞成,「说的也是。」
会成功的。
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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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清和倪姿两双眼睛瞪大的站在游乐园大门入口,死盯着那些来来往往的大人和小孩,还有供人拍照纪念的吉祥物在人群中来回穿梭,至於被邀请不只有女生,还有曹翊哲跟左焰希以及穆允修。
刚刚在跟人抢着排队买冰淇淋的岩赤绮跟白絮光两手满载而归的走过来,而另外一边的徐稚希倒是把所有的气球全部买下来,另外一只手则是拿着七彩棒棒糖,完全不像是高中生。
「今天的天气属於阴盛阳衰。」总共将近十个人,却只有三个男人,成何体统阿。
曹翊哲说完这句话的同时,很刚好的遭来岩霓绮一记狠瞪,她选地点的能力真的不太好,明明是想要讲这种严肃的事情,却偏偏把地点选到游乐园,反正这样也好,当作是考试完的放松吧。
「学姐,我们去玩旋转木马。」徐稚希把手中的气球放掉,那些七彩的气球随着风势升高,岩霓绮的目光追随着放掉的气球,眼眸中蒙上一层淡淡的灰。
岩霓绮看着徐稚希有朝气的笑脸,微笑摇头,「你跟高清去玩吧,我还有事情要跟其他人说。」
虽然很扫兴,但是识趣的徐稚希马上点头转移目标,把高清还有今天刚认识的两位大姐姐也跟着拉走。
最後,留在原地的只剩下三名少年,还有两个女孩。
坐在室内游乐场里头,大家各自点了饮料喝,首先开口的就是东御的学生会长曹翊哲,他实在是很纳闷岩霓绮会主动找大家出来玩乐放松,可是怎麽看都不像是出来庆祝的。
而且宙斯的脸色好像也挺凝重的。
他吸了一口雪碧,「特地把他们支开,是不能够一起说吗?」
岩霓绮点了头,也摇了头,「不完全是。」
而唯一没被拉走的倪姿同样困惑,「霓绮,你是要跟我们说什麽事情阿?」
「我要去美国了。」
全场一片沉默,倪姿讶异的倒抽一口气,曹翊哲脸色察觉不出来,而左焰希就很明显了,他紧握拳头,猛捶了一下桌面,游乐场的喧哗声依然大声,而他们这边的气氛却是降到极点。
「岩霓绮,这应该是我头一次这麽严肃的喊你吧。」曹翊哲镜片後方闪着亮光。
她稍稍点头,「这是我的决定,我希望你们都能够支持我。」
「霓绮,为什麽这麽突然?你难道不想跟我们一起毕业吗?明明都要一起升上高三了。」倪姿也似乎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倪姿从第一次见到岩霓绮的时候就很喜欢她这个朋友,尤其是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无畏气息以及正义感,还有独树一格的帅气个性。
「我很抱歉,但是这是我的决定。」他们的举动全在岩霓绮的意料之中。
曹翊哲看到倪姿都难过到快要哭出来了,他伸手,搂住她的肩膀,给予无声的安慰。
看到倪姿崩溃大哭倒在曹翊哲肩膀上,岩霓绮似乎也看出些为端倪,果然,又有新的一对要诞生了,那麽她所顾忌的事情又可以省一件下来了,这个天真的傻大姐终於找到属於自己的幸福了。
只是这个老爱装酷的会长,严格来讲可是他们高三的学长阿,就因为领导有方而连任好几次,这次曹翊哲真的要毕业了,她当然祝福他鹏程万里,只是到最後应该还是要接管家中的游艇事业吧。
但是看来看去,会长似乎都只把倪姿当作妹妹对待欸。
「转学手续我已经办好了,现在就等美国那边的学校发文下来。」她无奈,要跟这些人分开那麽久她同样感到不舍,但是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阿,她是该走的,这是她自己要学习的道路,不仰赖别人,靠自己。
「原来你早就确定了,那又何必跟我们说。」焰希的俊脸绷紧,口气也跟着冷漠。
被老朋友这麽说她也觉得很抱歉,但是大哥的办事效率就是这麽快,早上就把资料放在她房间的书桌上头了,就算想要当做视而不见的话也没办法,有些事情总是要提早去面对的。
「你们是我很重视的人,在做出决定前,我也挣扎过。」她神情同样难受,她自己又何尝不难过。
「那麽就留下。」焰希抬眸,望进她眼底。
她看着杯中的气泡不断的减少,随着她摇晃,气泡又增加,就像是她现在的情况一样,只会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而已。
从远处就可以看到岩赤绮跟白絮光还有脸色还是很有精神的徐稚希走过来,三人同样是说说笑笑的,姐妹眼神对上的那个瞬间,岩赤绮调皮的朝着岩霓绮眨眼,岩霓绮会心一笑,看样子是完成了。
真不愧是她的妹妹。
高清和白絮光去点套餐,而徐稚希先走过来,看到还在哭调的倪姿,眼神和无奈的岩霓绮对上,笑容乍现,一抹很包容的笑容。
「学姐要去美国的事情我们都知道罗。」徐稚希迳自从手中拿出精美包装过的小支棒棒糖,拆装後,塞入嘴里。
倪姿睁着一双哭肿的双眼,乞求的神情跟这里的一切都格格不入,选错了,地点。
「稚希,你也劝劝霓绮,叫她别走。」倪姿激动的口吻和徐稚希一派自在的行为搭不上线。
徐稚希嘴边灿笑出现,「学姐是朝着自己的目标前进,我们该做的是支持她,而不是阻碍她。」
这席话让倪姿愣住,说的对,大家不可能都一直在一起阿,未来,还是必须分道扬镳的,还是要各奔前程的,身为霓绮的朋友要做的就是支持跟陪伴,这才是她要的,不是吗?
霓绮需要被肯定,需要被支持跟关怀,而不是加以干涉,很多人总是经历过许多事情之後,才渐渐明白这个道理。
明白到岩霓绮不喜欢那个称号的原因,她只想要当个给大家能信任的人,而不是一个总令别人担心受怕,或要依赖别人的拖油瓶。
因为这根本就不是她的作为,不是她的作风,更不是她所追求的那样。
「学姐去美国,我们大家会很寂寞喔。」徐稚希趴在桌面上,眼神有些没精神的说。
揉揉她的头发,岩霓绮眼眸坚毅,「我们可以用脸书阿,或是视讯,不怕找不到我。」
听到这样,徐稚希立刻恢复精神,「对欸,那我电脑要开二十四小时不关机。」
「太夸张了。」她笑。
「也对,难得这朵花要靠自己去飞了。」曹翊哲装起可惜的口气,露出笑容说。
岩霓绮翻翻白眼,「当我是蒲公英喔。」
「呵。」装傻。
「我们买套餐喔,事情说的怎麽样了阿,怎麽老大脸还是很臭的样子。」岩赤绮和白絮光各拿着托盘,上头摆满了香味四溢的美食,被点到名的焰希不爽的摆出屎脸。
等待美食放上桌的同时,曹翊哲就贴心的帮倪姿拿了纸巾,替她拭去泪痕,而倪姿还是一脸可怜兮兮,根本不知道此刻曹翊哲的眼神多麽的温柔,唉。
「倪姿学姐是根大木头。」徐稚希露出无害的笑容,拿了根薯条往嘴塞。
「我也这麽觉得。」岩霓绮赞同似的说。
而岩赤绮跟白絮光相视而笑,其实这里还有比大木头更大支的大神木呢。
饱餐一顿的倪姿状况总算好些了,而这时候高清开口了,「霓绮,你应该还没跟雷西泽说吧。」
拿鸡块的手在空中停顿,岩霓绮微挑眉,真的欸,她竟然没把他找出来,可是她怎麽就唯独漏了他阿,奇怪。
「噢,还没阿。」她的语气归於平淡。
吸吸鼻子,倪姿握住了岩霓绮的手,手上还沾着番茄酱呢。
「去吧,我们会在台湾继续为你加油的。」她口气转为洒脱,里头掺了祝福的成分。
「谢谢你们。」她微笑,如释重负,不着痕迹的把番茄酱给擦掉。
焰希起身,同样把岩霓绮给拉起,什麽话都没有交代的就往室内游乐场的出口走去。
「老大看起来要使出必杀技了。」白絮光看着走远的身影说。
岩赤绮在一旁点头唱和说,「是阿、是阿,老大八成是要告白了。」
迟迟都没有出声的宙斯把嘴中的饮料全喷了出来,他本来打算保持沉默都不说话的,但是刚刚赤绮说的话实在太劲爆了。
他跟焰希的交情匪浅,想不到焰希一一拒绝同届跟学妹的追求竟然是因为名草有主了阿。
而且心仪的对象还是他想都想不到的霓绮姐,那种暴力女,呃,那种行为过於粗鲁的女生怎麽会让焰希喜欢上阿,怪哉。
「穆允修,你是觉得老大喜欢我姐瞎了眼吗,不然你喷饮料是什麽意思阿。」岩赤绮俏脸怒红,瞪视他。
宙斯抹掉嘴边的水渍,说道:「焰希那家伙藏的可真好阿,我都不知道他原来喜欢霓绮姐欸。」
「难不成焰希那小子有被虐症阿──?」带点疑惑。
「穆允修,你找死阿───!」岩赤绮出声骂他。
「呵。」傻笑带过。
白絮光舔着手中霜淇淋,「难怪霓绮姐拿着他心爱的花瓶满场跑,他也乐在其中。」
恍然大悟的不只有白絮光,还有宙斯,「难怪这臭小子都不交女朋友,原来是心有所属阿。」
「老大好眼光。」这句话当然是岩赤绮讲的。
「霓绮,你要幸福喔。」倪姿含泪咬手帕是什麽意思阿。
「焰希兄弟,请你保重。」曹翊哲在默哀什麽劲阿。
半晌,徐稚希带点纳闷口吻说。
「那麽王子学长该怎麽办,要是学姐真跟那个帅学长在一起的话……」
众人沉默。
这又是一道难解的三角习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