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书桌前,近乎是呆滞地望着手机,萤幕显示与政言学长的聊天视窗画面。
近期迎新宿营的各小队正巧都在安排聚餐,我们小队当然也不例外,甚至还决定与第五、六小队合办,可是过程相当不顺利,队员的参与率并不太高,时间与地点也迟迟敲不定。
我自发性帮忙学长询问系上第五、六、七小队女生的意见,有些人不想吃合菜,有些人考量价钱不想吃太贵,有些人不想给不认识的男生载所以不愿意吃太远的餐厅,零零总总等琐碎的问题,导致从开始安排队聚以来都已经过了一、两个礼拜,却连个暂定案都不见踪影。
忽然一只手抽走我的手机,我愣了下,回头一看,是张思彤。
「欸、干嘛?」我试图想抢回我的手机,却只是徒费功劳。
「我帮你回学长啊!」思彤露出抹鬼灵精怪的笑容,顿时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要回什麽?」虽然知道她不会回奇怪的话语,但大概因为对象是学长的关系,不免变得比一般时候更加谨慎。
「等等你就知道了。」思彤坐到爬上床铺的楼梯上,我也懒得再问什麽,随她开心了。
我坐回位置上,看着手机被思彤挟持,无奈地笑笑,可心底确实是不生气。
不是我没有原则,当别人随意拿走我的东西时,我可能不一定会当下发脾气,可心底多多少少会有点介意。
但经过当室友以来三个月的相处,明白她的个性与行事风格後,自然知道她是跟我闹着玩的成分居多。
况且莫名地每次思彤回覆完,学长有十分大的机率在短时间内回覆,反倒是我与学长聊天时,大多都要等上一段时间才得到回覆,让我不禁疑惑这是什麽诡异的定律。
还记得开学第一个礼拜,刚好恰逢思彤的男友休假,因此思彤几乎上完课就立即离开,我还记得她当时还在寝室的LINE群组说,虽然这几天都很晚回寝室,但不要排挤思彤。
还记得当时我只觉得这个女孩很率真,也有点羡慕腻在一起的两人。後来我才知道,原来她的男友是职业军人,两人从思彤高二时开始交往,虽然相处的时间被压缩,但感情很好。
职业军人的他虽然只有放假的时候才能来找思彤,但後来为了思彤,他甚至直接在我们学校附近租了一间套房,方便来找思彤时有地方住,也让思彤有个空间,偶尔不想待在宿舍时,可以到他住处待着。
虽然有男朋友,但思彤是个独立自主的女孩,平常爱打电动,虽然个性偏懒,常常喊着不想动,但是有事情时,她却会尽力帮忙,做事能力强。上个月也因为有系上老师将我们推荐给系助理姊姊,因缘际会之下报名了工读生的遴选。
最後思彤因为车祸受伤,没办法参加面试,但因为她的能力得到老师肯定,所以系助理姊姊仍然决定雇用她。
而思彤出车祸的原因则是跟我们加入爱护动物社有关。
当初还没加入社团的我们,在系馆附近捡到一只流浪狗狗,因为牠的毛色是浅咖啡色,所以思彤将狗狗取名成红茶拿铁,简称拿铁,也因为拿铁我们跟爱护动物社的学姐有了接触,进而加入社团。
没想到某个周末思彤与她男友要送拿铁从山下的校区到山上的校区时,因为拿铁不习惯被後座的人抱着,不安份地想要跳车,因为怕拿铁受伤,结果不小心没注意到分隔岛而导致两人自摔出车祸。
当时接到思彤电话时,第一次面临身旁朋友出车祸的情况,紧张地连话都说得断断续续,思绪一片混乱,听到思彤喊痛,除了安抚她也不知道能为她做什麽。最後是她男友告诉我,他还能骑车,先送思彤去医院。
我顾不得其它事,当下立刻东西拿一拿就出门,直接徒步到市区的医院,看见他们都还能走路时,悬着的心终於放下了一点,但身上少不了的伤口包紮,说明了两人的伤势仍然不轻。
後来我才听思彤说,明明她男友受的伤比她重,第一时间关心的人是她。
思彤与她男友并不是我身边朋友中接触的第一对情侣,但他们是让我有深刻感觉到爱情存在的例子。太多人是为了恋爱而恋爱,可他们让我感受到,对方在自己生命中的重要性,甚至是他们将彼此认定为此生伴侣的长情。
我想若是连他们之间的感情都会有变故,可能我对爱情的向往与信任,又会减低不少吧?
「还你,学长回罗!」思彤得意地把手机塞回我手里,一副邀功的表情。
「不用太感谢我,请我吃鸡块就好。」
我就知道思彤会这麽说,吃对思彤来说,大概排得上重要性的前三名吧?
「看学长回什麽,我再决定要不要请你吃鸡块,哈哈!」刻意调皮地对思彤眨了眨眼,我心里也明白思彤话里,一半认真一半玩笑。但也或许是我多心了,她完全是认真想吃鸡块也说不定。
低头查看对话视窗,原来思彤抢走我手机後,只传了几个ㄇㄚˊ几兔的贴图给政言学长。
我不免回想起一次很糗的经验,因为学长在用messager聊天时,蛮喜欢用兔斯基的贴图,有次我也想选兔斯基的动态贴图传给学长,却因为不知道贴图可以预览,选了一张两只兔子的贴图,一点下就送出了。
等到发送才发现,那是一只兔子强吻另外一只兔子的贴图。
我顿时感受到全世界满满的恶意,在心中把想得到的脏话辞汇全部骂过一轮之後,还是难平我激昂的情绪。
世界再见,不知道现在去摔坏学长的手机跟电脑来不来得及?
论不小心传了奇怪的贴图给好感对象该怎麽办?在线等急!
偏偏那次学长又特别快已读,我着急地解释是手滑按错,不知道贴图久按可以预览,但学长很巧妙地挑了其它句回应,并没有对此表示什麽。
废话,都尴尬死了,还有什麽好说的?翻桌!
讲给室友听,每个人都跟我当下一样露出惊恐貌,大概也只有思彤先是笑到不行,然後拍拍我的肩说,这也算是一种突破啊!乖啦,姊给你靠。
妈啦,突破个鸟啊!说是亲手葬送一个聊得来的对象还比较贴切,呜呜误交损友怎麽办,不安慰我没关系还笑我,地上碎成一片一片的绝对是我的玻璃心无误!
夸张了,总之最後我们聊天的关系并没有因此变得疏离或是靠近,大概就只是日後可以拿来自嘲的糗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