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通知了就没有惊喜,我喜欢看到你被吓的样子。」
梁颖佳听到一个意料之外的答案,她以为他真的很忙通知不了她,怎料如此。她向来是个冷静非常的人,没在怕什麽也看似没在乎些什麽,毕业後她简直成了丧尸,只管做不敢说。她以为她的年少就这麽被耗殆了。
是不是越年长,能相信的人觉越少了?高中时期魏良清和梁颖佳堪称最佳搭档,没人比她俩更有默契,而更巧的是吕蕴跟魏良清也是很好的合作夥伴。她把魏良清看得很重,却始终不了解她,因为相比起吕蕴,梁颖佳也许不过是个框外人。
不晓得是否生於同一天就不免有着相近的感觉,林景辉也是让人温暖的,而他比魏良清更厉害的就是有张会哄人的嘴。也许认识的时日不长,梁颖佳是个容易被看透的人,她的情绪与悲喜很容易浮在脸上,她确实是个没有天赋的演员。
「口是心非,你的演技有待加强啊,骗得了路人不代表骗得了我啊。」
「林先生你说什麽啊?我是真的很自在的活着。」
「你从拿到成绩单那刻起就不自在了,因为你把一切都想得太悲观,还要把周围熟悉的人推开,你想怎样啊?」
「我们现在很熟吗?谢谢你的晚餐,圣诞快乐,後会无期。」
她说完就走了,她恐惧着被扒开心脏,她为自己被看穿而感到彷徨,她恨自己的情绪化。自我孤立成了她那时逃避的方法,本在身旁的人都走散了……
「老实说,我不太喜欢跑步啊,你能不能等等人啊!」
「……」
「你不说话跟说话没什麽分别,有时候言语真的失效了……」
他说着从後环抱着她,再也没说话了,只是安静的抱着她;他并没有追着她走,他只是希望她不要再自己走了……
他们打算就这麽走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等天亮,或是到海边坐着看日出。他想要跟她闲话日常,想听她说一些关於自己的事,而非那些所听说的。码头长凳上有对少年相互依偎着,说话的声音小的只让对方听见,怕惊动了难得宁静的繁嚣。
凌晨三点半,梁颖佳的手机忽然震动:一则未读讯息。
「颖佳,最佳还好吗?我们都在想念你,想念从前,可是我们终究无法返回那些无忧的时光啊!其实我们能看出你现在一点儿也不快乐,在舞蹈学院并不比在学校好过,而在学校你至少有我们在旁,不要独自承受了好吗?我们差的不会是一顿饭,而是面对面侃侃而谈的时光。从前你就是这样的了,开心时就一起疯,委屈难受了就假装没事。我们都一样,一样不是演员,了解我们的人都能看出我们的假装平常,我们就学着去把心底囤积的怨气倒走吧!谁现在在你身边,你就抓着他别放吧!我们一直都在。良清启。」
「怎麽了,不是打算睡了吗?」
「她又把凌晨三点半给了我,我该说她是聪明还是笨啊!到现在了安慰人的时间点还是那麽晚。」
「你真的不回家吗?」
「嗯,对不起,还有,谢谢……」
说完最後一句话,她就沈沈睡去了,双手紧抱着安心的臂弯,嘴角微微上扬,好好的当一回小孩。
後来他们没有说什麽就在一起了,一星期见一次面,从来没有约定过,只要他们知道对方的生活轨迹就可以了。许多时候,两个人走在一起只是因为陪伴;谁不害怕寂寞啊?但也不能因为寂寞而迁就着凑合着,在陪伴出现之前,还是建基於信任与爱慕。
林景辉上的是H大,和梁颖佳的舞蹈学院在同个岛上,一趟地铁就到了;如果想念,几乎随时能相见。有时候他们只拥有彼此一顿饭的时光,却足够填空彼此的心脏。
魏良清有一回回西区参与表演活动,不巧地撞见走在一起的他俩,生涩地牵着手,脸上挂着平淡却自在的微笑;那次吕蕴得知后还把事情公告在高中丙班的群组,并略带调侃与羡慕的送了一句「老夫老妻啊,祝你们白头偕老」
老同学们都送来了一句祝福,好像他们真的结婚了。那年一同到白书院的同学都知道林景辉这个人,还记得他曾拿过梁颖佳当笑话,以为他们就这麽杠上了变成死敌,怎料当时的林景辉是在曲线追求啊!高中时梁颖佳是个书念得一般,口才和舞蹈天赋却是超卓的,她当时还缔造了丙班奇迹;当学校刻意把所谓不好的学生放在一起,任由她们腐烂虫生,直到离校,她牵起了要改变的风潮。也许改变学校的传统观念是件遥不可及的事,而至少她们让对下的学妹们对丙班没那麽厌恶,或不再对自己成了丙班一员而感到失望。林景辉是个理科精英,也顺理成章地考上了H大医学院,谁也想不到这两个人的联系啊!
高二时魏良清和梁颖佳聊过关於另一半的事,那时还是再见林景辉以前的事,
「颖佳,你有曾经为恋爱对象设条件吗?」
「记忆中是有的,就是比我高,身高和能力比我高。其实我常觉得很累,只是想有个人给我一个港湾而已。为什麽你不是男的啊!」
「你会遇到那个人的,因为你的善良。可惜不是我啊,怎麽我不是男生呢?那就可以和你共度余生了。」
「好了,开玩笑而已,但你真的都比我高啊!我一六五你一七零,身高比我高了;我成绩不怎麽样,大学是进不了的,进了也不晓得念什麽,而你呢……你中文好,而且能创作,你能进C大中文系,或者南下去读哲学。你只要头发一剪就可以成男生了……抱着你好温暖哦!」
「是因为我胖啊,所以才暖,只要不是在抱骨头也是能温暖的。」
「这笑话不好笑,有你在是笑声和温暖,有吕蕴在就是闹腾了,我要你暖暖的。你真的很像个姐姐,找不到另一个你。」
「我们本来就是独一无二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