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岑随着恒夜回了家,那是一间附有开放式小厨房的单人套房,「你一个人住?」
「是啊!」恒夜淡淡的回答,「随便找地方自己休息一下吧,我热些东西给你。」
「喔,好。」安岑随意地回应一声,然後在沙发上找了舒适的坐了下来,不看还好,当他开始环顾屋内四周,那赞叹称却不自觉从嘴边发出:「也太豪华了吧!」
不怪他会这样有点失控。毕竟一般对於住在台北的个人套房来说,通常5~9坪大的小套房就相当了不起了,可是恒夜这里却连厨房和小客厅都另外独立出来,粗略估计至少也15坪有,以她一个女孩子住起来说是非常豪华一点也不夸张。
但是……
为什麽会让人感觉大到令人冰冷?
屋里并没有太多刻意的元素,举凡女孩子气的东西几乎完全没有出现在他的视线中。安岑并非第一次进来女孩子的房间,但这却是第一次他在别人的家中感受不到任何温暖,甚至觉得大到令人他有些羡慕的奢华空间给种非常不真实的感觉,只是他也说不出为什麽。
等待恒夜端出食物给他的过程实在有点无聊,他坐在小沙发上,不经意地瞄到面前小茶几上放着的几份文件,只一眼就看出来那是好几份还没有经过整理的企划书,他伸出手毫不客气地将那叠纸拿到自己眼前。
「活动企划?1、2、3……到底有几份?」
「预算评估表?为什麽会是活动部弄……」
「……这个不是,学员名单?等等,怎麽会现在就要开始筹画新生入学的东西?」
「阿扬……你想累垮她吗?」
越看心越是沉,这些表单里的东西他全部都知道,基本上的企划书内容要按照学校的格式来才会通过审核,而面前几份看起来杂乱无章,只有几份勉强还可以看,这表示恒夜可能需要全部重填重整过然後呈报上去才会通过。而预算评估表应该是音理或者总务的工作,可是怎麽会出现在这里?照理来说每一个活动前都要做的预算评估,应该是有专人负责的才对,怎麽会都是她在弄。又况且现在上学期还没过半,新生名单都还没出来,可是桌上摆的却是新生入学时的活动筹画,安岑甚至在桌上看到全校所有人员的名单。
他真迟疑了,也越来越不懂自己的哥们究竟存着怎样的一个心态。
这就是他所谓的游戏?可是这个女孩明明并没有……
他摇了摇头,叹气。
「时间啊……不是应该要冲淡一切吗?」
转过身体,他看着正在流理台处理食物的恒夜,不自觉的冒了一个问题出来:「不会害怕吗?」
「嗯?」
问你面对这些事情会不会感到害怕?
原来的问题到了喉间应是卡住了问不出来,最後他只能硬拗成其他的问题:「问你一个人住会不会害怕啦?」
「比较快活。」没有多余的解释,这个答案是目前恒夜自己所能想到最好的答案。
「那麽,你不怕我跟你回家,其实只是阿扬让我来整你?」他又问,这个女孩难道不知道自己跟阿扬根本是铁杆兄弟?
「要整的话你有很多机会,而我反正也不是那麽在意。」
因为那都是她咎由自取。
从前是,现在也不会改变。
「奇怪的女生。」安岑下了这样的结论,再继续问下去大概也没什麽结果,所以他放弃争论。
「是啊,很多人都是这麽说的。」恒夜回应着,然後将手上的东西装盘,从流理台朝安岑走了过来。
「真不可爱。」
「谢谢夸奖。」
「……」安岑无奈的翻了翻白眼,将食物端过来的恒夜:「你一定要每一句话都回顶我吗?」
「我以为你希望我这麽做?」
「算了!我拿你没辄,这样行吗?」所谓一物克一物,音理拿安岑没辄,而现在安岑则是拿恒夜没辄。
「呵呵,这麽说来我可以跟音理炫耀了。」女孩笑着。
「你笑了呢!」安岑看着恒夜的笑颜这麽说着,「在学校多笑一点你会很受欢迎的,因为你很正。」
「受欢迎,要做什麽?」恒夜反问着安岑。
「越受欢迎,也许要伤害的人就更多,那不如什麽都不要。」
安岑愣愣的看着恒夜,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要说些什麽才好。「受欢迎」应该是大家都很希望的事情,他自己也是非常乐在其中。可是他没有想过,恒夜给出来的答案会是这个样子。
恒夜看着安岑陷入了一阵沉思,不禁无奈的叹气。
她推了推眼前的刚弄好的义大利面然後说道:「趁热了快吃吧!别再想那些有得没的了。」
「噢,谢谢喔!」安岑接过盘子,「欸?是义大利面耶!真开心。」
「吃完休息一下,就快点回家了你,这麽晚了还在外闲逛你家人不会担心?」看着墙上的时间已经快要九点。
恒夜坐在另一端的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杯开水喝着,然後问道。
「噢噢!你放心啦,我家门禁是11点,在那之前回去,我家人都不会有异议的,反正他们嫌我在家里总是游手好闲,好吃懒做。」安岑吃得不亦乐乎的回答着恒夜的问题。
恒夜就这样撑着脸颊看着吃相像小孩子一样的安岑。
而注意到视线的安岑便将头抬起来:「真是的,这样一直盯我吃饭我会害羞啦!」
「你吃的是面。」恒夜纠正他。这是音理教她的顶嘴方式,突然之间发现很好用。
「……」安岑无言。
「算了,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你又想问什麽奇怪的问题了?」
「欸……我只是很好奇,女孩子的房间常常出现的布偶或者小装饰品怎麽都在你家里看不到?」安岑一脸认真的问着。
「你常常去女孩子家作客?」
安岑傻笑。
恒夜无语。
「小装饰品啊……」她思考了一下,「那种东西可能没有,布偶的话,我房间或许不少。」
「咦?我想看!」安岑起身将掠夺完的盘子放到流理台内「等等我会负责洗乾净的。」
「你为什麽会想要看我的布偶啊?」面对安岑的请求,彷佛可以在恒夜的脸上看见三条黑线。
「因为……没有因为。」安岑露出欠揍的笑容。
他只是好奇,好奇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孩的一切。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