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曾经从圣经里看过一段话,神说,同性恋是一种恶心的罪行,患有这种病的人,将没有资格得到上帝的庇护。
真是一种时代的偏见,即使现在的社会这麽开放还是会有这样偏激的言论存在,如果如他们所说因为自身的性向不符合社会一般的论定就会被神所遗弃的话,我不要信神,不就好了吗?
神又没有给予过我任何东西,包刮我的生命金钱所有的一切都是父母所赐予的,跟神根本一点关系都没有,那还要让我信仰於他的原因是什麽,说什麽所谓人心灵的慰藉或依靠什麽的,我不需要。
但是说不定一直这样想的我,才会被人认为是偏激。
「啪!」
远远飞过来正中我额头的书,是英文课本,我想我的额头一定发红了,离着我座位两排的陈博东则是哈哈大笑了起来,张扬坐在他的旁边带着嘲讽的冷笑看着我,整间教室的人都看向了这边,难堪,强烈的这种情绪笼罩着我,我开始安慰自己,没关系的张浅,你没有感觉,你没有感觉,你是个人偶。
我捂着头慢慢趴了下来,只要假装自己没有感觉就不会受伤了,他们看见我没反应就会觉得无趣然後不再理会我了。
「喂!不会帮忙捡起来吗?真没同学爱欸。」
「张浅!你聋了吗?!赶快捡起来啊白痴!」
快速的弯下腰,捡起来,递还给他们,道歉。
刚回到座位坐下来的时候,那本书又飞过来了,一样正中了我的头,这次我看清楚那本书上面是谁的名字,张扬,我再次弯下腰把那本书捡起来的时候,张扬说话了。
「把它弄乾净。」
低沉的嗓音彷佛环绕在整间教室,原本起哄嘲笑的声音都忽然消失,大家或看张扬或看我的视线就好像一把刀一样,尖锐又伤人,就在我以为我要受不了哭出来的时候,教室的门开了,何宇青一脸平淡的走进来走到我身边捡起了那本书并递给了张扬,他们是什麽表情我当时并不知道,我只是低下头,尽量蜷起身体让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我甚至希望自己那一刻可以变成空气,只要不再有人到注意我就好。
「张扬,别这样,他是你弟弟。」
何宇青一说出这句话以後我就知道坏了,我急忙抬头看向了对面的人,只见张扬原本还带着嘲讽的眼神瞬间变得怨恨,在大家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张扬的拳头已经挥向了何宇青的脸,何宇青几乎没有任何反击能力就倒在了地上,周围则是同学此起彼落的惊呼声,到这时候其他人才像反应过来似的开始惊慌,甚至比较胆小的女生还开始尖叫起来,大家喧哗着说要不要找老师过来,但看到张扬阴沉的脸色又没有人敢真的踏出教室。
陈博东他们骂了一声脏话就跟着围过来要帮张扬一起出手,但张扬只是挥了挥手制止了他们,接着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後便快步走出教室,这时何宇青才摇摇晃晃的扶着桌角站起来,身边原本还离得远远的同学连忙靠过来问他有没有怎样,班里的几个女生甚至自愿要扶他去保健室,他笑笑的接受,调皮的装出一副吃痛的样子便乖乖的在同学的搀扶下走出教室,在要出教室门口时,我看见何宇青回头看了我一眼,但我只是慌张的低下头假装没看到,声音渐渐远去,教室由原本的喧闹,去保健室的去保健室,跟张扬的跟张扬,一下子安静下来,本来还在教室三三两两的同学也因为放学的钟声响起离开了教室,偌大的空间,只剩张浅一个人。
张浅第一次觉得回家的路那麽远,因为不想挤人潮拥挤的公交车所以决定用走的,平常一晃而过的风景,现在用自己的脚一步一步走过就会觉得特别......缓慢,如果是搭车的话,他现在已经到家,甚至已经开始洗澡了,可是他现在连一半的路程有没有走到他都不确定,幸好现在是冬天,就算一直在走也不会觉得闷热,反而因为这样有了一点热度不再觉得那麽冷。
张浅有点庆幸,还好今天自己走回家了,何宇青没有跟来,若他跟来只怕自己会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吧,太尴尬了,怎麽说也是自己害他被揍的,可是谁让他要嘴贱去触张扬的逆鳞呢?
头还是有点隐隐的痛,毕竟那是一本厚皮书,被砸到的时候脑袋甚至有点晕,加上冷风一直从围巾下灌进来,感觉头更加的不舒服了,不是第一次被砸,可是第一次被英文课本砸,比数学课本还痛。
走着走着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路边坏掉的路灯一闪一闪的让人扎眼,还有许多不知名的小飞虫不停的撞击灯泡,劈啪劈啪的,路人个个形色匆匆的低头走过,这世界就是这样冷漠,每个人各自戴着属於自己的面具,隐藏自己的故事,附和着这个世界一天一天忙碌又茫然的走过,谁又会记得最当初的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麽。
脸越来越觉得冰冷,伸手一摸,才发觉自己不知道什麽时候已经泪流满面,原来他不是不会难过,也不是不在意,只是太难过了,太害怕了,害怕到自己都只能拚命忽略,害怕到双手都在颤抖还要假装自己没感觉,原来只是,太害怕了啊。
从父母离婚时的惊慌,还有被迫跟哥哥分开住时夜里哭泣的难过,母亲渐渐冷漠埋怨的脸,哥哥厌烦的脸,不闻不问的父亲,班上同学嘲笑的嘴脸,全部都是张浅的梦魇,还有那个懦弱哭泣的自己,也是。
他想努力,想觉得事情一切都会好转的,曾经他也一直这样以为,可是後来时间久了,他越来越难这样安抚自己,因为连他到潜意识都在告诉他已经没用了,事情已经发生了,不管做什麽都不会改变。
就这样坐在路边,在这边坐着不要动好了,因为头真的太痛了,因为真的已经太累了。
「叭-」
一辆车停在了张浅身边,车窗降下来露出的是张扬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