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洛篇>
梁洛捂紧了身上的薄外套,昨天的天气本来还不错,很温暖,但今天怎麽温度就下降了许多?而且空气中那股浓重的湿气,就跟街上那些情侣散发出来的恩爱气息,也跟心中的沉重一样,化不开,令人烦闷。
他恍然想到,去年的情人节,自己身边有个人。
去年的今天,一样造型的地砖,一样一整排整齐的榕树,那个人握着自己发冷的指尖,轻轻嗔着:奇怪,怎麽女孩们指尖冰冷的毛病你也有。
自己笑着,平常吐不出浪漫语言的嘴巴,竟然神使鬼差地吐出了一句:「没关系,能给你温暖就足够了。」
那人愣了一下,打闹着说,哼,手比我还冷,还想给我什麽温暖。
她手一挥,一包灰白就落到自己手中,他低头一看,是一包暖暖包。他抬眼看向那人,那人只留给自己背影,发红的耳尖,加上一句话:我等着,春天就要来了,我等回暖,等你给我温暖。
那个人,在那年的年底,寒冷的天气,圣诞节的时候,本应代表幸福的夜晚,闪着温暖霓虹灯的圣诞树下,圣歌团美妙的祝福歌声中,跟自己提出分手了。
视野里是星星点点的黄色灯光,那人冰冷的唇开开合合,吐出话。
--「对不起,我已经找到属於我的温暖了。」
他手里握着暖暖包,却觉得手上套着的手织手套好冰冷,冻住了自己定义中的所有温暖。
那时他才知道,当全世界都认定这是个幸福的夜晚时,不一定每个人都是幸福的。
那是他从小到大度过最难堪的圣诞节。
回到寝室时,两个单身的室友问他,嘿,去哪荼毒单身狗一族了?
他只能微笑。
如今,一样是情人节,没有人精心选了对戒,没有人咧着嘴跟自己说这礼物他挑了三个礼拜,没有人握着自己的指尖,微笑着跟自己说春天就要来了,也没有暖着的灰白暖暖包。
天空缓缓降下细雨。
丝丝绵绵,窒息了空间。
就这样子吧,清清淡淡的凉壅挤了梁洛的心。
他迈开步伐。
日子的总是不能再像旋转木马那样,能重复螺旋。
未来只能不停地前进,笔直的,不能回头。
春天过了,却无法回暖。
「春天,什麽时候来呢?」
湿冷。
梁洛穿过身边的壅挤,边轻轻问。
<程齐篇>
程齐看向落地窗外渐渐被迷蒙层层染去的城市。
下雨了呢。
他又想抽菸了。
他还记得,他和那人,大概就是在这样的天气相遇的。
但是那个时候是梅雨季节,带着点闷热,他含着菸淋着雨走时,一片阴影遮住了他的光源。
「嘿,你也是要去黑屋吗?」
很简单的一句话,却是他到现在仍印象深刻的一幕景。
也许就是这样一句话,一个预兆,从那一刻起,他缓缓沉沦。
到他发现时,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他已经在地面之下,也许已经在地函了。
那股闷热,那场细语,缠缠绵绵,轻巧地浓着,明明应该是情慾,应该是粗重的情慾,但也许是自己的目光太热,才造成缓缓的化学变化,就像金属的氧化,这场雨才下成了爱雨。
雨水把河水淋得涨高,气息闷炙黏湿,在满溢而出的前一刻--
--他逃离了。
只凭一句话,他就给自己宣判了失败。
是爱雨还是爱欲,又或者只是慾,他始终分不清楚。
走向露台,细小的雨帘被风吹起,点点扑在他的脸上。拿出菸,点火,或许是湿气太重,或许是雨下得太隆重,火无法点起。
一点点的化学变化,一缕菸袅然升腾,穿梭在雨滴之中。
他轻轻吸了吸,淡淡的烟味。
算了,等雨停。
他想。
在雨停之前,决定放任自己迷失在雨中。
是不是有小夥伴看不懂第二段程齐篇啊......
给个提示,跟楔子有关,然後雨啊、火啊、还有很多,各种表徵,可以自己去摸索。
(梁洛篇也有表徵喔)然後其实两篇也有一点互相呼应(温暖)。
情人节放淡淡的虐文是我对世界的怨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