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庭纭的极力阻止之下我只保守的买了三个甜甜圈,但老板娘热情的给我两个鸡蛋糕,隔壁摊的老板也跟我很熟所以又买了两个车轮饼,结果是我鼓着腮帮子眼睛盯着卖豆花的摊子不放,被庭纭拖着离开。
「又吃这麽多点心,等一下你晚餐哪吃的下啊?」因为我是吃不胖的体质,这种克制力归零的点心时间让正常体质的庭纭看了是既羡慕又无奈。但她是非常有克制力的那种人,所以身材维持的很好。而我天生就是个贪吃鬼来着,正好我妈生给我个不会胖的身体,我的胃口是正常女生的好几倍,有时候连承翔都不能不佩服我的能吃。不过我整个人都很小只,不会胖也长不高,身高从国中就停在一五二,小学一直都坐第一排,也没有特别聪明,成绩顶多就普普,那麽多东西到底吃去哪里实在很令人怀疑。
「怎麽吃不下,我才三分饱呢。」我咬了一口车轮饼说。此时夕阳已渐西下,路上的学生慢慢少了,但街上开始多了下班的人潮。我看见对面马路停了一台颇高级的黑色轿车,一个熟悉的颀长身影走入车内,视线触及他身影的那一秒我就认出他是谁,尽管我没有清楚看见他的面容,接着车子在我的视线里扬长而去。「他现在才练完琴啊。」我自言自语道。而和庭纭道别之後,走在回家的路上,我才发现我回家的路和那台轿车一直都是同个方向。
「我回来了。」我注意到门口还少了双鞋,果不其然妈妈的声音适时响起。「晨欣你回来啦,你弟今天要练球,等等吃饱饭帮妈妈送个水果过去,免得他又乱吃。记得叫他回来吃饭,啊你洗洗手东西放一放可以吃饭了。」
我很快吃完饭,到厨房切了水果装进保鲜盒,报备一声便走出家门。夏天夜晚的风少了白天的燥热,不需要外套多余的保暖,风本身就凉爽宜人。走到了家附近的球场,几个身影快速的在偌大球场中奔驰着,偶尔喊出的几个术语我听不懂,但看着他们就觉得有活力。
「好,大家稍微休息一下吧。」队长拍拍手,本来场上松散的人群开始往观众席这边聚集。
「昀杰。」我唤了一声,得到了他的抬头回应,我坐在离他们放东西的地方稍高的位置,晃了晃我手上的保鲜盒。「水果先稍微垫个胃,回家再吃饭。妈怕你又不知道吃什麽就乱吃一通。」
眼前高出我一个头的弟弟微微勾了唇角,语带笑意,「又不是小孩子。」本就寡言的他打开盒盖静静吃了起来。底下球场边那群队友其中一个生面孔打趣的对着他喊道:「夏昀杰,交女朋友喔?不够意思欸都没跟我们说。」
他淡笑没有回应,旁边的其他队友早已帮忙澄清,「那是他姐啦,夏昀杰感情细胞早就坏死了,怎麽可能交女朋友啊。」
我听了忍不住赞同,我身旁的他则一脸无奈,「也没这麽糟。」他一张俊脸外加成绩体育等等让他一直不乏追求者,但他对感情很是迟钝,人又沉默,倒很少主动接触女生。
「若群哥!」底下队员们又热闹嚷嚷了起来,我和弟弟齐齐向後转,我诧异的看着正走下楼梯的来人,夏昀杰则是自然的打了招呼。林若群依旧是那副没有表情的冷淡面孔,看见我也没有多作表示,视线只在我身上停留了一秒。他走经我身旁,到下方球场和大家会合,夏昀杰盖上盒盖递给我空盒子便跑下阶梯加入练习。只留我一个人坐在阶梯上纳闷,他们怎麽都和他这麽熟?而且看他被队员围在中央说话的模样,俨然是指导他们的教练。
「姐,水瓶。」夏昀杰朝我的方向招了招手,示意我把水瓶丢给他。有监於我奇烂无比的准度,我认命的走到球场递水壶。他们在林若群拍了两下手後各自奔回球场继续练习,我站在他旁边一步多一点点的距离,仰起头看着他严肃的侧脸,这才注意到,他好高。
似乎视察觉到我一直没有移开的目光,他转头迎向我的注视,习惯性的微皱了眉头,片刻後说道:「是你。」他把视线重新放回球场上奔驰的身影,淡淡的嗓音从头顶传来。「有什麽事吗。」
「你是他们的教练?」
「不是。」虽然他的语调平稳,我却几乎能感觉到他在回答的同时翻了一个大白眼,彷佛我问了什麽不该问的蠢问题。「教练需要证照。」好吧,他解释了。
「那你怎麽来看他们练习?看他们刚才尊敬你的样子,不是单纯来观战这麽简单吧。」问的问题被人翻白眼其实也不是第一次,我很自然的继续问下去。
沉默几秒,他答:「义务性帮忙。」他简单的答句实在让我有听没有懂,但为了避免他又像今天社团课的时候一样把我赶走,我想我这时假装听懂是个比较好的选择。於是我闭上嘴不再说话,他本就冷淡也没有要和我说话的意思,於是我们两人就这麽沉默的待在场边,直到他向大夥儿喊了一声「集合」,我们周围的世界才又继续转动。
事实上我有很多话想问他,但问了又显得我很多管闲事,毕竟我们才认识第一天。可我无法不想起他所奏出的那样空洞的琴音,无法阻止自己认为他本来不该是这副冰冷的模样。我的确没有学过钢琴,有没有学过什麽专门的音乐课程,但从小妈妈就放古典乐给我当摇篮曲,一直到现在我都有听古典乐的习惯,这十几年来对音乐的接触倒也不算太少。我对音乐敏感,我可以感觉到演奏者的情绪,通常演奏家所揣摩的意境都不是亲身经历,因此有些小部分不那麽真实是很正常的。但林若群的演奏,是我第一次听到这麽空虚的。
「解散,辛苦了。」林若群简单表示,大家边收拾东西边道别准备回家。他敏捷奔上阶梯,在我反应过来以前已经离开球场。
「姐,你们认识?」我勾着夏昀杰的手,却愣愣的望着林若群离开的背影,注意到我的视线,他问。
「应该算吧。」我摇摇头甩开思绪,迈步向前,「走吧,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