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的上学期风雨无阻地就过了,寒假过後的下学期倒是多了些麻烦。
一个月四个星期二十天的上课时间,学生都在无休止地听课,甚至有高达百分之八十的学生都有报读补习班。是嫌弃一天八小时的上课时间还不够吗?或是那八个小时里面的六个小时都在睡觉。就算上高一了,也有许多同学不在状态,家境好的都被推去上各式各样的补习课程;至於那些是否有用,就不得而知了。
庾裕安努力地挣钱养家,到了庾裕康高一下的时候她就成年了,可以打长工,时间稳定薪水也比较合理。庾裕康也瞒着家里出去找工作了,找了份小学家教。当初那个家庭的父母认为庾裕康不够资格当家教,只因为他是三等学校的学生;後来看到他一直都是年纪第一就恢复了点信心。
「能不能先教小维一次,看他要不要你才作决定?」
「可以,那他今天有空吗?」
「那麽就今天四点到五点半,一个半小时,教他做功课和帮他复习就可以了。」
「谢谢你,黄太太,我会尽力的。先给我你的地址吧!」
於是那个下午他一听到下课铃声响起就匆忙地收拾好行装奔离学校。林炜捷先是觉得奇怪,盯着他奔跑的背影思考那些他可能会做的事情……大不了就是去打工了。林悦华放学後没找着庾裕康,只好硬着头皮跟一些女同学去图书馆自修;行程没有变,只是同行的人变了。那天整个课後自修的过程显得异常煎熬,林悦华一直在想着庾裕康的去向,一直在思忖着要不要把林炜捷找来问问,经济概念却读不进脑子。
「林妹妹,怎麽愁眉苦脸的啊!不过就是班长暂时不在而已嘛!」
「那他去哪了?」
「哎呀,竟然没骂我叫你林妹妹啊!……他大概去打工了吧!」
「那为什麽他都不告诉我们啊?」
「认识他四年了,我都不知道他家是怎样的。只知道他家很穷,其他的他不说我也不问。」
「你们这兄弟是怎麽当的啊?人家去哪了,家里怎样了你都不知道?」
「每个人都会有一些难以启齿的事。关心有时候就是给予彼此空间,而不是全知然後插一脚。我们毕竟是外人。」
谈话结束在事实的冰冷中,两人只好继续埋首手中的经济概念,林悦华虽然秉持着相反的观点,同时也矛盾地认为林炜捷说的也没错。既然已经无话可说,那就只好安静地回归本业。
庾裕康站在街头东张西望,慌神着哪栋才是家教学生所住的公寓,怎料那栋公寓就在自己家的背面。他喘了一口气,平复了过动的心跳就走进电梯上二十七楼了。
「叮咚!」大门应声而开。
「黄太太你好,我是庾裕康,来应徵家教的。」
「你好,小维四点就回来,你等一下吧。能叫你裕康吗?」
「可以,方便就好。」
黄太太和庾裕康客气地寒暄个两句,小维就已经回到家了,是个小三的孩子,闻说文科不太好,性子也不定,所以才找个家教。
「小维,这是裕康哥哥,以後每个星期三他就会来教你做功课了。先叫一声哥哥。」
「哦,裕康哥哥你好,我叫黄裕维,今年小三。我做得好就能打电动了,是吗?」
「小维!」
「没事的,有些规则我会跟他定的了。之後这一个半小时就先交给我吧!」
说着小维就领着庾裕康进书房,开始与他的作业奋斗。小维就读一所功课量比较多的小学,学习程度也比一般小学高。三年级就先修了四年级的课程,小孩适应着就没事了,反正流行提早开发嘛!可是家长往往希望自己的孩子比别的更好,发现不足了就要赶紧补。
「哥哥我能先玩十五分钟吗?」
「小维,不如我们把时间分开来用。如果你现在就玩的话,之後还会想做功课吗?」
「可能不会了,但功课明天就要交了!」
「所以在哥哥走之前你就要把功课完成,那样你妈妈才会安心地让你玩。」
听着小维就把学校布置的中文英文数学常识作业一本本地从书包里抽出来,脸上挂着一对期盼的眼镜,他把已完成的数学、常识递给庾裕康,示意检查。庾裕康翻着他的作业,讶异着这些年来的小学改制,有些是当年没有提及的内容,如今的小学生真是不容易啊!小维的数学不错,鲜少出现概念不清的状况,多半都只是不小心算错或看走眼而已;常识也学得不错,毕竟是与日常相关的事哪!唯独英文科的成绩显得有点不堪,小维的发音问题不大,就是文法上的理解程度不足,他背不下那些文法公式。
於是庾裕康就拿出一本空白笔记,画下了一些表格和字词转变方式,画下重点让小维背。小维见着表格比教课书里的一堆鸡肠友善多了,也笑笑的接过笔记本来读。小维的中文也出来些问题,他写错字的频率很高,小三开始就要学写短文,他在错字上也扣了不少分。
「小维,这本笔记送你,每天抄一段课文,不用一篇,一段就好了。还要一边抄一边读啊!」
「那麽哥哥,是不是下个星期就要给你看?」
「你要我继续教你吗?」
「好啊!反正我自己一个也不会做,嘻嘻。」
「那今天的作业做完了哥哥个你玩数字游戏,好吗?」
「我最喜欢数学了!它不用背格子背鸡肠……」
说完了协议,小维继续伏案,那神情一个叫专注啊!孩子还是比较容易受贿的。一个半小时的辅导很快就结束了,黄太太见儿子也蛮喜欢这个家教老师,就跟庾裕康谈价钱。最终决定一星期一次,每次两个小时,一百元正。听到这个价格,庾裕康很是满意,就笑着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