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落花生》 — 《落花生》*七

农历新年後便是出版界的一件大型活动――台北国际书展,新书的出版、各作家签书会、见面会,一年比一年多的人潮,你还记得第一届的书展,你还只是个学生,与朋友排了好几个小时的队伍,带着年轻的好奇、兴奋,那时你还从未想过未来的路上会遇到这麽多、会遇到那个人,眉眼带笑,在那个阳光舒心的冬日午後,身染书香。

自过年前你便开始忙碌,企划、开会、催稿、审稿、打样、校印,每日忙碌的连停下来喝口水都奢望,但你知道,现在的你这需要这种忙碌,让你无暇去想,去想文瑄,去想那份七年後嘎然而止的感情。

她曾在人人来人往的超市中牵起你的手,指上粗糙的薄茧摩擦过手掌心,传递过她偏冷的体温,你曾以为,这温度,这就是一辈子。

一辈子。

只是你已经等不到了……。

你拿起桌上的电话拨下一串数字,耳朵贴在话筒边听着空洞的播话音,左手指尖在桌面上轻敲,嘉铭在边上探头探脑,甚至有些幸灾乐祸的神色。

话筒另一端传来接通的声音与女人的说话声:「喂?」

你向嘉铭挑了挑眉,对着话筒说道:「孩子,你上礼拜和嘉铭保证过这礼拜能准时交稿的,现在都星期四了,你的稿呢?」

「欸?咦?啊啊啊啊啊啊啊!」

你将话筒拉离了耳旁以阻隔那凄厉的惨叫声,嘉铭在一旁欢呼。

临近截稿日而嘉铭正在负责的作家脱稿拖得很严重,连续催了几次後更直接上演了人间蒸发,嘉铭百般无奈之下只好寻求你的协助,花了些时间找到了作家老家的电话号码。同部门的同事总是戏称你为叶魔头,不仅仅只是因为你是个工作狂的关系,另一个原因便是因为你曾经让一位拖稿成习惯的作家崩溃哭出来,边听着他哭边盯着人完稿,更从此根治了那位作家的习惯,自此准时交稿。

当然,这称号是嘉铭带起的,也只有他一个人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喊你叶魔头。

你叹了口气。

放下话筒,靠在椅背上将肺里的空气吐了出来,嘉铭向你竖起了大拇指,自抽屉里拿了一瓶铝箔包饮料凑了过来:「过然是叶魔头,任何作家到你手上都是服服贴贴的,嗯,给你。」

「我看你是因为她是妹子才下不了手的吧,如果今天是个男的我看你还不打爆他的电话。」斜睨了他一眼,你清楚每个作家的习性,却更了解这个朋友兼部属的性格,张嘉铭虽然是个男同志,但对女生却是无限的体贴与心软,当然,对他而言你可算不上女人。

「不过身为作家,遵守截稿日本来就是他们该尽的本分,最讨厌他们拖稿了。」嘉铭靠着椅子转了一圈,伸了伸懒腰:「忙完剩下的就可以过年放假了。」

「是啊……。」你突然有片刻的失神:「又要过年了……。」

新春开泰福临至,万家灯火岁岁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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