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低血压。」平实没声调的嗓音,柔柔地把病人的状况读出。
「……」病人躺在白色的床上,她面无表情,眼睛带着少许疲态的盯着天花板,目光始终不敢直望到那个医生去。
「血糖偏低。」医生似乎不悦的眉头微微轻蹙。
「……」病人依旧装着听不见。
「疲劳过度。」眉心已经拱起一座小山丘。
「……」
「过去已经试发生胃炎,现在更因为食不定时导致有轻微胃溃疡症状。」医生的眉心已扭结了一起,如麻花一样。从刚才作简单的检查的报告之中抬起眸子来,不悦的盯向那张“死人脸”。
又是这张装没事的“死人脸”,她就爱在这种时候,不肯好好面对她对她的责备。
「……」病人那对很蓝,蓝到如深海似的的眸子终於鼓起勇气直视医生,却默言不知如何解释,或者根本是解释不了之後,又飘到几丈之外。
「安总裁,你身边“这麽”多人,都没有一个能够照顾到你健康吗?你身後的小粉丝呢?都跑哪了?你可知道再这样对待自己的胃,有可能会有胃癌,很多病例就像你一样。」恩惠不悦之间,泛起了一丝的怒意。
身边的小护士也不解凯瑟琳医生为甚麽这次会特别不满病人不爱惜身体的事宜,她也曾经有跟她一起工作过一段时间,以她的了解,凯瑟琳医生温柔又细心体贴,多难搞的病人,只要在她不放弃的关怀之下,都会乖乖听医生说话,定时吃药。
即使真的病人不接受劝告,她也不过是作最後的忠告之後,让病人签同意书,证明自己不接受治疗离院,她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会生病人的气。
为何,她对着安总就会显露不悦呢?
「嗯……对不起。」凝泪虚弱的回应,她冷淡的表情之间,暗藏了满满的歉意。
不是没有人要她吃饭,只是,当她工作起来,就是没有人叫得动她,以往也只有小惠能做到这会事,自从小惠不在身边,她就总是吃一点就一整天都没有吃过,甚至到工作了一整天,就只管喝很多咖啡,才吃一点小饼乾。
她的秘书蜜儿跟了她这麽久,才敢偶尔罗嗦她,迫她吃一下三文治之类的,可当她真的不想吃瞪向蜜儿时,蜜儿则胆怯的退避,只敢放下食物就闪了。
小惠瞅住她虽冷淡的表情,但从她的眸子,她就知道她是有悔意,她总会露出这种表情来搏她同情心软,无论过了多少年,她还是不忍心在此刻对她这麽严厉,深呼吸一口,换了平常医生该有的态度轻柔说:「你头部和手臂都有被玻璃擦伤的伤口,幸好伤口没有留下玻璃碎,但你秘书说当时你晕的时候不知道有没有撞到头,所以保险一点,现在我们要替你照照脑。」
「不用了吧……真的没有……撞到头。」凝泪声线已经虚弱,可她越说越小声,就是因为小惠刚好变得暖和一点的脸色又变了多了一层不悦。
凝泪无奈叹口气,她作了一轮的检查与包紮已经够累,现在还要照脑,真是没完没了。若比作她在自家的医院,一定大发雷霆,要求马上包紮後出院,那来现在好像给人家当犯人般看待!
世上,也许要有张恩惠才会有这种胆量的,而且也能够使她如猫咪般听话。
「你说甚麽?安总,我听不见。」小惠从报告中又抬起头盯着她,她听得很清楚这工作狂说甚麽。
「没……没……我说我应该撞到脑,最好要照一下。」凝泪冒出冷汗,干嘛她像只小狗不敢反驳啊!
「凯瑟琳医生,请问你和安总以前是认识的吗?」小护士在一边观察这麽久,终於在脑里想到唯一能解释她们之间微妙感觉的答案。
「……」恩惠少啐错愕的盯向了凝泪又盯向小护士。
「……」凝泪则望向了远方。
彼此沉默了好一会儿,恩惠把病历放回床前的架上,吩咐道:「送她上去照片吧。」
小护士瞪大了湛蓝的眼睛瞅住凯瑟琳脸上的表情,再改看向安总眨了眨眼睛,她扬起笑容,指着她们说:「哦!你们一定是认识的了!搞甚麽嘛,大家是朋友,凯瑟琳医生,你就不必对安总那麽严厉,她已经够可怜了。」
小护士一听见安氏集团的安总被送到这里来已经够兴奋,因为终於可以一睹神秘安总裁的卢山真面目!而且没想到传媒真的很过份,怎可能把如此美艳动人的安总,说成是丑八怪!
安总直头像那些荷里活女星那般很吸引人目光,冷漠的表情,深海色的眼睛,只要被她看一眼,保证就会陷入她那对眼睛里去。
张恩惠冷眼瞪向这小护士,这麽明眼看出来的事实,有必要要讲得这麽明明白白吗?还是她少条筋,不懂别人脸上的“眉头眼额”呢!
还有,她刚才一直就用闪闪发亮的神情盯住凝泪看,现在还替她出头,真有种。
「谁说我对她严厉?她不懂爱惜身体,哪里可怜?你还愣在那干嘛,还不去准备照片?」第一次,张恩惠以极度严肃的语调,对护士说话。
小护士这下才感到不对劲,马上闭上小嘴,赶紧去准备替安总照片。
小护士离开之後,恩惠哼一声,吩咐道:「你好好闭一下眼睛,半小时就照脑。」
「嗯……」
半小时後,一切准备好,凝泪躺在床上被人推了出去,恩惠也跟在身边,她们一等人正在等电梯。
当一声,电梯门打开,里面的人正想冲出来,可见到病床上的人,又停下了脚步。
「杰丝夏,你没事吧?」卡落儿担忧的皱着眉问。
她收到了尼康院长的电话,说她的“老板”受伤进了他们的医院,打来知会一声。虽然她知道尼康很多很好的医生,可她同时也得知道路有交通意外发生,伤者全部被送到尼康,她不用想都知道医生都有可能去了帮忙,所以她还是赶过来看一下杰丝夏伤到哪了。
「卡落儿?你怎会在这里?」刚才凝泪真的闭眼就火速睡了半小时,回复了点精神,她惊讶卡落儿在这里。
但回心一想,也对,她是安的总裁,这儿的院长怎麽也得通知一下安氏医院的院作吧!
「院长打给我了,说你受伤进了尼康,我不放心,所以亲自过来一趟。」她一听见她受伤,心里完全放不下她,她首次会把工作掉给助理继续赶出来,她十分紧张杰丝夏的身体。
这时,卡落儿才意会到凯瑟琳也在,「噫?凯瑟琳?你……他们派了你过来?」她疑惑的看着她,心想,怎麽会派了她来?医院其他外科医生都全走光了吗?她通常只给儿童看病。
她不是想质疑凯瑟琳的能力,只是…..
她深怕凯瑟琳还没够经验,虽则以往她也知道凯瑟琳是很位好的外科医生,实习时的表现也很出色。
「对,卡落儿,由於安总头部可能受过撞击,现在安排她照脑片。」恩惠那会看不穿卡落儿心里所想,而且,她还能够从卡落儿过份紧张凝泪的神情看来,卡落儿不知何年何月的时候,被凝泪迷住了。
或是准确地说,卡落儿的心已被凝泪夺走。
对,又一个牺牲品。
过往她见过太多牺牲品,不过卡落儿好像有点不同,她似乎是真的对凝泪很认真。
可是,她怎麽心里会有股不舒服的情绪涌现?
即使卡落儿迷恋凝泪,也跟她无关,她跟凝泪若能重拾昨天,也顶多只会变回一对普通朋友,甚至是那种在遇见时“sayhi”和“saybye”的朋友而已,她跟她再不会像从前如亲姐妹般总腻在一起,凝泪结识甚麽人,和甚麽人在一起,她也无需紧张,无需再在乎她了。
到达了照片的地方,虽然卡落儿是尼康前副院长,可她已经离职,不属於尼康的工作人员,照规矩是不能让她跟进去,不过恩惠还是默许她一起进去,而且那里的人见到卡落儿还是改不了口称她为副院长了。
她们就站在门外的大块玻璃窗前,看着凝泪被躺在板床上,再慢慢地推进仪器里。
恩惠退後靠在墙上,她抱臂地看着卡落儿的背影,再看看里面的凝泪,这种“醋意”很久没在她身上产生了,忽地,她对着那背影问:「你喜欢她甚麽?」
以前,她就很想问追在凝泪身後的人这个问题了!
段凝泪她脸总是冷着又板着,正一臭脸一张,说话尖锐中肯不留情面,态度傲慢惹人讨厌,总会觉得高高在上,时而看不起别人,若光看外表的话,只可以说她长着一张漂亮得无话可说的混血脸蛋,但就是有很多人被她这张脸迷倒,无论男或女,很多人就是要拜她这张脸,追在她身後。
她此时盯着卡落儿这麽担忧的侧脸,也想到刚才凝泪对她是没有过去冷漠的神态,反倒有点意外的时候,让恩惠无法拒绝过去的画面重新窜出来,她也得重新感受当时的一份失落……
她失落……
失落…….
失落好像…….
凝泪的眼里,已经不再是只能容纳她一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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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赶上了,而且还火辣辣的烧烫了整个台弯。
圣凯罗轮也开始放暑假,可是,圣凯罗轮集合了各国学校的优点,一如以往,今年的暑假,圣凯罗轮的学生,得要准备在暑假结束前十天所举办的夏祭,这个夏祭是对外开放日,这天,会有不少学生的名人父母光临,所以,每个学系都很用心去准备,希望夺得夏祭的冠军。
暑假一开始,学生们都按照自己学院领导的安排,忙碌地不断开会、亲手搭建和设计广告海报等,圣凯罗轮更要求每个学院只能用分派到的资金去完成整件项目,不得自己拿资金出来,学校的目的,是想让学生懂得如何用有限的资金去完成目标,为表检查有没有学生有没有作弊,在夏祭完结後,每个学院得交一份资金运用的报告,要列明每项所需用了的资金。
夏祭冠军的奖品,是整个学院的学生都可以到外国旅行,虽然入读圣凯罗轮的学生非富则贵,但难得可以跟一大班人去旅行,年青人不多不少都会觉得挺有趣味,也有不少富家公子哥儿趁机搜刮一下有甚麽美女学妹可以追追看。
当然,也有不少千女小姐也藉此搜索配得上自己的学长帅兄。
而每年最想得到冠军的都是管理学院,无他,因为圣凯罗轮号称第一美女的段凝泪就在管理学院,根据学校规定,冠军的学院全体学生必须出席这次的旅行,所以,段凝泪即使觉得一群人去旅行很无聊都得出席,可同时她是双学位学生,副修经济学,所以经济学院的一群雄性动物也是狂追猛打管理学院的。
加上,段凝泪是圣凯罗轮的学生会会长,依据,学生会会体是要一同跟去管理所有事情,所以,不但管理学院和经济学院,连其他学院每到夏祭,都会虎视眈眈冠军这宝座。
暑假一开始,作为学生会会长的凝泪己经忘得不可开交,她在暑假前的学期考已经要为这次的夏祭作准备,计算每个学院所分派到的资金管理,必要时更要利用她的名声,去跟不同公司打交道,争取他们赞助学院这次的夏祭,而赞助的公司必须在学校里放置广告板、广告版等,她也要处理那些公司的广告放哪的问题,这些种种,都是她在准备考试的同时进行之中。
考试结束後,她才松那麽一小口气,专心为夏祭作准备,她每天都要跟学生会成员开会到晚上,幸好能够进入学生会的都是精英,而且她在学校也有四年,跟着她的成员都开始懂她的做事方式,合作很好,所以她才没那麽辛苦。
她日以继夜做事,同时也要和管理学院和经济学院的领导开会讨论今年夏祭用甚麽主题,根据公平法则,这两个学院所选的主题不能在同一个范畴或领域的。
凝泪几乎暑假每天都要比以往早起到学校,一整天忙到晚,日以继夜,她一忙起来,就连饭也不会自己跑去吃,也不会感到饿,总要人提醒她。
能够叫停她休息一小时的人,全校也只有她。
中午时午饭时间又到,可凝泪这时间才能有时间和学生会成员开一会,报告现在夏祭的进度。
坐在主席椅上,凝泪面前有一杯由副会长──戴爱娜所冲的蓝山咖啡,她正专注於报告之中,头也没抬的正准备伸手去拿那杯总在那个位置上的咖啡,但是,学生会会议室的门被人推开,全部人都盯着来人看,可就是凝泪没听见有人不请自来。
「段凝泪,都说了多少遍,你不可以空肚喝咖啡!」恩惠气呼呼喘着气,因为她是从她学院跑过来的。
「嗯?」闻言熟悉到不行的声音,凝泪才愿意抬起眼来,而且伸手已抓到杯耳的手也顿时缩回去。
凝泪总在想,怎麽小惠会知道她由早上到现在都没吃东西?
「张同学,现在我们在开会,请你马上离开。」戴爱娜阻止她走进来,把恩惠挡在门外。
她非常讨厌张恩惠,讨厌她总霸占了会长的心,每次会长见到她,都会为她放下手边的工作,即使再怎麽重要,会长都会以她为中心!
害会长都见不到她身边有着很多关心她的人,对,她就是很喜欢凝泪,就她进学生会的第一天,凝泪在台上演讲那一刻,她的心就被夺走了!她从没遇过一个女人像她似的拥有无穷大的魅力,魅力大到连心都跟着她走。
起初以为自己是崇拜她,後来却发现见到她会猛烈心跳,会长跟她说时她会紧张得腿软,她很清楚这是喜欢。
她正等待一个机会告白,可两年了,她一直找不到机会,直到半年前得知张恩惠这人物後,她就很讨厌听到张恩惠这三个字!见了她人之後,她更看不起她,她无一地方是配得上会长的!
「爱娜,让她进来,校长已经选了她为下一年的学生会成员,现在就给她提早接触学生会的工作吧。」
「是,会长。」戴爱娜推推眼镜,侧过身让恩惠进来。
她不愤,为何会长眼里只容纳到她一个人!
恩惠脸上带着怒意的大步走进来,她怒瞪凝泪说:「你早上没吃早餐,对不对?」
「呃……有啊……」凝泪心感不妙,打算说个谎自保。
「有!?你敢说有!你早上七点半跟经济学院开会到十点,十点半又要跟管理学院那边开会到现在,我都问过跟你开会的人,他们都说没有见过你吃东西,只见你喝咖啡!你现在又想不吃午饭?你要我告诉段阿姨吗!」
恩惠真没她好气,都说了她八百遍了,而且她没想到,她上了大学四年到了夏祭都会变这样不吃不休息!她活了这四年真是奇蹟了!
而且她现在是医学院的学生,她怎能不担心凝泪的身体,暑假前已经听她说胃有点痛。
「不,不要告诉妈,小惠,你应该有带吃给我的,我边吃边开会行吧?」凝泪天不怕却怕恩惠,地不怕却会怕她妈妈段曦桥。
妈妈虽然脸上长年累月都是一张“死人脸”,但她不悦动怒时,你就会从她眼神中深深地感到无比的寒意,而且妈原来很爱念,一被她念上,没几小时都不用离开她视线。
「哼!你就只怕段阿姨!」恩惠嘟起小嘴,拿出她今早准备好的午饭盒放到她面前,更很好服务的为她打开摆好食具。
「喂,张同学,请你对会长说话客气一点,不过会长……我们还是等你吃完才开会吧。」戴爱娜不忍心说。
「不,不行,现在就要开,我等会两点钟就要跟校长和主任开报告大会,之後要去接见豆趣食品公司的执行经理,晚上约见了易速广告公司的设计师。」段凝泪拨动她的智能手机,手机之上她编好了这个暑假的行程了。
「这……那我们开始吧。」戴爱娜无奈说。
「嗯,开始,你们要吃东西就吃。」
各个成员都点头,纷纷拿出自己的午餐出来,第一个报告的是戴爱娜,而会长秘书也准备好记录了。
凝泪打开戴爱娜准备给她的报告,边吃边听她解说,工作的时候,她总是忽略了恩惠。
恩惠也明白她的个性,就乖乖的也坐在她身边,也边听边吃,不过很时候注意凝泪,怕她会吃到嘴边都是饭粒,那就有损她的形象。
经过半学期的过去,恩惠再也不避嫌的出现在凝泪身边,一开始她很抗拒别人总是把她牵扯到凝泪,只是你再怎麽去解释,也没有用,人家就是爱传,久而久之,她释怀了,她习惯别人总把她扯到凝泪之上,所以偶尔她会去找凝泪,而凝泪有空就会来找她一起吃中午饭。
而且她在这半学期中,体会到凝泪不是一般的忙和受欢迎,她真的真的是大忙人,全校的公子哥儿都把她当追求对象,除了gay的之外,最使她惊讶是,连一些女生都会想追求她,有的打扮很男生的女生她明白,可一副很女孩的女生也想得到凝泪,这点使她无言。
她也偷偷的收到可靠消息,有不少年轻男老师都有追求凝泪,可传闻凝泪对她的追求者都采取是不理不睬的态度。
到了恩惠上大学的这个年纪,她开始意会到,凝泪始终有一天都会嫁人,或会和别的人谈情说爱,她就会把她这个妹妹放到一边,不会再像从前那麽疼爱,呵护,每次恩惠一想到这里,她心里就很不舒服,甚至因此会自我愁了一整天。
她不敢和任何一个人说她有时候会有这种心情,甚至爸妈、哥哥们和恩赐姐姐都不敢提起,她怕他们会笑说有恋姐姐情结,不舍得凝泪会不像以前那麽疼爱她。她想找一个方法去解决她这种不舍得(或不舒服)的心情。
暑假开始到现在已过了十天,她见凝泪的时间合起来五小时也不到,她有时候会很想对凝泪撒怨,但一想到会显得她很小孩子气,就没有了,毕竟她已经上大学,要学会长大的。
她静静的坐在一边盯住了凝泪的侧脸,她紧皱的眉,有点疲惫的深蓝眼睛,都会使她无法移开视线。
「小惠?你怎麽了?还是我脸上有饭粒?」凝泪回视就见到她这麽盯着自己。
「哦,没有啊,我只是在想,你不累吗?」恩惠的脸火烫起来,她……她怎麽会这样的?
以往凝泪总是在她身边的时候,她有时候会觉得她很烦,可现在她忙得见她的时问也没有,恩惠反而感到寂寞了。
「过程会很累,但完成了就会很开心。」凝泪浅浅笑起来,她伸手抚摸她的头颅,就当她是她最疼爱的妹妹那样。
「啊,我说过多少次,别摸我的头,我长大了!」恩惠推走她的手掌,不满的鼓起了腮子。
「在我眼中……你永远都是长大的,而且是我最疼爱的……」凝泪深深地瞅住了她,顿了顿说:「妹妹。」
一刹那,恩惠心跳猛然急速起来,但听到最後时,她心里有一个地方失望了。
她心情就被她的话影响,变成半天吊着,想上去上不了,下去却又找不到理由,更想撒她野,生她气,可这两样事情,她更加没理由这麽做。
「哼,你才长不大!我也回去要跟同学开会了,今晚恩赐姐姐生日,会在你家搞派对,你会来吗?」收拾好东西,离开前她醒起她找她的另一样的目的了。
「呃……尽量吧。」凝泪苦笑说,她真不敢答应。
「唉,不管你了!」恩惠听她这麽不肯定的回答,忽然火冒三丈,她用力地对她怍了个鬼脸後就用力关上门。
她愤恨地走廊里用力踏路,嘴边忍不住咒骂……
「死小泪!臭小泪!你眼中就爱工作工作工作!!那个戴爱娜比我还见你多呢!!!看戴爱娜的眼就知道她又是一个被你迷倒的牺牲品!笨蛋!笨蛋!!啊!!!!!怎麽我会那麽在乎这种事啊!!!张恩惠,你肯定疯了!」
恩惠在走廊上几乎想尖叫发泄,但她咒骂的时候已经很多人在偷看着她,她惊觉的收起怨念,装没事的回去医学院去。
晚上,在一所很时尚的大宅里,有着很简单的素色布置,绿油油的花园里,有一队小型管弦乐队拉着柔和轻松的曲调,四周放了几张英式圆桌和配衬的椅子,旁边有两位米芝连大厨正在快要开始的派对准备食物,另一边放了几张长枱,前两张放着红酒、香槟,後两张放了些冷盘、前菜和甜品点心。
踏正八点,派对正式开始,恩赐和曦桥从上层走下来,恩赐简单发言之後,便宣布开始,这晚来的宾客都是恩赐和段曦桥的朋友和亲人,连同公司一些董事和高层的员工。
各人都在花园里聊天谈笑,赐恩和曦桥四周和朋友打招呼,她们两人恩爱的跷了一圈後,恩赐和曦段发觉她的妹妹就愣在一个角落失神的喝着水果酒来,她们默契的互看一眼,便恩恩爱爱的手牵手来到恩惠身边去。
「噢,小惠,姐姐生日耶,干嘛一脸失落的,怎麽啦,小泪没来,你想念她哟!」恩赐笑着的捏恩惠的小脸颊。
恩惠讨厌的皱眉拍开她的手,她会生闷气是一来凝泪没来,二来,才刚放学时,那个戴爱娜抓住了她说话。
「张同学,我喜欢会长,你不喜欢她就不要再作弄她!」戴爱娜抱胸的大骂她说。
「戴同学,我和凝泪由小玩到大,感情是姐妹般,请你们这些女生别再来跟我说这种话了!」恩惠真想翻白眼,是的,这半年来,她每隔一星期都会被一个女生或几个女生拉到无人的地方“谈判”!
这才是她很气小泪的最大原因!
「哈!姐妹!可你挡住了其他人了,你知道吗!你最好不要再接近会长!」戴爱娜就讨厌她这张嘴脸,一副会长只在乎她,对其他人没心没肝的脸!
「戴爱娜,我不想再说甚麽,解释甚麽,总之我跟凝泪只是姐姐和妹妹,你要喜欢她就直接跟她说,不要再找我“告白”了!」
恩惠气到要冒烟,她为甚麽要受这种苦!那个笨人看不穿这些女生的心意,她还要替她处理!!真搞不懂这些女生到底在乱想甚麽!
她没有霸着凝泪啊!
没有啊!
越想,恩惠却有点心虚,她管戴爱娜还想说甚麽,便急急甩开她跑走,她还要追公车回去准备今天恩赐姐的生日派对的。
被恩赐姐这麽一说,恩惠又想起了放学时的戴爱娜,她更闷着气,一脸懊恼的盯着恩赐抱怨说:「别乱说,我才没有想着她,怎麽连你也把我当小孩看!我长大了!」
「连我?哦!我知道了,咱们的小泪也把你看成小孩,惹你生气了?」恩赐狡猾一笑,她知道圣凯罗轮一到暑假就要准备夏祭,也知道凝泪天天由早忙到晚,她们两个很难见到面。
但见到妹妹有这种反应,就证明……
妹子心里对凝泪的感情,应该不会只有姐妹情吧……
「对,我就不明白我都十九岁了,长这麽大你们都把我看作小孩!」恩惠一想起凝泪把她当小孩看又火冒三丈了!
「小惠,小泪在我眼中,永远也是长不大的小孩,正如小泪眼中,你永远是比她小的话,她就会把你当妹妹来疼。」曦桥安慰她说。
「段阿姨,我就是不想啊!」恩惠苦脑地抿着小嘴。
「妹子,老姐问你一个问题,你为甚麽不想小泪把你当小孩看?」恩赐看了曦段一眼,嘴边含笑。
这妹子,真要好好引导一下。
恩惠瞪大眼看着恩赐和曦段另有含意的眼神,她几乎想冲口而出说她根本不想当凝泪的妹妹,可她想冲口的话,却被一些不知明的怯步与困惑锁住了喉咙,让她无法说出口。
恩赐和曦桥从她脸上已得到答案,不过就怕这小女孩不懂,但这种事,她们外人不便插手,她们双双起来,一人一边捏着恩惠的小脸,恩赐说:「别喝太多,好好想一下问题的答案吧。」
「小惠,记住我说的,不要害怕小泪,即使她再怎麽耀眼,你再怎麽觉得和她距离很远,只要你愿意,小泪会在你身边的。」曦桥摸摸她的头脑。
恩惠鼓着腮子瞅着她们两个恩爱背影,她摸摸额头,更闷气是……
小泪爱当她小孩摸她的头,一定是学段阿姨的了!
哼!
快要踏入十点钟,派对将要结束,许多人都离开了,只有少数恩赐的朋友还在跟她们恩爱的两位把酒聊天。恩惠没把恩赐的话听进去,一杯又一杯接着喝水果酒,虽酒精不浓,但没甚麽酒量可言的恩惠己经有点醉意,她回到屋内,坐在沙发上盯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她边喝着水果酒,边看着时针又走了一圈,最後敌不了睡意就睡去了。
送走最後的客人,恩赐见妹妹睡着就不想惊动她,便小心轻轻把她平躺在沙发中,曦桥则在楼上拿了条毛毯盖在她身上去。
「唉,曦桥,你家的矮冬瓜害我妹好惨喔!」恩赐看着恩惠醉了的脸,好像想哭的样子,她有点心痛。
「她们的事,我们插不了手的。」曦桥只能这麽安慰她。
「都怪你没教好矮冬瓜的感情生活!如果能够像你当年大胆作风,指着咱们妹子说包养她做情妇不就完满解决了!」恩赐爱妹心切,抱怨起来。
「哼,你觉得你妹愿意吗?你觉得小泪真说了包养小惠後,小惠就答应吗?小惠也不是当年的你好不好,谢恩赐。」曦桥闷气的捏她的手臂。
「哟,痛呢!我老了,皮很脆!」恩赐摸摸手臂说。
「别吵着小惠了,我们回房休息吧。」
恩赐和曦桥恩恩爱爱的上楼去,其中恩赐不知在曦桥耳边说甚麽,曦桥顿时脸红起来,而恩赐一脸邪恶的抱起她,火速跑回房间去。
今天是恩赐生日,曦桥作为她身边人,当然要献身作为礼物了!
时针又转了一圈,凝泪的轿车缓缓驶进大宅,她疲累的跨下车,把车交给管家停好。
「我妈呢?」凝泪问。
「小姐和谢小姐都回房睡了,呃……」管家一脸尴尬说:「小小姐,你最好不要到二楼了。」
凝泪轻笑说:「她们年纪都一把了,还有心有力?」
「今天是谢小姐的生日,小小姐你就看开一点啦!」管家也轻松说笑,「我把先把车停好吧,对了,小小姐,你今晚就留在这休息吧,都这麽晚了,就别回去吧,我每天都有吩咐人打扫你房间的。」
「嗯……也对,麻烦你了。」她点了点头。
过了十二点,明知道派对应该结束了,凝泪还是来了一趟,毕竟谢恩赐从小就照顾她,她也把她当成亲人看了,她也买了一份礼物送她的,这下只好等明天再给她好了。
自从上大学後,她就搬了出去,偶尔节日或妈叫她回来,才会回来吃顿饭,留下住两三晚,但这次离上次已经有三个月之久,她拿出门钥匙,轻力地打开。大厅只开了一盏小黄灯,有点暗,幸好她的房间在楼下,要不然在楼上一定听到不该听到的声音的。
可走到一半路,她瞪大眼转身,她发觉沙发上躺了个人!
细看之下,原来是恩惠!
她轻步走过去蹲在沙发边,手探向她的脸,有点烫,脸有点微红,酒味很大,不会是喝醉了吧?
恩赐为甚麽不看好她妹妹!让她喝那麽多酒!
凝泪瞅看着她一张醉意浓浓的脸,脸颊有着晕红,嘴唇在昏黄的灯光之下十分诱人,探向她脸的手顿时不自禁的触碰到她唇上,恩惠这时却抿着不嘴,舌尖舔了舔唇片,也顺带的舔到了她的指尖……
一刹那的震撼荡在凝泪的胸怀之间,她轻轻捧着她的脑袋,身体倾前,禁不住那唇片的诱惑,心想,她只是吻一下,吻一下就满足了。
她的唇轻碰到她的唇,可恩惠的唇细软香甜,还带着酒香,她没喝酒都被感染到有份醉意,这份“醉意”,驱使她想要更多,光碰着,已满足不了她对恩惠的欲望。
她细细品嚐她的唇,小心又轻柔地吮舔……
「小小姐……啊……对不起……我……」这时间,管家已把车停到车库回来,却没想到一推开门,就见到这个画面。
凝泪惊慌的退开,她看着管家一脸尴尬,而她也自责自己的失控。
「陈管家,我希望你见到的……」
「明白!小小姐,我没看到甚麽!因为没看到甚麽,所以也没甚麽可以告诉任何人!」管家醒目地说。
「特别是恩惠,知道吗?」凝泪的语调,加了点威严。
「当然!」他立刻答应。
「替我抱她到我房间,恩赐怎能让她妹睡客厅,冷病了怎麽办。」
「谢小姐说不想吵醒她。」陈管家轻轻抱起恩惠,跟在凝泪身後来到她的房间。
他把恩惠放到床上,更贴心的替她盖好被子。
「小小姐,刚才我进来时想说的是……恩惠小姐留了一点吃的给你,她还跟我聊一下,说你一定没吃晚饭,要我弄热给你吃吗?」管家退到门前,恭敬说。
「我不吃,她明天醒来一定把我念到头大,那就麻烦你,我去洗澡,你弄热放到桌上好了。」
「是。」
管家退出关上房门,凝泪坐在床边,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刚才吻的嘴唇,她告诉自己,这是最後一吻。
她倾身在她唇上轻点一下,不敢再沈沦下去的退开。
凝泪知道自己对她的不是单纯的姐妹情之後,一直都很懊恼,她怕她对恩惠的态度会变得奇怪,若恩惠发现她的奇怪而疏远她,她是不敢想像,所以她有时故意避开她,但到最後她不舍得,也不忍心。
她对她的爱意越来越浓厚,有时候面对她,她快要控制不住自己对她的感情,她必须做到像以前一样疼爱她,却又不能过了那条叫“姐妹情”的界线。
指尖不舍的碰着她的唇,轻轻自言说……
「怎麽办,我好像……快把持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