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没有喝水，坐在客厅一会，觉得全身不对劲，又走到门外，被迎面而来的凉风吹醒。
「不开心了？」
「也不是，就是有一点难受。」食指轻敲涨痛的额角，我虚脱地说。
「他们说要出去，星期五，说是周末人太多，所以要请一天假出去玩。」
跳话题的速度太快，我来不及思考该怎麽自然回答，随便说想的答案又太过肤浅。思考良久，才慢慢地说出，「那我们也出去啊。」
我得到的不是答应，更不是拒绝，而是足以让人不耐烦的沉默。
「为什麽不说话？」李宣毅静默的时机太过诡异，在这个需要他附和的时刻。逼得整个空气都沉闷下来，连带着还有我说不出的郁闷，「你不想出去吗？」
「没有。」他扶额，重吁出气。「你注意到了吗？」
「什麽？」对於他没头没脑的话我早已习以为常，於是随口回话。
「以前，你不跟我出去的。我主动约的不去，你主动就更别说了。」他蓦地笑出声，「其实也没有很久以前，大概就是你遇见阿宇之後。」
我花了很久时间去理解他迂回的词汇，明明每个字都听得懂，拼凑起来却是支离破碎。「我听不懂。讲话别这样拐弯抹角，你要说什麽？」
「不是拐弯抹角的问题吧，」他说，「只是不想理解。」
「又再拐弯抹角了。」他的样子死气沉沉，看得我又心烦起来。「哪会不想理解，你不过是要我承认我不喜欢他们两个单独出去玩而已。」
我给了理由，却清楚知道那不是我躁动的理由。也许是因为徐晴天脸上的表情太过幸福，也许是我讨厌最好的朋友的视线不在我身上，也许，也许吧，我只是觉得梁蔚宇对着徐晴天的笑容太过灿烂。
「理由这麽简单啊，原来是我多想了。」
「不然你原本想什麽？」我睨了他一眼，饱含不屑和鄙视，就他的小心思也要拿出来讨论这麽久。
「其实也没什麽。」他抬起过於闪烁的眼睛，嘴边的微笑虚浮，看起来完全没有笑意。
「我以为，你喜欢上阿宇了。」
我清楚地感觉气氛因为我的静默而沉寂，可是我做不出适当反应。我该是笑着反驳还是不予理会？一般来说的我会怎样回答，我想不起来。看着李宣毅沉静的脸色更是让我慌乱。
「听你鬼扯，我本来就是这样子。」最後我选择撇头，语气粗鲁。这样他就看不见我恐慌神情还有颤乱语气。
「是，我是在鬼扯。」李宣毅捏着嗓，鬼声鬼气地学着我说话。「反正千错万错，我夏于晴就是没错。」
阴阳怪气又嘲讽的语气很少在他身上出现，所以我不知道他做起来这麽欠揍，被他的行为举止搞到恼怒，我举起手往他拍去，原本以为他会像以前一样乖乖挨打，可是他却轻而易举地把我的手抓住，然後甩开。
「李宣毅！」我怒火腾腾，手腕被握过的地方甚至火辣辣地疼。他从我生日那天起就整个人都不对劲，我知道人难免都有情绪，他平常会让我，所以我现在也该让他，可我就是忍不住这口气。「你是哪根神经……」
「我们出去吧。」他急促打断我的话，「我做蛋糕给你吃，那天没做成不是吗？半夜还能去看星星，我记得你老是想去。还想去哪里我们就去，现在就去。」
讲到蛋糕就想起生日那天的情况，搞得我又是火大。「你别闹了，不用上学了吗？」
「请假啊，我今天不也请了吗？」
「请多了要扣操行分数，你不是嚷着要用繁星上大学？分数扣完了怎麽跟人比？」我皱眉，「还有，你不是没驾照吗？怎麽去？做事情先想清楚再做决定啊，你以为莽莽撞撞就能过日子吗？」
他摆手表示说不过我，一脸无奈。「不想跟我出去就直说，还找一大堆藉口。」
这才不是藉口。「我说的是实话，你敢否认吗？」
「不敢不敢。」李宣毅撇嘴翻白眼，「进去吧你，都不知道自己刚刚冲出来的样子多狼狈。」
「能有多狼狈，不就是生病吗？」
「那样子，活像老公被抢了一样。」
他是故意的，那个语气那种说法，都是在激我说出些什麽。他了解我，知道用这种方式让我说出他想听的话。可我也同样了解他，知道哪种方式可以勾起他最深沉的怒火，所以我停下打算进屋的脚步，冷冷地开口。
「不管你要我说什麽，或是你想说什麽，我都不想说也不想听。你，闭嘴，烦死了。」
李宣毅的反应完全在意料之中。瞬间笑得杀气的五官，每一个瞬间都写满不耐烦。嘲讽的拍手，响亮声音巴不得打在我的脸上一样用力。「现在是要吵架的意思？」
我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肯定又惹毛他了。「我没说。」
「是，你什麽都没有说。可是你所有的表现都像是。」他撇开头，眼角上挑地肆意，「夏于晴，没必要把自己弄得这麽狼狈。」
「你就不狼狈了？」我讨厌他用那种说教的意味对我说话，讨厌他现在一副洞悉我所有想法的表情。他不该像现在充满侵略性，他应该是静静地听，偶尔嘴炮两句，但还是会给予我温暖的那个人。
「至少，我喜欢的人知道我的喜欢。你呢？」
一句话就堵上我所有言语，耳根烧红。该死，我不能老是被这个话题吃死。
正当我要开口时，李宣毅又回到以前的温和样子。
「他一辈子可能都不知道，你就慢慢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