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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木,习惯的别称,不过是好不好听的说法。
我感觉自己对於发生的一切正在慢慢麻木,甚至开始质疑,到底那个站在李宣毅旁边,能够正常谈笑风生的那个人是夏于晴,抑或是这个对任何事情都感到迷惘的自己。
也许我天生就会演戏,骗过的所有人之後就开始欺骗自己,照现在看来是快要成功了。
但我无时无刻都觉得自己在犯蠢,不管是对李宣毅笑得跟花痴一样还是跟他腻在一起,这些事情完全都超乎我自己的想像。能做到我也很佩服我自己,同时唾弃那麽虚伪的夏于晴。
恶心。
「小晴,洋葱切条就好了,不用切丁。」
我先眨几下刺痛的眼睛,才发现砧板上的洋葱已经被我凌虐到成泥了,梁蔚宇说切丁还真是太客气了。
「对不起,那这个拿去熬汤吧?」用手背揉揉酸痛的眼睛,心里所有思绪乱成麻,连带做事也不利索起来。
「好,那今天汤交给你负责了。」梁蔚宇递给我锅子,我则往冰箱搜刮食材,结果一抬头又撞到冰箱门。
痛死了。我偷瞄一眼梁蔚宇,发现他没有往我这里看,至少是没有发现我的蠢样,那我也装作什麽事情都没有发生好了,免得他又担心起来。
至少切菜这方面不能让他看出破绽,因此我特别专心地把食材切成均匀的大小。
「小晴,最近跟阿宣好吗?」
刀子一歪,我险险擦过我毫无防备的食指,还好没有见血。他哪壶不开提哪壶?!
「嗯,没有什麽。」我放下刀子,把砧板洗乾净,总之就是装忙碌不去对视梁蔚宇的眼睛。
「怎麽可能没有什麽事情,你们两个突然又和好这件事就已经够不单纯了。」梁蔚宇用锅铲挡下我的动作,「来,快,今天就好好地说明清楚。」
我沉下脸色,放在心里沉重无比的事情,到他口里却变成类似八卦的轻松事情了。他不知道我为了这些芝麻绿豆大的小事烦到快疯了,所以也不能怪他,可我听到他那种欢欣鼓舞的语调说着这件事,我就开心不起来。
「就真的没什麽。」我把满水的锅子重重地放在瓦斯炉上,砰地一声却不够宣泄我的不满。
我原本以为梁蔚宇会一脸错愕,或是对我突如而来的脾气感到不解,但他没有,只有平淡像是没有听见我说话一样,继续忙起来。
我对这样的梁蔚宇不陌生,这样就是他脾气跟着上来,要硬碰硬的意思了。
他绷着脸沉默炒菜,刻意让厨具碰撞的声音听起来就是满满地不爽,不过我才不会先屈服,顶多不要讲话而已,大不了冷战,我不是真的很在意。
把一桌菜弄好之後,我们俩也没照平常一样坐在对面聊天,错开彼此任何能够交谈的距离。
其实好几次我都想抬头找梁蔚宇说话,讲学校琐事也好,可是看他乌黑的脸色,我又拉不下面子开口,就让空气这样沉默地压着我们。
我不喜欢这样尴尬的场面,尽快吃完收拾好之後就想回房了。
「小晴。」
我停下往楼上走的脚步,倒退几步开着先开口的他。
「我有一件事情要跟你说。」梁蔚宇叹气,换上平常温和的表情。
「我在听。」既然他都开口了,没理由我继续闹脾气,
「这件事情发生的也很突然,我原本有些犹豫该不该跟你说,後来觉得你应该会想知道。」
他难得语意不清,一句话还没办法说出完整重点,我耐心地等着他说下去。
「就是,」梁蔚宇看起来下了极大决心,重重吁了一口气。
「昨天徐晴天和我告白,而我今天答应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