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海茹
跟Chloe还有天薰告别之後，我一个人回到家。
一个没有我容身之处的家。
一进门内我就听到叔叔跟妈咪的对话，把我打入地狱最底层的对话...
「老婆你可不可以别再这样？」叔叔语气里的无奈，无限延伸。
「我怎麽了？」只是妈咪的口气跟还没生病以前一样，很正常？
「你可以不要再逼迫海茹跟天薰了吗？」
「难道你要我眼睁睁看她们两个就这样在一起？」
「那是孩子们的事情阿...」
「但天薰是我的孩子！我不允许她这样！」
「海茹也是你的孩子阿！」
「她是杂种！我说过她是杂种！」
「不要再把我们这一代的错误迁怒到下一代了...她们是无辜的阿！」
「凭什麽不能迁怒？凭什麽我要接受我当年爱的男人跟我的姐妹一起生下来的杂种？凭什麽阿？凭什麽她要像个梦餍一样一直压着我？让我一直回想起那几年来我被隐瞒的丑陋跟无知？她们是无辜的？那我呢？我呢！」
「老...」叔叔的话被截断。
被我不小心从手中掉落的带子的声音给截断。
「是谁？」叔叔从客厅跑出来来玄关，看到我的时候是震惊的表情。
然後我只是含泪微笑一下，就转头往外跑。
叔叔的声音一直在我後头，但我用力的往前跑，头也不敢回的往前跑。
觉得只要一停下脚步，所有的悲伤感就会聚集到我身上。
我从没想过我会在这种情形下听到这种事情？我不是妈咪的小孩？妈咪说的姐妹是家人对吧？所以是爸爸他们乱伦之後才有了我？
为什麽老天爷要这样对待我？我真的没做错什麽不是吗？为什麽？
在我跑到几乎喘不过气的时候，脚步终於停了下来，在我腿软快跌倒在地的瞬间，我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抱住。
这种熟悉感我知道是谁，是叔叔。
在感受到叔叔的体温的时候，我的泪水终於忍不住的滑落。
我放声大哭，在叔叔的怀中大哭，在他的怀中好有安全感，一直以来他都是这样的保护我的。
「海茹、我的孩子阿...对不起...对不起阿...」叔叔紧抱住我，不停的跟我道歉。
但我无法回应叔叔任何话，就只能在大街上跟叔叔这样相拥哭泣。
我开始回想从小到大的这些日子。
妈咪没给我好脸色看过果然是有原因的，妈咪会变成这样精神不正常果然是有原因的，妈咪忍耐了那麽久终於爆发是有原因的。
然而原因都出在我身上。
是我就这样踏入了妈咪原本的生活，是我的出现跟存在让妈咪的精神层面开始失控，是我跟天薰相爱的事情被发现所以妈咪才忍不住。
如果没有我，我爱的人就不会变成这样，如果没有我，或许他们的人生会过的更圆满一点，如果没有我...如果没有我...
我真的该走了，不能再留在这里了，不能再造成他人的困扰了。
我必须还给他们一个安心的环境，没有我的环境。
「叔叔够了...这几年你的保护跟疼爱够多、够久了...真的够了...谢谢你跟天薰给我这人生中最美好的时间...真的好谢谢...」
如果我不能在原地，我就只能往前走了。
△
姚天薰
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我还是没有海茹的任何消息，打电话给她不是关机就忙线中，去学校找她她的教授也说她的论文已经赶完可以不用到学校了，那她人呢？
她到底怎麽了？为什麽我都找不到她？
「天薰？天薰！」突然地Chloe的声音出现在我身旁，我吓到了所以身体往後退一步。
「Chloe...你吓到我了...」我将左手放在自己胸口顺了下气。
「抱歉，但我已经叫你很多次了，只是你都没有反应。」
「嗯...因为海茹已经三天没跟我联络了，我也找不到她的人。」
「我刚刚...」Chloe突然脸色很难看，感觉是有什麽事情一样。
「怎麽了？」我的直觉跟我说Chloe一定有事情在瞒着我。
「不...没事...」
「拜托你！」
「我刚在我们常去的街上看到海茹跟小莳走在一起...」
就在Chloe语毕的那一刻我也疯狂似的跑出她家的大门。
不可能...她们两个走在一起一定是有什麽事情在讨论。
海茹不可能会跟石莳再有什麽的...不可能的...我相信海茹...我相信她...
我用尽力了所有力气跑到Chloe说的那条街上，我开始疯狂的在每间店面找寻海茹跟石莳的身影。
终於就在一间以前我跟海茹一起买的对链的店里找到她们。
而她们...在看对戒...？
「海茹...你们在干什麽...？」踏进店里的第一步，我控制不住自己颤抖的声音询问着海茹。
「阿？是天薰啊？你怎麽在这里？」海茹用着开心的眼神看着我，而她的右手一直紧握的石莳的左手。
「不是应该是我要问你怎麽会在这里的吗？」我的声音逐渐大声，饰品店内的其他客人纷纷的将目光投射到我们三个人身上。
「天薰你的声音太大声了...我们出去外面谈好吗？」然後海茹率先走出门外，但她这次牵的人不再是我，是石莳。
我忍住脾气跟委屈也跟她们走到门外，然後海茹带我们来到一个人烟比较少的地方。
怎麽？怕丢脸所以才到这种地方来谈判吗？
等到定位时，海茹温柔的眼光则是望向石莳。
才短短三天...怎麽我的海茹的态度会变成这样？
「天薰...这三天没跟你联络是我的错，但我已经叔叔还有妈咪都沟通好了，我本来打算今晚去Chloe那把你接回家的，另外我也把一些事情想通了，也打算今晚一并告诉你的，但现在你都已经看到了」海茹看了石莳一眼，询问她的意见，「所以现在讲也没关系吧？莳？」
「没关系。」石莳则是一脸娇羞的回应海茹？
我屏住呼吸的等着海茹接下来的话。
「天薰...我想我们本来就不该在一起的，再者我们还是姐妹的关系呢，或许是我不对在先，我这当姐姐的不应该带坏你这当妹妹的，而且这几天虽然跟叔叔还有妈咪沟通好，但压力真的很大，到後来我才发现原来只有石莳才能了解我的痛苦，我也才发现我真正爱的人是石莳...」
「对不起，但就让我们把这一切回归到原位好吗？从今以後我还是姐姐，你...还是妹妹。」海茹再一次的展开了笑颜。
我从她眼里看到了歉意却没看到心虚。
看来...海茹是认真的。
原来短短的三天就可以把我自认为会天长地久的感情全部翻盘，原来人心是这麽的丑陋，这麽的不堪一击。
原来杨海茹说的爱，都是假的...原来阿...
「为什麽？」我边哭边问杨海茹，我认为她一定要给我一个交代。
「什麽为什麽？」
「为什麽你说的爱可以说变就变？是我不够好还是什麽？不够好我可以改！好的我还会再更好！为什麽你说要离开就离开？就只是玩玩我而已？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阿杨海茹！」我气愤的上前捉住杨海茹的衣领，搥打着问她我想问的问题。
「天薰你冷静一点...」
「是要我冷静什麽？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你知道你就是我的全世界吗？你知道我真的以为你跟我会在一起到天长地久吗？」
「天薰对不起...」
「我要听的不是这个！告诉我真正的原因！还是我们的事情被爸妈发现所以你才找石莳当挡箭牌？没关系阿！既然爸妈反对只要我们坚持下去他们一定可以谅解的阿！」
「天薰不是这样的...」杨海茹嘴里说着道歉跟理由，但她的手始终没有伸起来抓住我的手，是吗？连伸都不伸是觉得已经没必要了是吧？
「拜托你告诉我原因阿...我真的不能没有你阿...」
「没有什麽原因，我爱你，但已经是曾经了。」
「不...我不相信。」
我转头看向在一旁的石莳，冲动的跑过去抓住她。
「还是因为你太寂寞了需要人陪所以才回头找海茹？不要这样好不好？把海茹还给我好不好？你寂寞的话可以去找Chloe啊？你跟她不是很好吗？她可以陪伴你的阿！拜托你不要把海茹抢走好不好...拜托你阿...」
她们没有任何一个人说话，只有我，只有我像疯婆子一样追问问题。
後来我全身像是没力气般的摊坐在地上，嘴里却还是一直在问着为什麽杨海茹要这样对待我...
没有人上前把我扶起来，但我却听到离开的脚步声跟杨海茹说的最後一句话。
我才懂，原来姚天薰本来就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你没有不够好，你很好！真的你很好...不好的是我...对不起，是我先不爱你的，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