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外雨连绵,幂中曲连天。
婀娜青山水,翘首望月缘。
一、城光
有人同我说,昨夜雨疏风骤,那渊泉亭的灯火被吹得摇曳生姿、风泣哀哀。
有人同我道,美丽的邂逅总在微微雨中、灯火阑珊处,有一人在等着。
最美的景色,往往衬着谁人的哀寂、落寞。鲜少有人同我开心的道:「此处景欢」。
料峭的宫墙,围着一只只的蜉蝣,撼不了那高耸的栏柙,以及巍峨的老松。
闲云野鹤,这是我们唯一无法触及的词。
从前皇后与我对坐饮茶,在她赢下了一盘棋後,她说:「你我江山在前,却无可触及,娴娘,你可甘愿。」
我忘了当时我如何应答,只记得朦胧中,她晃了晃眉目,转身拨开锦幂,而锦幂外,是如同昨天的细雨。
「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呐。」
细戏春雨,华满褐枝,闻春至来,文中有春意阑珊。
皇后自她宫里的高楼望来,细长的眼掩在叶间,她看着我,嘴里似是喃喃念着甚麽。我抬首,晃了晃首,於是她将她的手放在胸口,又重新念了一次那字眼。
「方寸。」我心底想着。
她微笑,然後转身,一跃下西楼。
这梦近乎痴狂的缠着我,而枕着头的衣袖也有些汗渍残留,深色的绸缎兴许挺适合的。
不知如何解梦,也无人可问,这梦扰了我半月,夜夜亥时入眠,三更即醒。
一更梦景,二更见人,三更唤名。
「温玉长长,佳人自伴。江水如画,闲客自访。浅雨常,宇下凉,羽羽上春坊。」
「坊上供玉,烛台稀阑。眺台望隅,贤士自鞠。话樵渔,檐上雪,浅浅下华宇。」
「皇后娘娘,」放下玉柸,妍贵妃放下书简,饮了口茶水,道:「妍娘文辞已比不上你了,再下去,可要叫娴娘看我笑话了。」语毕,还不经意的瞥了一眼我。
皇后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来,启口道:「妍娘如此这般谦逊,反而要我不知该如何应答。要不,娴娘舞剑给咱们欣赏吧?」
皇后突兀的一句话让我有些惊讶,而妍贵妃则是定定的看着我,皱着眉看着我的。
「能麽?娴娘。」看我久不回应,皇后又重复了一次。
「能。」我放下手中的绣花扇,站起身,环顾一周。由於照理後宫之中不可有陌生男子出入,护卫也是在宫外,而寻常嫔妃宫里更不可能有刀枪胄甲,那只能随意拿些甚麽了吧?
「皇后娘娘,您这儿并无刀剑,以针代剑可否?」
「无妨。」说罢,她从针包里抽出了一根长针,让人递了过来。
接过针,我细细想了想一些较华丽的招式,毕竟战场武者是不习那些花拳绣腿的累赘,而是精於实战和技巧,这下反而想不出个甚麽了。
忽然瞥见皇后案上的一方玉砚,蓦然想起从前母亲娘家那的一派,虽表面上净是些繁华拳脚,却有肃杀之技。就这个罢。
「敝人演绎蟾州化剑一派的,可好?」
二、玉碗
我眯了眯眼,敞开的门自外灌入了萧萧寒风,拢紧了紧披在大氅,提着灯,往西楼走去。
外头吹着暖风,南厢房的门大大敞着,地上散落一地初绿,似是被昨夜的风雨给扫洒了一番。仲夏风雨多盈,西南风强,潮湿热闷,也不知娴娘那的帘子可够?
「娘娘,奕王爷已到了。」刚一踏进西楼,就有宫女来报。我抬手,让所有人都下去,独自进去。
「常久,是你麽?」那人靠坐在椅子上,双眸净是一片月白色,竟已是目盲之人。
「嗯。」我与他相对坐,端起已有些凉的茶水,为我们俩各自斟一杯。
「滇红?」或许是失明的日数并不多,他的语句总带着疑惑。
「四王爷,您说呢?」
「......」虽说他一听,便不住抖了下,些许茶水泼洒於他的衣襟,但也不妨碍他回答这个问题。
「弄瞎了我,成功降低他对我们的疑虑,也成功栽赃给那位护国将军......话说,你宫里那个小妃子,不就是他女儿麽?她怎麽样。」
我蹙眉。其实,前日自己去到妍娘之前,原本自己是要去扎几针让他短暂失明的,没想到那妍贵妃居然恰巧与娴娘经过,自己也还没想到甚麽理由来搪塞为何自己会出现在偏僻的西楼,总不能说自己是来敲暮钟的,加上已有些时日不见娴娘,而失明也不急在这一时,就跟了过去。
「我不知道。」低眉,轻叹了一声。
「是麽?」他浅笑,并不追问。
还好,他毕竟只是个王爷,关於後宫之事他皆是听我所道,而我自然不会真的完完整整的全都告诉了他。
再见面的时候,他的脚已经残了,听他的随侍说,被皇帝身边的锦衣卫割断脚筋、拧断腿骨的。
「才四天,伤成这样,怎麽还来?」我看他明明冷汗直落,手紧紧跩着衣袖,嘴唇有破皮,可还是靠着随侍支持到这里来,真是不要命。
「我想说,你这儿挺多酒的,喝一点,忘一点,解一点,笑一点。」他笑着。
命人拿了两樽酒,站在一旁看着他喝。果然不到半个时辰,他开始胡言乱语,漫天大话起来。
「皇后,」他伏在桌上,摇了摇酒杯,问道:「你说,人的眸子那麽黑,却只能在看有光的地方看。你说,人是不是真的那麽奇怪呢?正为白,邪为黑,可人怎麽一身黑呢?孔夫子是醉了一生,胡扯了一堆歪理,还是庄周睡了一世,梦呓了一番虚言?」
「......那你,又是在做些甚麽。」顿了顿,又道,「话从前而虚前程吗?」
他却已沉沉睡去。
「可怜。」
我很喜欢喝酒,但不喜欢有人陪。若你位分崇高,平常塑造了个端庄威严的形象,在一场醉之後就付之一炬,那该有多悲凄。
虽然那些古代清流名仕常常隐居避世,树立自己如何如何高雅,看遍红尘,归隐山中,专心耕作,还身世坎坷,命数凉薄。
我觉得,那是俗人在自以为多美好的文章中给後人留下的一个虚伪的假想。
其实贪官污吏也没甚麽,人不贪就不叫人了,那叫做作。如同人皆有惰性一般。
然而,世人就喜欢他们这样。
其实,我挺喜欢娴娘的。
。清茶。
带过般的章一。......
章节名其实并没有甚麽意思(淦
然後重病,需厚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