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沙直到进了家门手还在抖。不是害怕,而是肾上腺素陡然分泌过多,浑身的肌肉都处於极度亢奋中。
「沙沙,你回来啦。」萧萧把电脑椅转了半个圈,递给她电话,「路遥找你,打过来好几次了。你赶紧给他回一个吧,他好像很着急的样子。」
「他再打来你就说我回来了。我先去洗澡。」叶沙一只手捂着嘴,朝萧萧摆摆手,径自回屋。
萧萧鼓着腮帮子,拿着电话在手里翻腾,看着叶沙的背影若有所思。终是猜不出个所以然,撇了撇嘴,转回去继续看她的动漫。
叶沙站在莲蓬头下面,任凭温热的水从头淋下,等待颤抖的肌肉慢慢的舒缓下来。
她很难说清楚自己现在是个什麽心情。是报复後的快感,还是被他表现出的强势所震惊。
手背上还有铁丝网压出的勒痕。他还真是狠,是想要用铁丝网把她挤成肉馅麽。
从第一次见到Ardon,他一直表现得很绅士。却没想到,他也有这样暴戾的一面。而最让叶沙不解的是,自己居然并没因此更加讨厌他。尤其她要他放开她的时候,他的那句『我不要』,带着小孩子一样的任性,让她的胸口猛的一紧。
水流在唇边汇成一小绺,带着洗发精的苦涩,刺刺的疼。舌尖小心地舔过嘴上的伤口,才发现里里外外都快被他咬烂了。今天是十五麽?怎麽狼人大白天的也能变身?
她用手捏了捏微肿的唇瓣,回味着刚才的那一幕,胸口禁不住再次悸动。
她从来没有那样吻过。如果那还算是吻的话。他像是要把她整个囫囵吞下去。有那麽一刻,她差一点就又要迷失在疼痛和他的掠夺里。
她好像有点喜欢他那样占有意味强烈的行为。这个念头才刚滑过脑海,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糟糕,难不成自己才是个M?
这怎麽可能。
叶沙把水调凉了一些,想要让自己的大脑清明一些。不能再胡思乱想了。
萧萧在洗手间外面敲门,「沙沙,路遥的电话。」
叶沙在淋浴间里喊:「你告诉他我回来了就行了。」
萧萧无奈地回答:「他非要和你亲自说到话。」
叶沙长叹一口气,关了水龙头,抓了大浴巾把自己围起来。
迟早要面对的,早解决了早踏实,免得晚上又睡不着。
萧萧把电话递过去的时候,有些惊讶地指了指自己的嘴。叶沙知道萧萧已经发现她嘴上的伤,只是摆了摆手,无声地说:「没事」。
路遥上来就关心最重要的问题:「他有没有对你怎麽样?」
叶沙不敢直说,只能假笑:「你说呢。」
路遥听到她的笑声,略松了口气,对她不端正回答问题的态度表示不满,「我也是关心你。」
叶沙宽慰他:「你也不看看谁是我的陪练,普通男人谁能动的了我。」
不过今天看来,那个男人不算普通。
路遥这才完全放下心,迟疑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你和他……到底是什麽关系?」
「你想听实话还是谎话?」
路遥选择了「谎话。」
叶沙说的轻佻:「他跟谁都叫『宝贝』。」
电话那边一阵沈默。
「房东太太来了。以後我再跟你说。」
门响,叶沙看着萧萧走去门口,匆匆挂了电话。
「丫头们谈恋爱了吧?最近这麽多快递外送。又是花,又是包裹的。」房东太太笑眯眯地打趣她们,「快,帮我拎一下,这次的还真沈。」
叶沙回屋里披了一件衣服,出来和萧萧把一个带提手的小箱子拎进屋。听到房东太太的话,叶沙翻着眼皮瞪向萧萧。花瓣她是一片都没见过,肯定是萧萧收的。上次都让人搁『案板』上差点就生吞活剥了,还没记性。
萧萧一缩脖子,也不解释。
「这次是什麽啊?」房东太太不免好奇。
叶沙拿了一把刀,三两下把裹在外面的包装拆开,露出里面蓝底白盖的塑料盒子。
居然是个便拹式的小冰箱。
叶沙心头一动,小心打开两边搭扣,揭开盖子,白色的雾气带着冰冷的温度顺着缝隙流淌下来。
「哇,是冰淇淋,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萧萧兴奋地趴着欣赏。
小冰箱里装了半箱子的冰,怪不得那麽沈。碎冰的中间卡着一碗淡黄色的芒果冰淇淋,上面斜插着一根颇大号的手指饼干,饼乾底部堆着两个巧克力冰淇淋球,四处还淋了乳白色的糖浆,已经凝固。
叶沙没看出来冰淇淋有多好吃。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脑子有问题联想力太丰富,她莫名觉得这碗冰淇淋很变态很猥亵。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送的。
「你喜欢你拿去吃吧。」叶沙把冰箱盖子放在一边,钻回洗手间吹头发。
萧萧欢欢喜喜的在电脑前一边吃冰淇淋一边看动漫,不一会儿就把一碗冰淇淋消灭乾净。
叶沙对着镜子给自己的嘴唇擦药。
基於训练和比赛经常受伤,家里跌打损伤的药可是不少,但往嘴上抹还是第一次。
她正翻着说明书,琢磨着云南白药能不能直接擦到嘴里,电话突然欢快的响起。
叶沙以为是路遥,顺手接起,有气无力的「喂」了一声。
电话那边传来粗重的呼吸声。叶沙皱着眉头看看来电显示,号码有点眼熟,但想不起来是谁。
「谁啊?不说话挂了。」
「吃了麽?」很欠扁的声音,似乎还带着笑意。
叶沙听见自己的心跳落了一拍。他居然还敢打电话过来,看来今天下午那脚踹得还是不够重。
她看看萧萧电脑台上的空碗,没好气地回答:「吃了。」
Ardon呵呵笑了两声:「吃了就好。」
听着他的笑,一股凉气顺着叶沙的脊柱迅速爬上头顶,「你……你加了什麽东西在里面?」
「过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电话里传来嘟嘟的忙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