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泽骋最近真是烦透了。
他从来没有这样焦虑过,连走在学校里都感觉浑身不自在。
脑子里拼命地想东想西,他害怕遇见邺言。
却更害怕遇见邺言後被他无视而过,如此反复已经好几次了。两人撞见後,他尚且不知如何打声招呼前,邺言默不作声地走开了。季泽骋感觉心里爬过千万只蚂蚁,痒痒得却又不知挠哪里好,恨不得放壹把火,统统烧光。
邺言无视了他。
邺言为什麽无视了他?
季泽骋想壹鼓作气地抓住邺言问个明白,可又该问些什麽呢。
答案不是昭然若揭吗。
幸好期末将至,季泽骋正好借此埋头苦学。
晚上,学习到临睡前。
他收拾了作业本,打了个哈欠,正打算拉上窗帘。
忽然从窗缝里闻见壹股淡淡的烟味。已经是淩晨的时间,是谁在抽烟?
季泽骋推开窗户,探出半个脑袋,四下看看,街道上空无壹人。
烟味从左边飘来,只壹眼,季泽骋就呆怔住。
邺言把烟衔在嘴里,双手靠在阳台的栏杆上,壹动不动地看着夜色发呆。
夜风从小开的窗子里拂进来,带着入冬时的凉意,季泽骋不禁打了个哆嗦。
只着了单薄壹条背心的邺言,赤脚站在冰凉的阳台地砖上,迷蒙的双眼壹动不动地眺望着远方。嘴角壹点星火的光亮淡淡地燃烧着,月光下烧尽的烟蒂无声地抖落。
那是刺鼻的、茫然的烟味。
季泽骋没能开口“阿言”的叫他壹声,被淡雾色烟缠绕的邺言,仿佛有无尽的心事,又仿佛什麽都不在想,只淡淡地、淡淡地点壹根烟,在夜幕中发呆。
如何形容这种震撼?
是妖娆吧。
季泽骋居然在邺言身上感觉到了妖娆,那鬼魅的烟雾如同女人涂了血红色指甲的手,由下至上缠绕住他的胸膛,掐住他的脖子不能呼吸。
两人之间恍惚生出了很远的距离,邺言就像壹个大人壹样走在前面。
在难以打招呼的这些时日里,他忽然记不得两人曾经是如何自然相处的,在遥不再回的亲密往昔中,他和邺言是怀着怎样的心情交谈、玩耍、同躺在壹张床上的。
为什麽,他依稀想不想起来。
这样默不作声的日子,经历了期末和寒假,壹直持续到下学期。
季泽骋几次想要开口,却始终喊不出第壹句话。
他只能怔怔地看着邺言走远的背,感觉到他的身形越来越消瘦。
与季泽骋不同的是,邺言至今仍是独来独往,季泽骋早已与汤壹瑞壹帮人打成壹片,邺言却没有壹个形影相伴的朋友。
男生之间要说形影相伴多少有点奇怪,除了与别人能够正常交谈几句外,邺言并没有算的上的交谈甚欢的朋友。当他与季泽骋之间有了隔阂,连季泽骋都远离邺言後,邺言变成了真正的壹个人。
看着邺言独自上下学落单的身影,季泽骋忽然生出了罪恶感,如果是在省壹中那样的尖子学校里,这样的独来独往壹点也不奇怪,所有人都在卯足了劲儿的学习,并不会像现在这个班级嘻嘻哈哈的打闹,倒让邺言孤身学习的背影成了另类。
把这种落单归结为是自己的错的季泽骋,越来越在意邺言的壹举壹动,他希望邺言能交上壹个朋友,可看到有女生同邺言说话时,他又会恨得牙痒痒。
目光紧紧追随着邺言的季泽骋,终日过得恍恍惚惚、心情五味陈杂。
站操时,邺言的身姿有些晃。
季泽骋壹直看着邺言,所以立刻就注意到了——邺言在咬牙硬撑。
太阳当头照,可初春的凉意不减。
季泽骋从队伍的後排走到前面,还没走近邺言。
扑通,眼前的人影已经晃倒在地。
季泽骋手疾眼快地在邺言落地前壹把扶住他瘫软的身子,看到他面色惨白,嘴唇毫无血色,已经昏厥过去。
“阿言、阿言……”季泽骋拍打邺言的脸。
没有回应的苍白,不经意碰触到的指尖是冰凉的。
“快送去医务室。”班主任焦急地说。
不等班主任说完,季泽骋背起邺言,壹路奔向学校的医务室。
未待完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