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下头，是她唯一能给他的回复，为了防止眼泪夺眶而出。
然而，弥漫却不知道，她低下头的动作看在馥殷城眼里就成了无言的默认。
馥殷城眼中讽刺渐深，嘴角嘲讽的勾了勾，说不出心中那股微微涩涩的感觉从何而来，只知道自己不喜欢她现在这副模样，非常不喜欢。
今晚的香港下着磅礡大雨，急躁得将维多利亚海港的夜景笼罩在一片阴霾当中，原本能从窗外眺望的醉人景色，悄悄的藏进了大雨之中。
在洲际酒店的大堂酒廊看到她的时候，馥殷城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她独自坐在那里，一袭白色的正式洋装，长及腰的直发优雅的披散着，那个女人真的是他最近思念频繁的人吗？
想确认的想法让他收了脚拐了弯，做了一个後来他後悔莫及的事。可惜人生没有如果更没有预言，所以当馥殷城得花更多的心力去补救时，真恨不得自己当时只是眼花了，不过这都是後话了。
距离越来越近，这次他很轻易的就认出她来，再一次，她又给了他不一样的感觉。第一次毫无形像却带点品位，第二次中性打扮中带着可爱，第三次甜美中带着性感，这一次落落大方中带着一点优雅，虽然後来与她说话後丝毫找不到半点优雅......
他很好奇一个女人身上怎麽能够同时存在着好多面，她的每一种打扮都像是量身为她打造的一般，找不出一丝违和感。
然而，当他们之间的距离只剩不到五公尺时，他能看到的东西就越多，看到越多他不愿相信的事实。
因为距离分公司不远，每次来到香港都是出差，免不了和客户吃饭应酬，这里东西的价格他再了解不过，她吃的那一桌至少上千港币跑不了，女人他认识的不少，奢侈的女人更是占他所认识的大多数，她们大多背景雄厚，从小便是娇生惯养，便是她们穿着满身名牌，点上一桌上万块的餐点只吃一口，他都不会多皱眉一下，但她呢？及便她是阿卿的表妹，但是愿意用身体来换取金钱的女人，她又能多纯洁？若真有家世又怎麽会有这样的想法？点了这麽一桌昂贵的东西却铺张浪费的摆着，那又何必穿那一身看着就廉价的衣服，惺惺作态的样子，看得他怒火中烧，理智直接崩断。
或许是因为弥漫已经占据了他心中的某个位子，即便只是浅浅的，馥殷城还是无法接收眼前看到的一切，当她令他失望，他忽然发现他无法接受这样的她。
这一刻他才明白，那些女人无论多麽奢侈浪费挥霍无度，他都能无所谓，那只是因为他的真不在乎，可现在弥漫让他在乎了，所以他无法假装无所谓，他多麽希望这一切只是表象，一切都不是他所想的那样，他要她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这样过分了吗？
可……听听这女人都说了什麽？
「我为什麽不能来？难道犯法吗？」
穿得一身淑女，说得一口流氓。
说的就是她！
面对过大风大浪，再难搞的客户馥殷城从没有像现在这般气急攻心过，他真想一把掐死她，更想把她狠狠的搂过来，占据那张要将他逼疯的小嘴！
可他没有，太多的失望让他口不择言，如果不是她的那位朋友，他甚至没有发现到她眼底泪光闪烁，馥殷城更加没有发现，在看见那迟迟不肯掉下的水雾时，心底泛起的那一抹疼惜……
「漫漫！你怎麽了？谁欺负......又是你！你怎麽那麽阴魂不散！说，你对漫漫做了什麽好事？」那女人还真是张牙舞爪，一身的黑还能强烈得令人难以忽视，每一次看见她都是一身黑，然後不断的为弥漫打抱不平，彷佛他真的对弥漫做了什麽十恶不赦的事情似的！
「我没事。」弥漫微微撇过头，朝馥殷城的方向看去，噙着水的眼却没有看着他，声音里带着一点哽噎：「你可以走了吗？我不会再让你看见我的，我保证，现在……可以请你离开吗？」
声音很轻，力道却很重，她受伤的表情满满的全写在脸上，看的馥殷城难受，但她现在是在赶他走吗？
「很好，希望你说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