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吕晟恩的话,我抬起眼,怔愣地望着他,知道自己的心中有什麽被触动了。
时间在此刻彷佛瞬间停止,我喉咙乾涩地吐不出半个字,只感觉到一阵风袭卷而来的凉意,芒草晃动的沙沙声响不绝於耳,凝视着他开阖的唇瓣,我脑中不断回荡着他刚才说的那句话──
「有些事现在不做,一辈子都不会做了。」
「因为雁廷。」我放下手中的相机,转身面对他,「我得赚更多的钱,才能好好照顾他,让他无忧无虑的过生活,哪有时间到处拍照?而且摄影器材所费不赀,我想还是别浪费钱了。」
「你这麽做,不怕未来後悔吗?」吕晟恩皱着眉,有些担忧地看我。
我摇摇头,「只要能够看见他的笑容,我怎麽样都无所谓。」握紧手中的相机,我苦涩地笑了一下,「但是,他居然存钱买了这台相机给我,要是他事先跟我商量就好了。」
「这台相机是你弟买给你的?」
我点头。
「你还不懂吗?」他双手捉着我的肩膀,异常认真地看着我说:「你弟弟买相机给你,是希望你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今天带你来公园也是,他舍不得你为了他,选择放弃自己的梦想。」
「我并没有要他这麽做啊。」
「就是因为你什麽都自己扛,他才更想为你做点事吧。虽然我们才十七岁,但有些事现在不做,很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去做了。」
听到吕晟恩的话,我抬起眼,怔愣地望着他,知道自己的心中有什麽被触动了。
时间在此刻彷佛瞬间停止,我喉咙乾涩地吐不出半个字,只感觉到一阵风袭卷而来的凉意,芒草晃动的沙沙声响不绝於耳,凝视着他开阖的唇瓣,我脑中不断回荡着他刚才说的那句话──
「有些事现在不做,一辈子都不会做了。」
强压下鼻酸想哭的冲动,我收紧身侧的拳头,试图打哈哈,「你以为你是五月天喔。」
「赵玟君你……」
「就算是这样,我也没关系。」对他绽开笑靥,我松开紧握的双拳,「因为,我只剩下雁廷了啊。」
不知是否发现我泛红的眼眶,吕晟恩的表情看来有些震惊。
「小时候,家里发生了一些事情,导致我爸离开了,而我妈……」我语塞许久,才整顿好情绪继续说:「她现在有了新的家庭。不过,我们每年都会跟她见一次面。」
「一年才见面一次?」他不可置信。
「是啊,和她见面就像是例行公事,只要到了十一月,我和我弟就会去找她,和她吃顿饭。」
「十一月?不就已经到了吗?」
「嗯,明天就是我们约好见面的日子。」
「这段时间,你一定很辛苦吧。」
他语气平缓,却温柔得能感受到他的疼惜,我的眼泪就这样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萧瑟的秋风彷佛直接吹进了心底,我安静地站在原地,任由泪水带走压抑许久的委屈,过了几分钟,我才抱着发抖的肩膀,擤了擤鼻涕,「天气变冷,我都流鼻水了。」
他对我微笑,没有戳破我的谎言,只是脱下外套披在我身上,「最近傍晚天气比较冷,多穿点衣服,别感冒了。」
「谢谢。」他和阿尧相似的举动,使我心头一暖,「你和阿尧还真像。」
他的神色忽然黯淡,「什麽?」
「你和阿尧,你们都很温柔。」
他没有接话,看起来似乎不想提到阿尧,我出於直觉地问:「吕晟恩,你和阿尧的关系是不是不太好?」
「怎麽说?」
「只要有他在的地方,或是聊到他的时候,你的脸色总是不太好看。」我说出内心的困惑:「为什麽?」
「他是我最好的朋友。」吕晟恩皱紧眉头,艰涩地开口:「可是,他却背叛了我。」
「你曾经被人背叛过吗?」
「我有。」
「一直到现在,我都还没办法确定,自己是不是已经原谅他们了。」
猛然想起他曾对我说过的话,我不自觉睁大了双眼,「什麽──」
「嘘。」他以指腹封住我的唇瓣,声音破碎地对我说:「什麽……都不要问。」
留下这句话,他掉头离去,我呆立在原地,一时仍理不清脑中糊成团的思绪。摸着有些发烫的唇,我直勾勾地凝望着他,直到他的身影化作一个小小黑点,消失在路的尽头,我才将视线从他寂寥的背影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