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相思草 — 相思草(19)

霍兰不见了。

今天早上,阎亮一到达学校,以为走进教室之後,迎接他的是一张极其清丽的俏丽脸蛋,没想到一踏进门口,他看到的只有班上的其他早到已在打闹嘻笑的同学们,除了这个,别无其他。

没有听到那嘹亮开朗的声音,他环顾了一下教室四周,确定还是没有看到他想要看到的人儿时,他虽是颇不习惯的却还是面无表情的迳自走到座位上。

以霍兰的习惯,她通常会是班上最早来的那一个,等第二个同学来之後,她会走到那个同学身旁开始了她滔滔不绝的聊天行程,直到同学们都陆续到了教室,她会开始等待阎亮上学的时刻,一等到他,她就会像只小麻雀比谁都兴奋,直奔到他面前拉着他的手然後对他灿笑,诉说她最近又遇到什麽有趣的事。

而一开始她这样的行为必定会引来全班的暧昧目光以及此起彼落的暗示声,阎亮当然试着叫她不要这麽做,他讨厌成为众人的焦点,偏偏他说的话她一句都没有听进去,还继续理所当然的每天重复做着会将光芒打到他身上的行为,後来阎亮也不想多说,只好任由她高兴以及同学们继续误会这件事。

其实,不止这件事,他们也够暧昧的了。

况且学测日期也将近,霍兰是坚守读书好习惯的学生,常常都会提早一个小时到达学校,有时候警卫还要提早帮她开校门,好让她不至於坐在门外读书,受寒又感冒了那可不好。

「你家宝贝今天没来欸,阎亮。」班上最白目也最爱造谣的男生,王闵均,此时正捕捉着阎亮黑眸那一丝闪过的失望,调侃的说道。

他当然知道阎亮并不好惹,但是在霍兰的「调教」之下,他已逐渐变得好相处,虽不会到成为朋友的程度,但至少不会冷言冷语或置之不理。

只不过他忘了阎亮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净说风凉话又不会看时事场合的人。

阎亮不语,给予他一记带有杀气的狠瞪。

王闵均被他周围散发的低气压气氛给震慑住,肩膀一震,立即知道自己说错了话。

而周围的同学们,则在内心摇着头,为王闵均的口德感到默哀,他难道不知道阎亮的脾气只要在霍兰不在的时候就会恢复原状吗?

「呃,对不起,大哥大哥,你请坐。」王闵均立刻装出小弟的模样,双手微捧示意阎亮坐下,而他同样的面无表情,眼神则是冷到极点的再度给眼前的王闵均再度使了个眼色,才缓缓的坐下,趴下睡觉。

趴在自己的臂弯里,他却怎麽也无法阖眼,黑眸大大的睁着,心底则是暗自焦急。

他只是很焦急,亟欲知道她在哪里罢了。

一整天上课,阎亮都无法专心,既然听课都无法令他吸收,他就乾脆趴在桌上一整个早上,连下课也没有起来。

中午,他连和她的小天地都没有去,只是静待在教室等那个今天完全不见人影的女孩回来,午饭则是因为平时都是霍兰准备,从那天起他再也没吃过面包和红茶当做午餐,所以今天,他理所当然的饿了肚子。

下午第一节,是班导的课。

眼看着那中年秃的班导走了进来,还顺带甩着整整三层的肥肉,阎亮此时却无暇去注意,只是还在等待,女孩与他联络。

今天他无聊、他担心,就在上课而全班的注意力全在黑板上时,偷偷拿起手机,传了几封简讯给她,问她人在哪里,如果看到讯息就跟他联络等等的话,但是等了一个早上,女孩始终没有回信。

思及此,一位班上的女同学,也是霍兰的好朋友,宋妍真,提出了他整天都在无解的问题。

「老师,为什麽今天霍兰没有来?」

一句话,拉回他对肥胖班导的注意力。

班导本要开始他的历史讲解,被这样的问题问到,才忽然恍然大悟的惊叹一声。

「对啊,霍兰同学今天并没有跟我说她要请假啊,我连络她的爸妈,也连络不上呢……」

伟岸的身子忽地一颤。

她没有请假,那她去哪里了?

为什麽连她的爸妈也没有消息?

为什麽连他跟她联络,她也迟迟没有回信?

一连串的问题在阎亮脑袋里猛地炸开,他此时心慌意乱,完全没有办法搞清楚头绪。

「阎亮同学,你知道霍兰在哪里吗?」

班导的一句问句,让全班的目光纷纷聚焦在他身上,阎亮没有心思去管自己已成了班上的焦点,而这正是他最厌倦发生的事,他现在脑中浮现的,只有各种她遇害的负面想法。

对於班导的问话,阎亮没有答话,因为这正是他也全然未知的事情,双肩僵硬了片刻,下一秒,他毫无犹豫的将桌上的东西全数扫到书包内,接着提起书包、长腿一跨,就这麽快速奔出了教室。

这是个措手不及的变数,班导本还等待着男孩的回答,没想到男孩不但对他不理不睬,反倒在他面前就这麽翘了课,令他心生愠怒,难道他在学生心中,已经失去威严了吗?

「阎亮!立刻给我回来,不然就记你一支大过!」他走向门边向着走廊尽头大吼,但是早就不见了阎亮的踪影,回应他的,只有他嘶吼後的回音。

好像还嫌他不够尴尬似的,学生也在此时发挥他们团结的班级精神,对班导良言相劝了一句:

「老师,不要拆散情侣好不好,会得报应的!」

阎亮则是不顾学校警卫以及亲眼所见他奔出校园的学务主任的追击,他无暇再去左右其他,脑子里担心的,全是那总是对他保持笑容的女孩。

他想过很久,为什麽他的人生会在遇到她之後改变了那麽多、为什麽他的个性为她改变那麽多、为什麽他懂得去依赖一个跟他毫无关系的人?

在狂奔之际,他整个人在自己制造出的强风中穿梭,黑发早已紊乱不堪,唯一清楚的,是他闪着担忧的微皱眉心以及眼神。

然後在一瞬之间,他懂了。

他为什麽要因为一个女孩的不见而那麽担心焦躁?

他为什麽一天不见她就那麽不安,恨不得每分每秒都看得到她?

他为什麽要为了她抛下工作,只为了陪她到处去拍照?

他为什麽要与她分享他的小天地,让她进驻他的生活?

这一切都是为什麽?

他终於懂了。

「该死的笨女人,我喜欢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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