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万贯心情糟透了。
在得知自己老爸过世的消息後,他几乎不知该做何反应,唯一盘旋脑海的声音是:『你现在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整天臭着一张脸,虽然待在这个地方他一直是处於冷漠淡然的,如今一个消息让他面色如土,牢里兄弟想攀问却都被他凌厉的眼神给逼得打退堂鼓,大家知道他会面後心情就一直不好索性也不再靠近他。
柯志尧探视过後两天,一个叫辰仔的年轻小伙子也接着来看他,这是八年来第二个以帮务之职过来的人;碍於黑道老大关系,这八年多林武雄从没到监狱探视过他,不过每周都会派一个人来给他报告一些事情,送书送吃的更是样样都没少过,可以看出林武雄对他的重视,而之前来给他送东西的旺财叔受伤,所以才替换这个新血过来。
一见面,钱万贯就生气地告诉辰仔:「我要见他。」
「可是…Ta…」因为年轻还没什麽历练,辰仔才开口就被钱万贯瞪,「他…他很忙……」
「我有事要问他,你转告他请『务必』过来见我。」
钱万贯丢下重话自行离去,只留下染了一头金发的少年。
辰仔从旺财叔口中得知Money哥是因为道义而替老大坐牢,所以很单纯的崇拜他。对於又酷又冷漠,但有时还会关心他一下的钱万贯,辰仔对他的话几乎是言听计从,当他意会到Money哥有重要事要和老大商量後,於是匆忙跑回帮里转告给Take大知道。
过了几天,林武雄一身低调来到监狱,没有任何人员随侧在旁。
钱万贯见了他第一句就问:「你知道我爸死了吗?」
男人用蓄了满下巴胡子的嘴冷冷地回答:「知道。」
磅──
「为什麽不告诉我?」钱万贯一掌用力击中接见室的桌子,看着面前的林武雄,他只气愤的问道。
林武雄只是用那双垂吊的眼看着钱万贯,深深的直视,直到他探视到钱万贯的内心,「有必要吗?」
「但是──他是我爸啊!」钱万贯心寒着林武雄的冷血,却又为自己在牢里无法见亡父而自责,他的痛苦在林武雄冷淡的表现下一夕崩溃。
钱万贯的低吼倾出他的无助,热泪缓缓却又不自觉地由他眼里冒出,不甘心的他只能敲打着桌子出气。
静静看着的林武雄终於再度开口:「你後悔了,却已经没有退路。」
钱万贯很明白Take说的话,当初他问自己会不会後悔的同时,早就预料到会有这麽一日,Take大隐瞒他不过是不想让他在牢里还牵挂,这些他明明都知道,却还想像个孩子一样对人撒娇。
紧紧抓住话筒,钱万贯头一回羞耻地、还不保留地痛哭的像个孩子。
「我给你带了几本书过来,听说之前的都被你翻烂,问了辰仔知道你喜欢笑傲江湖,我让人买了厚皮的就翻不烂,剩下两年很快就渡过,需要什麽再告诉辰仔,我会让人给你准备过来。」
语毕,林武雄离开。
留下卸去自尊後痛哭发泄的钱万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