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GL】老師外帶-同居日記 — 同居日記 Day10-1 午夜夢與早安吻

Day10

昱薇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

她睁开眼,发现自己躺着的地方不是自己家里那张水床;这里又冷又硬,红色地砖透出下过雨後的潮湿感,她的鼻子吸入的尽是雨水混杂着乾燥地面飘散出的气味。她皱着眉,双手撑起身体,赫然发现自己的身体似乎「缩水」了!她的衣服就像蚊帐一样挂在身上,她伸直手臂,发现自己的手长仅只衣袖的一半,过大的牛仔短裤让它无法遮掩下半身,她只能站起来并很冏的用双手拉住裤头避免穿帮!

她是怎麽了?现在是在演「名侦探柯南」吗?她现在的状态完全就像吞了不知名实验药物後的高中生——哦,不!是大学生!

距离她最近的只有一盏高挂於天际的煤油灯,刚刚躺在地上是左半身,因此左边的身侧连同左手都吸了水气。她身旁杳无人烟,而在煤油灯照明外的部分则是一片漆黑。

「喂!有人吗?」昱薇对着黑暗大喊;她的呼喊就像吸进黑色海绵,连一点回声都没有。她就连嗓音都回到大约十岁时的状态吗?

即使知道自己可能是在梦境中,但是像现在这样这麽真实的感受着梦境里的一切还是件很奇妙的事;昱薇提着裤子,松垮垮又沾湿的衣袖整个垂下来,非常非常的令人烦躁。路灯让身处陌生环境的她产生一丝丝安全感,但是也让她无法看清周围究竟有什麽东西,而且也让她成了目标——不过比较起没有灯,她还是宁愿成为显眼的目标。

四周真的没有东西吗?她不信邪,这次为了加大声量,她想到了一个好方法,她轮流把手举高,让袖子自然滑落,接着手掌围在嘴边用力大喊。「喂——!有.人.在.吗?」

这次的声音比第一次大多了,昱薇喊完後一手紧贴耳壳,试图捕捉潮湿空气中的任何声响。

她这招果然奏效了,就在正前方,一串很轻很轻的脚步声由远而近,那声音感觉起来……就像是男性硬底皮鞋的声音,那声响在这静默的环境中大得出奇,当走进路灯的照耀范围内更是响彻耳际。

昱薇终於藉着暖黄灯光看清来者的长相。

那个男人很高,比缩水成小孩子的她要高出两倍有余,他穿着全身黑色的燕尾服,不过并未露出真面目,那个彷佛随处可见的微笑面具发出金属特有的冷硬质感;她睁大双眼的盯着他,而黑衣男似乎也隔着面具上的孔洞回望。

她用力咽了一口唾沫,决定搞清楚这一切。「你是谁?这里又是哪里?」

「哦……这还是第一次听到有外来者质问身为住民的我;你是不是弄反了先後顺序?应该是你要报上名来才对。」他的声音听起来很轻佻,大概是个年轻人,不过说出口的话倒是不太客气。

不过她至少要感到庆幸,至少可以直接用中文沟通。

住民?所以她究竟是梦到哪里去了?「我、我叫刘昱薇!这里是……我的梦吗?」

「梦?」男人歪着头,「如果真的是你的梦,那你知道这是哪吗?如果这里真的存在於你的脑海里,那你应该会认识我,或是对我产生印象才对。」

受到男人这麽一连串质问,昱薇楞住了。

她从小到大当然不可能没做过梦,但从未有过感受这麽真实的体验,更别说她确实是在跟眼前这个人对话。

所以这是梦吗?还是说她就像凯罗尔.利多(《尼罗河女儿》的主角)一样真的穿越了?不过人家是穿越到古代去,那她呢?是来到什麽稀奇古怪的地方了?

她还是不相信什麽穿越的,毕竟故事是故事,现实是现实!所以她……是在作梦吧?

「谁说的!我以前也梦过一些我从没印象的事情;任何天马行空的事情都可能在梦境里发生,包括你在内。」想通了的昱薇胆子突然大了起来,回答起黑衣人的声量也变得有力许多。她挺起刚发育不久的胸脯,指着他大喊。「喂!我已经说了自己的名字,那你呢?」

黑衣人摊手,同时发出了尖锐刺耳的笑声,「呼哈哈哈!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麽逗趣的小朋友……好吧,你可以叫我达克(Dark)。」

故做神秘的家伙!昱薇忍不住掩嘴笑了,「我比较想叫你鸭子(duck)!」

「真好笑!看样子有人还没搞清楚自己的处境。」黑衣人达克冷哼,那声调明显透着「不怀好意」。昱薇收敛起笑容,他则指着另一头,也就是她的背後。「看看你後面有什麽?」

想故意转移她的注意力好对她下手吗?昱薇不由得一窒,「这种老套的骗小孩招式你以为会对我有用嘛!」她可是外表看似小孩,但实际上已经是大学二年级的刘昱薇呢!

「面对一个连牛仔短裤都撑不起来,而且还穿着印有小白兔图案内裤的女孩,要我把她当成是『成人』还真有点难度!」

靠!她的裤子!昱薇七手八脚地把牛仔裤拉起来,一脸羞窘的盯着穿在身上的卡通图案内裤;这件内裤她不陌生!她曾经很喜欢过,但那是在小学三年级的时候,绝非是就读大学的她会做的抉择!

为了呼叫这个可恶的黑衣男让她付出惨痛的代价!(根本就是她自己太大意了)「你这个……」昱薇还想大骂这个黑衣色狼,不料她的背後突然传来一阵低沉的吐息与嘶吼,她立刻安静下来,回头瞪着同样伸手不见五指的暗处。

「你听见了吧?我劝你最好不要一直停留在那里,要是你认为被牠咬一口就会梦醒可就大错特错了!」达克持续发出嘲弄刺耳的笑声;昱薇的眯眯眼登时睁大,原本潮湿的空气传出些许腐败臭味,带点腥味,逼迫她一手拉着裤子另一手遮住口鼻,然後,潜藏在黑暗里的巨大生物「一部分」终於显露在灯下——正确来说有些部分还在路灯上方,但光是瞧见灯光反射出来就已经够让人吓得屁滚尿流——

那是一张拥有尖锐牙齿的下巴!鲜红的舌头舔着犹如尖刀的牙齿,浓白的唾沫从张开的嘴里、齿缝间流淌至地面。昱薇终於了解到腐臭味是从哪来的;她的全身开始不自觉颤抖,牠似乎透过气味掌握她的位置,巨大的头颅登时压低下来,就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猛虎、琥珀般的左眼盯着她令她无法轻易动弹!

这比虎更可怕……这是恐龙!是暴龙吧?怎麽会有这种东西?路灯跟暴龙会不会差太远了一点?更何况还有一个开不起玩笑的黑衣男!

她到底梦见了什麽?

「我劝你最好快点逃?」达克突然出现在她身後,她回望黑衣人一眼,再瞧瞧眼前对她很感兴趣的恐龙,忍不住呻吟。「牠饿很久了。」

她闭气,下一秒毅然决然地转身逃跑,而身後同时传来巨大的嘶鸣声,伴随着路面的巨大震动,还有达克幸灾乐祸般的大笑!

「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昱薇很快就跑到了光亮可触及的极限处,只要再往前一步就是黑暗!她急得甚至快要掉泪,但比较起被黑暗包围,後头那食肉爬虫类造成的威胁显然更胜黑暗;她埋头努力地跑,还必须拉着裤子以免被过於宽大的裤子绊到脚。昱薇就是在这种可笑却紧急的情况下与恐龙展开追逐!

不过眼前的黑暗并未持续太久;随着她向前奔跑,头顶上的路灯就像感应式的一盏盏开启;昱薇盘算着逃跑路线,也在路灯照耀出街景时拼凑出所在位置的大概样貌——这是一座看起来颇为欧风的城市,撇开偶尔出现在路边的火柴盒玩具车之外,感觉像是类似工业革命之後的近代都市,不管是仿古的电灯还是砖瓦所建造的平房……

但她却在这种场合居然还会出现暴龙?这究竟是什麽奇怪的世界,或许在转角之後她还会遇到《星际大战》的角色也不一定!

不过虽然暴龙身形庞大,行动倒是不如想像中的迅速;昱薇的步伐跌跌撞撞,竟也没被牠跟上。她回头张望,暴龙确实还追着她,却与她之间的距离越拉越开。眼前的路也到了尽头,为了甩掉穷追不舍的恐龙,昱薇索性不跟随路灯方向,反而转向右侧。

暴龙的嘶吼声变得有些悠远;右侧的巷道没有路灯,因此显得幽暗许多。昱薇继续往前跑了几步,大约就在跑过原本所绕行的房子之後,等待着她的却是一条死路!

「呜!怎麽会这样?」居然是一个看起来像是码头货柜的东西?右手边明明还是成片红砖墙,为什麽眼前突然跑出一个碍眼的货柜挡住去路?这根本一点道理也没有!

笨蛋刘昱薇!在梦境里谁还跟她讲道理?她都可以不吃药就缩成小学生,欧风城市都跟侏罗纪公园混搭了,还有什麽道理可言?她一边吐槽自己,撩着裤子回头,暴龙也已经趁她走进死路的同时追了上来;牠似是以气味判定她的所在位置,於是也跟着转向她。

怎麽办?能从牠的脚边钻过去吗?以前打电视游乐器的时候,面对动作缓慢又笨重的敌人,通常会选择以速度来对付。她又想起了那个达克对她说的话:「是你认为被牠咬一口就会梦醒可就大错特错了!」

说的对……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万一被咬一口不是梦醒,而是就此挂点该怎麽办?这风险也未免太大了!她回过头面对货柜,正所谓「狗急会跳墙」,危急存亡之际,她在整片高耸的货柜侧面瞄到一个门,她想也不想地冲上去拼命狂敲——只用右手,左手仍是死抓着牛仔短裤不放。

「有没有人在里面!开门!」从门缝里头传来微凉的风,这表示里面有空隙!经过刚刚的一阵追逐,昱薇早已满头大汗,但危机还没解除;在背後的是步步进逼的暴龙,她完全不想被咬啊!死在梦里是多麽可笑的死法?

冷不防地,从货柜里突然传出一串轻佻又讽刺的嘲笑。「居然选择这条黑漆漆的路?你还真是让人无法猜透啊。」

是达克的声音!他怎麽会知道……她怕黑?「你赶快开门!算我怕你了行不行!达克!快点,恐龙快要咬过来啦啊啊啊!」她用力尖叫,就在此刻,紧闭的货柜门终於如愿敞开!

她想也不想地冲进货柜,等着她的果然是穿着一身燕尾服的达克。她喘息着,而达克浑身颤了一下,像是在笑;他探出头,只对着迫近的暴龙伸出一手,前一刻还生龙活虎的巨大爬虫类登时像是遭到冻结,就停在货柜外头一动也不动。

昱薇抹去爬满额际的汗珠,而原本黑漆漆的货柜也终於像是亮了起来的……咦?为什麽这个货柜能够从中直接摊……开……而且达克身边还真的出现一尊跟她差不多高的乐高人偶!她绝对没看错,方方正正的身体、像夹子一样的双手,以及看起来就很呆版的脸孔……这一尊乐高人偶她认得?还真的是《星际大战》里的角色,天行者路克!

不过路克并没如暴龙一样动起来,只是像个摆设站在达克身边。

昱薇越来越觉得不对劲,不管是这个能够直接两边开启的货柜也好,或是这个路克积木人偶,甚至是……这只看起来很逼真的暴龙,又或者是她刚刚醒过来,在里头不断奔跑的欧风街景,一切的一切都好像在哪里见过……

「看清楚这只暴龙的样子,还不知道自己人在哪里吗?」

昱薇低头思索,在综合了所有线索之後,终於了解到自己身在何处——「啊!」

「欢迎来到玩具王国——你遗忘已久的童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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