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最燦爛的寂寞 — 那之後

早晨七点四十五,桃园机场,一架飞机降落在停机坪上,滑行了一段距离後慢慢停了下来。

我拉着行李箱,走下飞机,深吸了一口早晨带着水份的空气,我环顾着这一片已阔别许久的土地。

嗯,我回来了。

「书淇!书淇!我们在这!」机场大厅里来接机的人兴奋的大喊着向我招手,我也不自觉的加快了脚步走向他们,「好久不见了。」我微笑看着面前的邱姵庭,和她身旁的曹敬凯,「欢迎回来,书淇。」姵庭轻轻的拥抱了我一下,但她没法子抱得太紧,因为我们中间卡了一个孕肚嘛。

「嗯,所以说,这是老三?」我饶富兴味的盯着姵庭的肚子问到,「对啊!是个女孩唷!哎呀!忘记要你们两个问好了,来,快说蓝阿姨好。」姵庭说着,连忙从曹敬凯手中拉来两个长相一模一样的小男孩。

「蓝阿姨好。」两道一模一样的软萌童音同时开口,「什麽蓝阿姨,要叫蓝姊姊才对吧!」曹敬凯好气又好笑的插话提醒自家老婆,「咦?是吗?那快叫蓝姊姊…」「不用不用,叫姊姊也太勉强啦!」我连忙阻止要让两个孩子改口的姵庭。

「这个是予轼,这个是予士罗?」我蹲下身以平视这对才五岁的双胞胎,「是啊,书淇你可是少数分的清楚他们俩的人呢!果然取名的人就是有差。」姵庭说到,是的,这对双胞胎的名字都是我取的,看起来比较冷淡的面瘫是哥哥曹予轼,比较活泼爱笑的是弟弟曹予士。

兄弟俩都长得非常精致可爱,足以预见长大後的俊秀模样,这得归功於他们的一双俊男美女父母。

当年大学毕业後,我选择出国进修,因为我终於确定自己的方向了,这一去就是八年,我也在美国累积了一些工作经验,才在三十岁的今年回到台湾。

曹敬凯毕业後找了一间工作室去实习,後来也开了自己的工作室,邱姵庭则是去当了国文老师。他们在二十五岁,也就是毕业後的第三年就结婚了,而且他们年初结婚,年中就怀上了双胞胎,速度快到令人咋舌,我都怀疑他们是先上车後补票了。

我记的很清楚,五年前,我照常在美国的深夜里打开电脑和他们视讯,因为时差问题,所以我常常为了和他们视讯而熬夜,不过那很值得。

不过那一天视讯时,我察觉他们神情有异,支支吾吾的一直不敢看我的眼睛。「发生什麽事了吗?感觉你们有心事。」我担忧的询问。「呃…嗯…书淇…那个…」姵庭的眼神飘移,显示出她紧张的不得了。

「怎麽了?」一句话用四次删节号,肯定有问题,「我、我怀孕了啦!」姵庭红着脸大喊,当下,我的脑袋当机了,好一阵子後才开口:「喔、那…恭喜了,等等,我不是一月才去参加你们的婚礼吗?!」曹敬凯不发一语的尴尬咳嗽,姵庭垂得低低的脑袋瓜子红的像要滴出血来,不过他们脸上都有一种羞赧并幸福的笑容。

我想是因为遇到了对的人,所以他们进展神速,但如果遇到错的人,或许磨个十年都没办法,我只能说,他们真的很适合彼此,於是我笑了,真心的祝他们幸福。

然後过了几个月,他们告诉我是对双胞胎兄弟,又过了几个月,两个小毛头就呱呱坠地了,当时这对新手爸妈抱着两团棉被,透过萤幕给我看,并且希望我帮他们取名字。

「取名字?可是你才是国文系毕业的吧?」我惊愕的问姵庭,这责任太重大了啊!「可是我们都希望是书淇取名啊!拜托嘛!」邱姵庭用最诚恳的笑容请求我,於是我只好答应了。

我透过萤幕盯着熟睡中的两个皱巴巴的小宝宝,思考片刻後慢慢的开口:「哥哥就叫曹予轼,苏轼的轼,希望他能像苏轼一样满腹才华,并且在前头带领弟弟前进;弟弟就叫曹予士,士兵的士,希望他能勇敢强壮,保卫家人。」

两个孩子听到他们的名字,予轼翻了个身没有什麽反应,予士却哇的一声洪亮的哭了起来。

然後,他们的名字就定下来啦。

回忆结束。

「话说,我们都没想到你会改学室内设计呢!」曹敬凯说,「我也是後来才发现我对这块比较又兴趣嘛。」我吐吐舌头,「反正不管怎麽样都恭喜你啦,大设计师。明天你也要到场是吧?」他笑着说。

「对啊,我时差还没调回来呢…真糟糕。」我打了个哈欠,是的,我这次回台湾主要的目的,就是参与国家剧院的整修後开幕典礼,因为我就是国家剧院的室内设计者。

「你做了什麽样的设计?外界都很好奇呢。」曹敬凯追问,「这个嘛,明天来看你就会知道罗!」我朝他挤挤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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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请设计师蓝书淇小姐为我们执行剪彩的仪式--」随着指示,我拉开了剧院大门,数十台摄影机立刻闪个不停。

「真的是非常的美丽呢!尤其是天花板的部分,请问蓝书淇小姐愿意为我们解释这样的设计背後含义吗?」「当然。」我接过麦克风,微笑的开口:「这个剧院的设计还有一个名字叫作『夜空极光』,而『夜空极光』的创作来自一个故事,一个阴沉女孩与开朗男孩的故事……」

《最灿烂的寂寞》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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