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转身又走进了公司。
==
我站在大厅，不知道该怎麽办，打了通电话给佳琪，她却已经下班回去了。
「你怎麽这麽早下班？」
「我身体不舒服，时间到了就走了啊。」她说。
「好吧，没事了，本来想叫你来拯救我的。」我说。
薛佳琪莫名其妙开始激动，「你不会又给我去找什麽周先生了吧？上次要不是总监问我你就完蛋了你知道吗？」
「我没有去找他啦，现在情况很难解释，下次再跟你说。」然後我就趁着她还没能回话的空档挂了电话。
我手机响了，来电显示乌龟宸。
我握着手机，踌躇了半晌，还是接了起来。
「你下班了吗？」他问。
「嗯，差不多了。」
「我在楼下等你。」
「......不用了，我今天有约了。」
「我送你去。」
「真的不用了──」
「白颖佳？」我话还没说完，就被身後的声音叫住了。
我回头，发现是高程风，他看我还在讲电话，便等着没有出声。
「喂，我先挂了。」我对电话的另一头说。
高程风看我挂了电话才问：「今天没加班？」
「这几天工作没有这麽多，下午就处理完了。」我说，「那你怎麽没有加班？」
他坦然地把手插进西装裤的口袋里，「没有道理员工下班了老板还在加班。」
......
「你刚才为什麽从外面走进来？没下雨吧。」他看了下外头说。
「哦，没什麽......」
「那走吧，去吃饭。」他语落就迈步走出公司。
我怯怯然地走出去，却看到高程风站在公司门外，一动也不动。
正想上前问他怎麽了，但顺着他眼神的方向看去，却看到蓝奕宸站在他的车旁，目光也放在高程风身上。
我不知如何是好，然後蓝奕宸慢慢走过来，直到站在高程风面前。
「下班了？」高程风问。
「嗯。」他点点头，「我是来接颖佳回去的。」
我跑了过去，站在他们两个人中间，微微喘息地拉住蓝奕宸的手臂，「不是要送我回去，快走啊。」我转头跟总监说：「高程风，不好意思，我们下次再一起吃饭！」
高程风眼神情绪不明，我没再多说便扯着蓝奕宸的手快步走向他的车。
一路上，蓝奕宸没说话，而我一直在想到底要怎麽开口。
他似乎也感受到我的犹豫，「如果你是想说拒绝我之类的话，可以不用说，或是你要说你有约的人是高程风，你也可以不用解释了。」
「蓝奕宸，」我认真地看着他说，「这是我们之间的问题，不关高程风的事。而且我的确想说，我们能不能成熟一点，给彼此留一段距离一点退路，我不想到了最後见到你也会尴尬。」
他唇角微微上扬，「以前是我叫你长大一点，现在却是你叫我成熟一点......」蓝奕宸轻叹，「我昨天跟你说完那段话之後，知道自己是冲动过了头，可能把你吓到了，对不起。」
我没答腔，他又说：「还有，我昨晚想了一下，像这样保持一点距离也不错，如果退了几步就能再更进几步的话......那麽那个苦，我甘愿吃。」他转头看着我。
「......」
然後就是无限的沉默。
我看着窗外，心情跟脑袋一样都是空白的，小时候蓝奕宸总说我很爱发呆，长大後我好像还是很喜欢把自己放空，但是心境不一样了。
还小时，觉得快乐很简单，现在觉得简单就是快乐，什麽事情都不想就是最快乐的。
到了我家楼下，我下了车跟他道声别，然後就走进大门了。
接下来的日子，我都在无意识中度过，蓝奕宸每天都开始在公司楼下接我回去，所以我都刻意加班到很晚，要他早点回去。
好像又回到刚进公司的日子了，天天忙着加班，杂七杂八的工作，想起来才发现，进来远风不知不觉也过了快五个月了，试用期过了之後，当正式员工的日子也快要两个月了，时间真快。
总监这几天也因为情人节的档期，所以忙翻天，跟着我和几个同事加班到很晚才回去。
直到情人节前夕，我跟几个行销和企划部的员工去一些柜位看了一下，交代好事情，这次促销活动前置作业就可以结束了。
回到公司，发现桌上摆了一盆植物，仔细一看，是淡紫色的风信子。
我望向高程风的办公室，看到他正在办公，於是我走了进去。
「总监。」
他从文件中抬起头，「什麽事？」
「那个......我桌上的风信子......」
高程风了然般点了点头，「嗯，我送你的。」
「为什麽要送我？」
他看了看我，好像在确认什麽事情，「最近你在忙什麽？」
我纳闷，「情人节前的促销方案。」
高程风一副「那就是这样」的表情说：「奖励。」
呃......
他看我还是一个无法理解的样子，便说：「这次不是装饰用的。」
==
我走出他的办公室，心里依旧疑惑。
最近我忙情人节的促销方案有奖励？之前做其他的案子怎麽都没有？
看着那株浅紫色的风信子，嘴角难掩高兴地扬起。
隔天情人节，下班时，我走到公司楼下，蓝奕宸却还是在那里等我。
「我不是叫你先走吗？」我问。
他低着头看着我，两手插着口袋轻松地说：「之前你要躲我，我当然可以配合你先走，今天换你要配合我，不可以躲我。」
「为什麽是今天？」
蓝奕宸笑笑地说：「先上车再说。」
我没多疑，便跟着他上了车。他把我带到公园里一大片草原上，在远远的，就看到一棵小小的树，单独静立在草皮上。
蓝奕宸领着我走向前，「看仔细一点。」
我靠近那棵小树，突然之间，眼前都亮了起来。
这棵树上缠满了小灯泡，就像圣诞节一样，温暖地闪闪发光。
我惊叹了一瞬，转头看着蓝奕宸，他的眼神也充满了这样的温热，我兴奋地问：「这是什麽？」
他催促着我，「再靠近一点。」
我照着他的话做，冲上鼻子的巧克力味蔓延开来，「巧克力？」
「嗯。」蓝奕宸点点头。
「整棵都是用巧克力做的？」
「除了树干。」
巧克力树上有一些树枝，树枝上面有大小不同的巧克力叶，有的枝头还有一些像是果实的巧克力豆，树干和树之间，挂着几条整齐的小小灯泡，没有很亮，但是这种微微的光反而让人感觉更舒服。
我摘了一片叶子嚐了一口，巧克力味很浓郁，却带着一点苦涩，我眼睛一亮，「75%的？」
他笑了，「嗯，你喜欢的。」
我把叶子吃完，惊喜地看着这棵巧克力树。
蓝奕宸装正经：「今天要把它吃完。」
「啊？」
「不然留在这里喂蚊子吗？」
「......」
他见我无语地样子，便把我拉下来，一起坐在树旁的草皮上。
我舔了舔手指，蓝奕宸说：「以前都没有一起以不是兄妹的身分庆祝过，今天这样，也算是实现了我的一个愿望。」他满意而灿烂地笑着，「情人节快乐。」
我点点头，又摘了一片叶子吃，「情人节快乐。」
就算我没有认真听他说话，但是他不在意，反而看着我问：「喜欢吗？」
我又点了点头，「超级喜欢。我小时候就梦想生日的时候，有人能够送我一个巧克力屋，没想到有巧克力树这种东西。」
蓝奕宸侧头望着我，脸颊被小灯泡的微弱灯光照亮了一半，语气清淡。
「白颖佳，情人节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