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的逻辑一定有问题。
看着吕逸姗从橱柜拉出被褥,我完全不明白自己应该回应──她看不到就是了,而苏妹妹似乎没看过这麽大胆的人,只是看着她完成一连串的工作,而章若勋更是欢欢喜喜地帮起忙来──我说你这是在干甚麽啊……
「若勋哥你也住下来吧!」
「好啊~」
「「啊?」」苏绮韵与我发出惊呼的时刻完全同步。
「怎麽了吗?」这妹妹不只大胆,似乎还十分天真……
还说怎麽了?他是男人啊、男人啊!就算笑得再无害、长得再帅还是一个男人啊!
「若勋哥,你没说吗?」
「我没说喔~感觉会很好玩嘛~你看小韵这个表情多棒啊!」
我看你脸上的表情才精采呢……看得我都快冒青筋了……
「这样也太过分了吧。我的母亲是若勋哥的姊姊,说简单点,若勳哥是我舅舅,因为我们年纪其实真的也没差很多,所以就省略称呼了。」
吕逸姗笑笑地拿起菜刀往萝卜砍下去,要不是苏绮韵对我的疑问有所示意,我大概不会相信那把菜刀──
「而且因为最近若勳哥跟他老婆吵架,所以他已经在这里睡好几天了,苏姊姊就不必太拘束了。」
哇~看起来逸姗妹妹也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叫我绮韵就好,我也没大你几岁。」
「好的,绮韵。」
简单的对话里两个女人似乎默默地达成了甚麽协议──不要问我为甚麽会知道,如果你有一个疯子一般的姐姐、三个跟屁虫妹妹,你大概也会感觉到那奇异的气氛,两人的陌生在这一刻瞬间弥平的感觉。
实在是令人毛骨悚然……
招呼完我们之後,逸姗拿起菜刀处理似乎是刚刚才买回来的萝卜,一边轻声的使唤着章若勋。
「还真是一山还有一山高啊……」我喃喃的在苏绮运身边跟着。
「对了,刚刚舅妈打电话给我,说你再不回家的话,她就要把你的『收藏品』丢掉,你还是回去面对吧。」
我还没看过有人能如此传神的表达『翻脸比翻书还快』,只见章若勋脸色一黑、冷冷地跟逸姗说了『再见』就走,真不知道他的收藏品到底是甚麽,能让他如此──算了!我想不到词来表达这种状况。
「队长的『收藏品』?」
「就是条破项链,也不知道为甚麽哥这麽珍藏,之前也常为了那条项链跟我妈吵架……不说了,这是房间钥匙,寒舍也没什麽好招待的,吃饭请自便,我还有报告要赶,就先进房了。哥一走、耳根子清静终於能专心赶报告了。」
她就这样在我们面前关上房门,还顺道打了房门前的黑影一拳──我说,她看不到,你可以不要看起来那麽生气吗……
「那把菜刀……」
也不知道是案子做多了、还是怪人怪鬼见多了,苏绮韵毫不在乎逸姗的动作、发言,转而回到厨房、盯着那把菜刀。
八个孩子指着的菜刀。
吕逸姗刚刚拿来切萝卜的菜刀。
八成也是半夜会插在厕所上的菜刀。
因为这个厨房里就只有这一把刀子──我不会告诉你这是我把头探进每个柜子里後得的结论,那个姿势实在太丑了……
正如前文所言,这把菜刀从外观上来看并没有甚麽古怪,反而是被保养得很好,看起来利得很──是说这间厨房就这一把刀,再不利也太悲剧了吧!
「在看到那种事之後还可以拿它来切菜,那孩子脑子是不是有问题啊?」
「只是插在门上而已,又不是被丢进马桶里,为甚麽不能用?」
听了苏绮韵的回答我还真的不知道该怎麽回答她──大概这两个『妹妹』在思考上有一定的相似程度吧……
「不过,这把刀的确没什麽奇怪的……」
「菜刀怎麽了吗?」吕逸姗从冰箱拿出一罐咖啡,有意无意的问道。
「这就是那把菜刀吗?」
「对啊!」那你还拿它来切菜啊……
「这把菜刀是你本来就有的吗?」
「不是,因为搬过来之後甚麽都没有,为了方便所以才买的,是在我们学校二手交流版买的,我记得很便宜,才三十而已。」
「你记得卖主是谁吗?」
「谁会记得那种事啊,不过上网查一下应该可以找到。」她的语气像是被苏绮韵的问题挑起了兴趣。
领着苏绮韵进房,将电脑桌面的文件档缩小、叫出脸书的页面。而在吕逸姗爬文的同时,苏绮韵也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下这个房间──职业病似的。
房间很乾净……我不得不这样说,除了一堆又一堆被成小山的书籍、资料外,几乎没有看到甚麽杂物,书本也不放在桌子上了、从地上堆起便有我腰部高的纸本资料摇摇欲坠,一间房间除了桌椅电脑就只有这一堆又一堆的书,看得我心惊胆颤的──其实好像也不用这麽害怕──我还不是很熟悉自己已经是鬼的这件事。
「找到了,是一个叫锺敏惠的学姐,她说也是在这个版上买的,在前面是吴婉言,她好像是刀子的原主──怎麽了吗?脸色这麽难看?」
「没事……谢谢你喔,那我去客厅待着、不打扰你了。」
「喔、嗯。」
□
我叫锺来,我是一只鬼,虽然我还不是很熟悉这件事,但是就物理现实来说已经是无可反驳。
我有说过我不相信巧合吗?可是冥冥之中这所有的事像都串起来了一般。
「难道那把菜刀是凶器吗?」
「不确定,就等到晚上吧。」
要等到晚上啊……
「好无聊~」
「既然无聊,那来研究一下你的手机如何?」
听她这麽一说,我脑中瞬间当机──
「那个、那个!我们没有必要这麽急吧!」
「啊?现在有时间不做要甚麽时候做?」
拿出包包里的塑胶袋,手机萤幕裂痕清晰可见,看起来惊心触目──反正我都用不到了,倒也不多在乎。
可就是苏绮韵的动作让我感觉可怕。
那是我的手机。
苏绮韵拿出袋中的手机熟悉的滑动,同样的举动我已经看了很多次,大概是苏绮韵的手机跟我的是同款,她使用起来熟悉异常。
「这就是那个游戏?看起来跟广告说的真真是完全不一样。」
还记得PokemonGo要出来的时候,宣传广告打得轰轰烈烈的。
本来嘛,AR跟VR的发展不论在游戏还是模拟器里都引人注目,因而PokemonGo以AR为号召所拍的广告影片,在网路平台上轰动了好一阵子,朝空中丢掷怪兽球的段落引起广大七、八年级生的热情,但游戏的实际执行与广告有相当大的差别。
这样讲是有点过分了,不过在对比广告的桥段及实际游戏的状况之後,相信期待的落空如从五里雾坠地。游戏的执行模式结合网络地图,游戏画面平面、除了题材跟游戏方式外几乎没有甚麽特殊之处,身为一个纯粹的玩家,对於这样的游戏品质必然感到失望。
虽然这个游戏不算精致,却也算是一个简单的开始,为未来的虚拟实境游戏世界画出大饼的雏形。身为一个『不纯粹的』玩家,我不得不说自己对於这个游戏抱有相当高的期望。不是第一个AR,但毕竟是它打响了这类游戏的名声。
开机、解密,苏绮韵流畅的打开游戏介面。
……真不愧是二十一世纪的人类,对於没使用过的APP能这麽熟练地开启介面、享受探索『新地区』的快感,让我完全无言。
「你蒙我吗?」
我们绮韵妹妹的脸皱在一起,从脸上冒出的团团黑气快胜过在茶几旁好奇偷看的小鬼,大概是她的脸色真的太过可怕,我不得不退了两步,才能稍稍抵挡她眼中散发出来的杀气。
「奴才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