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狡童 — 第五章.當李昕遇上衛伋-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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藉着卫公子名头,那谷粮豆黍、奇珍异玩等购入极快,而李昕看中的铺子本身便是顶让,敬雩及厢节等於其中各自斡旋。

众人齐心,竟於六日之後便在那街坊众人的喝采声中开张,总店分别座落於城东市集两处,乃敬雩所掌之「李记谷粮」及厢节所掌之「裴珍阁」,两店分号择定月余之後陆续开幕。

此时絸ㄚ头跟着李昕乔作平民穿梭人群,貌似不经意地随人逛入裴珍阁总店。都说小朋友复原能力强、骨头长得快,此时李昕不仅已然能够下床,同时也能柱着拐杖四处走动。

好在这时已然有了拐杖,李昕叹道,古人生活着实在不便。一面想着,两人小心翼翼於店铺里头移动,二楼几人激动议论。

厢节作为名义上的老板自然不会下去招呼,而是和他的上司卫顽於二楼夹层看着往来人潮。两人实难按捺心中兴奋,说笑一阵,随即携手进入二楼厅房,商议於其他都城开店之事。至於一楼店舖,自有懂得奇珍异玩的掌柜招呼。

没与厢节、卫顽一块儿,李昕亲巡店头本是不想引人注目,可惜她一幼女身柱拐杖,旁边跟着一貌似侍女的年轻ㄚ头恭恭敬敬,要说正常那才奇怪。

有种职业各时期都有,春秋战国时期叫作游侠,现在叫作混混。开店第一天,李昕好死不死的就碰上了这职业的基本出场,一群混混。

「呦,小女娘带着妹子逛大街呀。」这小群混混配置一个带头、三、四名跟班,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进了裴珍阁总店。

李昕扫了一眼不见二楼人影,而那掌柜正忙着招呼客人,浑没留意这头状况。

「你、你、你们不要乱来……否、否则我、我、我……。」絸ㄚ头挡在李昕身前吓得发抖,也难为她从小就在贵族府中帮工,从未遇过这种状况。鼓起勇气,却是说了这毫无威胁的一句。

李昕暗自翻了翻白眼,此时她已与日前那个一经掳绑便惊慌失措的女孩儿不同,这时候的她是底气,就是不想掀出与公子府的关联。

轻轻拉着絸ㄚ头衣袖,李昕引着一票混混移到店外。

「众位阿兄见谅,女与阿姊上街,家中尚有大兄、二兄候着。我家阿爹乃太子门客,还请众位阿兄高抬贵手才是。」

听说太子在郑国搞外交是吧?李昕这话既说自己还有打手,又亮太子门客身份,但愿这群混混别要没带眼睛出门。

「就、就、就是说,我、我、我家太子可不是好惹的!」絸ㄚ头结结巴巴讲出这句,李昕简直就要掩面落泪......这ㄚ头有接戏!

「嘿嘿嘿,什麽你家我家,小女娘和阿爷翻云覆雨,包你在榻上大叫阿爷太子。」带头混混淫笑道。

去你个阿爷,李昕内心暗骂。穿越以来首次听得太子也能被叫得如此淫秽,不行不行,这和那传说中英明神武的太子实在有形象上的落差。

「女……。」基於不明的义气,李昕甩了甩脑袋正要发话,却是一句完整的都还没说完,带头混混便不耐烦地将李昕猛挥在地。

「烦死了,给阿爷滚边儿去!」带头混混说着,毛手一伸便向絸ㄚ头袭来。

絸ㄚ头吓得全身发抖却见李昕给推倒在地,基於对神使的崇敬瞬间盖过对混混的害怕,她一股力气上来蓦地推开带头混混,慌忙跑向李昕。

带头混混原本见那女娘手到擒来,不防给她一推竟踉跄数步,惹得後方众人一阵哄笑。带头混混脸上一热,猛地挥开扶住他的一票跟班,气势汹汹地重向二人走来。

李昕势头不对脑袋快速转动,该不该大喊?喊谁?卫顽?

慌忙之际忽地身前一暗,李昕抬头只见一个高瘦身影挡在二人身前「众位侠士高抬贵手,我阿妹不慎惹得众位生气,小弟在此赔礼。」

「啊?」李昕和絸ㄚ头同时茫然地看着那人背影。她们还真有个阿兄?

「哼,你这阿妹方才推我,须得赔我五十枚刀币看伤,」那带头混混显然也是见到两人还真冒出一个阿兄,哼的一声立时由劫色转为劫财「若是赔不出来,瞧我报官!」

「喂,是你先伸手轻薄的,而且还推了我家姑娘一把……伤着我家姑娘你才赔不起!」絸ㄚ头不愧公子府上出来,见着前头有人挡着,一板腰身立即回骂。

「阿爷好心扶你,女娘莫要不识相!」既然出来混,基本无赖还是要的,几个混混立即叫嚷起来为那带头壮势。

「众位侠士,」只闻那人好听的声音再度响起「如方才阿妹所言,我家阿爹乃太子门客,还请诸位瞧在阿爹面上放过我兄妹三人。」

原本觉得阿兄帅气逼人,却原来也是拿人名头装腔作势的。李昕扁了扁小嘴看着那人背影,肩膀倒是挺宽的,掩在他的影子里边有种莫名的心安。

「废话少说,让开!」众人起哄间带头混混抬手握拳,终於来到这句台词了。

「莫……。」阿兄话才开头,带头混混却已狠狠挥拳往他面上砸来,後边跟班见机一拥而上,更有人一个低头绕过前方身影,迳向二人袭来!

「啊!」

只听带头混混蓦地惨叫,众跟班大惊之下不约而同往那人看去,居然见带头混混挥拳之臂以一种奇怪角度曲折,面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倒在地上凄厉尖号。

「大兄、大兄,这边!」却是一名混混犹不甘心朝向二人偷袭,李昕见状急得大喊。

那人立时转身看了一眼,不知使得什麽手法,轻一抬手便听惨叫,一名混混摀着鼻子向後倒去,指缝渗出鲜红血迹。

「快、快走,快走!」不知是谁先起头,几个混混扶着伤者瞬间退得乾乾净净。

因着那人转身,李昕一见之下立时松了口气。

倒也不是认识,只见那人鼻梁直挺、耳厚而丰,代表此人持身端正、稳重耿直。一对眼睛大而有威,眼神清朗,眼珠黑白分明,不仅代表其心无邪,更是大富大贵之相。可无论面相如何,重点在於这人长相真是好看,声音也是低沉悦耳,让李昕瞬间失神。

「稚女似乎腿上带伤,可有压着?」一双温暖宽厚的大手将李昕轻轻抱起,李昕顺势坐在他的左臂、搂着他的脖子、窝在他的肩颈……等等,太不对了,这是小朋友的抱法!

羞耻!

李昕目瞪口呆看着近在眼前的面庞,她完全无法接受被一个陌生而好看男人用这样的方式抱在街上,前生她可好歹也是女汉子呀!

「你、你,立刻放我下来!」本该豪迈怒吼,可由李昕现在的嗓子说出,却是满满童音稚怯。

啊呀……神使怎能这样给抱着!即便是......即便是......絸ㄚ头意识到这点慌忙从地上起身,李昕一番挣扎好不容易双脚着地,扶着拐杖自力自强。

「在下单名急,家中大子,人皆唤我伯急。」那人看着小小稚女如此倔强,暗自点了点头报上姓名,接着便以一种审视的目光看向两人「二位女娘顶着太子名头唬人,难道不怕真有相识之人前来问询?」

迎着伯急审视的目光,李昕暗自皱了皱眉,看来是个不好打发的。

「大兄见谅,不过危急之下唬人罢了。听闻太子英明,若是太子知道自己名头能保无辜之人免受灾难,想来也是能够谅解。」李昕暗想,听着这人并无恶意,却又拿话吓唬自己,他是如何断定自己那不存在的阿爹……跟那太子一点儿关系也无?左思右想,除了这人就在太子门下,似乎难有其他解释。

被李昕这麽一捧,伯急愣了愣道「如此说来,太子还巴不得稚女多用名头唬人不成?」

「话非如此,不过一时之急。」李昕几乎笃定这人便在太子门下当差「听闻太子如今正於郑国代行那外交之事,不日便将与齐国公主大婚,女一小小国民亦感面上有光,於太子敬之爱之,仰之慕之。」

这马屁具体实在、有凭有据,希望面前这位似乎是太子粉丝的大哥不要再找碴了。

「此话可真?」那人露出饶富兴味的表情看向李昕「小小稚女知道的可真多。」

惨了,难道这些不是左邻右舍的八卦常识吗?哪里出了问题?……莫非太子代仲岐行那外交之事并非人尽皆知?李昕暗叫不妙正要打个哈哈,却蓦地给絸ㄚ头打断两人对话。

「厢节大人!」

絸ㄚ头大喊,并立即向正由店门步行而出的厢节端步行礼。

这ㄚ头,机灵!李昕一喜,大大松了口气,正要来个感谢相救後会有期之类的台词,那人却是抢先转身,低着头含糊道「稚女甚是有趣,日後当有缘再会。」说着挥了挥手,迅速钻入人群。

啊?比我还急?李昕愣了一愣随即释怀,是了,听闻太子明面上向来不与卫顽友好,作为粉丝,和太子同声一气少与卫顽门客相见也是应当。唔,不愧姐识人无数,这人果然是稳重可靠的类型。

不知为何忽然想到陈明,李昕暗道,作为男友,他也算是个有求必应、稳重可靠的类型,只是作为研究者,陈明稍微多了几分可爱呆气,而伯急则……则……多了几分坚定英挺的男子气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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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店里动线不好,须得改改。」李昕回得府中摊开店图,往她那舒服至极的椅子上一靠,自有侍女端递茶水、仔细搧风。

「动线?」厢节愣了愣「愿闻其详。」聪明如他,对於神使时不时的新词儿倒也能即时理解。

「虽说开店之前的宣传效果不错,可要引得大家日日闻鲜,还是需要一番规画。」李昕有模有样地说道「首先,让掌柜的明儿便把开店促销的每日一物放到门口,无论多有钱的客人,贪小便宜之心人皆有之,先要引人驻足,後边儿才有机会推销。」

推销?又是新词儿,太多新词儿。厢节忙不迭命人笔记,一面问道「姑娘就不怕来人只愿购买便宜货品,於其他货品看都不看?」趁着敬雩那老家伙不在,自己可得多学点儿。

「所谓每日一物自有聚引人潮效果,不过人人偏好不同,咱店里有那铜器、玉器、金器、机关珍玩,以及无数珍珠宝石,特价不过一物,却另有无数吸引人的玩意儿,只要掌柜锐眼识人、跑堂巧言推荐,又怎麽会有卖不出的货品?」李昕自信说道。

「另外要记住了,这每日一物可得日日更换,而且千万不得透露哪一货品将於何日特价,如此才能引得人们日日前来商铺,只要养成习惯,还怕没有那基本常客不成?」李昕一番言语只听得卫顽目瞪口呆,而厢节则佩服得几乎要对李昕行那五体投地之礼。

「是了,李昕姑娘。」商议略停,卫顽开口问道「今晚本公子开宴,姑娘可愿为顽之座上嘉宾?」

李昕数日来为着开店忙得昏头,这才想起卫顽今晚宴席。

与齐公主那极有目的的宴席不同,其时贵族平时便有类此宴席以为社交,招开宴席之人不仅必须具备一定地位,席间奉上之酒食舞乐亦无不精美,如此方能显示主人慷慨、宾主尽欢。那卫顽作为一国公子,招开这样的宴席自是没有问题。

「多谢公子,但我行动不便,同时不便透露身份,还是莫节外生枝才好。」想了一想,李昕道「却是公子与那齐公主相约议事,不妨於册房设置屏风,我於屏风後方旁听可成?」

卫顽不假思索道「自当相允。」虽闻李昕之意不欲现身,但是愿於那屏风之後旁听,也着实教人安心。

「至於今夜之事……姑娘可有何建言?」卫顽不放心地追问道。

「公子观之,那齐公主於公子态度如何?」李昕问道。

「甚是客气。」卫顽回想道「对於二兄之事一力应承。」

「唔……」李昕若有所思地问道「公子认为,那齐公主……可信乎?」

「不可信乎?」卫顽一愣,不是你叫我去结盟的吗?

「那齐公主与公子乃是初识,即便齐公主再有心拉拢公子……照理说来公子这项计画风险甚大,且於齐公主诸多不利,难道她……不该思索数日再为答覆?」李昕问道。

「这……。」卫顽一愣,这倒是。

「兴许是那齐公主亟欲襄助太子之故?」厢节推测道。

「的确,我亦认为此事与那太子有关。不过却非齐公主单方面亟欲襄助太子……」定定看着卫顽,李昕道「而是太子有所交代之故。」

「大兄?这是为何?」卫顽一惊,赶紧问道。

看着卫顽神色,李昕知日前一番言语卫顽恐未完全理解。沉吟了一会儿後道「听闻公子儿时多受欺凌,直至出宫才有好转,可有此事?」

「此与大兄何干?」卫顽怔道。

「公子可有想过,以公子如今……如今处境……」李昕斟酌用词,尴尬地咳了一声「为何开宴竟有贵族世家子弟愿意前来?」

「因着……陈阿娘面子?」对於卫顽来说,陈妫氏已然是他身边最有力的人物了。

笨蛋啊这,李昕忍耐道「今日出席之人可含夷姜氏党人?可含二公子党人?」

「是有这些人……。」确实,若是卖着陈阿娘面子,这些人是完全不必出席的,卫顽暗道。

见卫顽沉思,李昕续道「我卫国除国主外,更有何人威势赫赫,能使这些个与陈妫氏为敌的贵族子弟与公子相交、不敢不来?」

卫顽睁大双眼,确实是……难道真是大兄?

「回过头来,那齐公主与公子初次相见,却竟一力应承那牵连甚大、一不小心便将破坏两国友好之逆事,更有何人能如此影响那极有主见的公主力挺公子?」这答案简直呼之欲出了!

卫顽踉跄倒退数步,真是大兄?他茫然抬起头来看向李昕「那末我……我日前还……」还想伏杀大兄!

李昕一脸同情看着卫顽,心中却更同情那名太子大兄,枉他作了十数年的好人,一力保护的弟弟竟是今日才藉由自己这外人开窍。不过这些事情也是她後来才想通的,如果当初知道这太子如此想法,恐怕她便不会作出伏杀建议黔牟的建议。

「可……二兄与大兄一母同胞,却又为何大兄襄助於我而舍杀二兄?」卫顽想起这事,蓦然问道「此当有违情理!」

摇了摇头,李昕道「正如日前敬雩先生所言,这齐公主乃极有主张之人,恐太子仅令齐公主相帮,然齐公主知你之意欲伏杀黔牟,自作主张罢了。」

「恐怕……此事公主也是瞒着太子。」李昕道「无论太子是否知晓宋国伏军之事,只要齐公主能引得黔牟前往郑、杞之交,再以时日之差错开两方车队,那末自能成事。」

「大兄竟知……我欲伏杀於他?」卫顽睁大双眼,慌乱道「这……这是怎生传出、我该如何是好?」

李昕沉吟道「此也仅是我之推测,公子自宫中移出,然一举一动却仍不脱那众人目光,本就相当奇怪。」

此时厢节也点了点头,躬身道「姑娘所言极是,臣与敬雩先生亦早生此虑,只是极难找出那奸细之人,日前甚至还……还怀疑过姑娘。」

觑了觑李昕脸色,厢节慌道「然而此刻自是明白姑娘身负天命,臣等万不敢再存此念。」

李昕却知此二门客早先实有疑己之心,如今说开,她哈哈一笑「不妨,我亦敬重二位先生,该时情况有异,两位当该疑我。」

「然姑娘可是已知奸细何人?」卫顽赶紧问道。其实……其实他也有一、二心疑之人,却是不敢贸然相询。

「唔……我亦推测耳,不敢乍言,还请公子再给我一些时间。」李昕笑了笑道「你府上这些奸细,还分派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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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昕回房途中仍自思索今日发生之事,因着那人不愿与厢节照面,因此她便也吩咐絸ㄚ头无须上禀此事。然而如今她沉吟的却是另外一桩,那人给她的感觉,实在太过熟悉......熟悉到彷佛与他相识已久!

李昕明白,穿越至今不到十天,她可没认识这麽个功夫型男……等等,那人自称伯急?嗯。

(原文请见http://www.popo.tw/books/5826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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