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爱而性还是由性而爱,这个问题已经不在叶沙的考虑范围。
她和他之间的性,对他而言理所应当是无爱的。现在的问题是,对她而言,真如萧萧所说是无爱的麽?
爱情是什麽?这个历史遗留问题都被人说烂了。连圣人都讲不清楚,她一介平凡女子问谁去啊。
学着莫言,做一个懂得满足自己的女人,做一个为自己活着的女人,绝对不能像母亲一样。
早就决定了,和他在一起不过就是享受那一时三刻的激情而已。他各方面都无耻起码那方面还行。
早就决定了,身体陷进去就算了,心绝对要留给自己。
叶沙可是萧萧心目中超级霹雳无敌旋风酷的女子,怎麽能为了一个渣男变得如此优柔寡断,这麽小家子气呢。
「晚餐吃什麽?」萧萧在客厅里伸着脖子嚷。
「等我翻翻看冰箱里有什麽。」叶沙看着镜子里换上旧睡衣的女人,把长发盘起,拿一根铅笔插好。
这才是自己,不比那个脚踩着高跟鞋身穿着精致小洋装的女人妩媚性感,却比那个自己更自在洒脱。
无论是爱他还是暂时的迷惑,萧萧说得没有错,至少,不应该因为他改变自己原本的生活。
晚餐吃什麽?现实的问题迫在眉睫。因为他丢了工作,每个月的伙食都成问题。人家保暖才思淫欲,她饿着肚子掺和什麽呢。
叶沙刚走到厨房就有人敲门。
萧萧在电脑椅里转过身,皱着眉头把一只手指比在嘟着的嘴唇前。
叶沙脚步放轻,慢慢溜到门口。
这时候能有谁找来?十有八九是那个男人。她放他鸽子自己回了家,也没打电话给他,找上门儿来那是一定的。
敲门声三长两短,萧萧松了一口气,说:「是房东太太。」
叶沙却仍有些不放心,房东太太平时都敲一次就直接拿钥匙开门,很少敲这麽多次。而且这暗号太不吉利,怎麽都觉得没好事。
果然没好事。敲门的是房东太太没错,後面却跟着个小尾巴。
不对,那麽大块儿头怎麽能算小尾巴,明明就是根大屌。
这男人才一下午没见,新接的头发又拆了,两侧顶着青瓜似的头皮,怎麽看怎麽有一种刚放出来的劳改犯的形象。
敢露额头的才是真美女,敢剃光头的那是真男人。
比起那迷惑人的裴勇俊发型,这劳改犯的头型好像更适合他放荡不羁的气质,也让他耳垂上的黑钻在楼道的灯光下更加闪亮。
房东太太没顶住Ardon的高富帅气度,那手里包装精美的礼品盒,标志性亮眼的橘色,闪瞎了房东太太的双眼,却让叶沙的心情更加的沉重。
劳改犯夸张地松了一口气,一脸真切的关心表情,「叶沙,你吓死我了。我去学校接你没接到,还怕你出事呢。回家怎麽也不给我打个电话,害我乱担心。」
「那个……我……」
叶沙还没来得及开口,劳改犯已经绕过房东太太挤了进来。叶沙这才看到他另一只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外卖,塑料袋上印着一个挺有名的广东点心餐馆的名字。
「怕你没心思准备晚饭。特地去麒麟给你买的。咱们还没有机会一起去吃过广东早茶,也不知道你喜欢什麽,捡着我平时常吃的点了一些。萧萧,一起来吧?」劳改犯热情地招呼在一边看愣了的那一只,然後又回头,「房东太太,要不要一起?我买了很多。」
房东笑着摆摆手,临走时对叶沙语重心长:「我看这个男人不错,比之前那个强。以後别让人家担心,小伙子找我的时候急得直喘。」
叶沙没心思问房东这个男人是比之前哪个男人强。她可不信Ardon真如他表现的那麽为她担心。她想象不出来他急得直喘是什麽样子,为了别的喘她还更熟悉一些。
房东太太很识相地锁了大门。叶沙站在门厅那里没动,等着Ardon发难。
劳改犯好像心情不错,哼着小曲儿把点心盒子从袋子里一个一个摆了出来,还自顾自地开了洗碗机找盘子,掰了一双一次性筷子,夹着一个蒸虾饺就送到叶沙嘴边来,哄孩子一样的语气:「尝尝,我最喜欢他们家的虾饺了。来,乖,张嘴……」
叶沙没忍住就张嘴让他把虾饺塞了进来。没办法,这几天在他家住着,经常累得不想起床,没少被他喂食,都成条件反射了。
「那个,你们慢慢吃,我还有报告要写,我先回屋了。」萧萧被狗追一样躲进自己的屋子。
劳改犯在萧萧背後问:「你确定你不想吃一点儿?这里有得是,拿两盒,一边写报告一边吃啊,两不耽误。」
萧萧打了个哆嗦,对这个男人提供的一切食物持怀疑态度,「我不饿,谢啦。」
叶沙嘴里满满的虾肉丸,无法谴责室友关键时刻抛下自己的恶行恶状。
吃人家的嘴短,被Ardon一伸胳膊捞过来,叶沙连挣扎都没挣扎一下。窝在这个男人怀里,姿势已经那麽契合那麽自然,多说什麽都嫌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