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高地公园观光客很多,人多嘴杂,就算这样,仔细听听还是能听见某泼妇很没良心的正在使唤哥哥拍照…
『欸,这张不好啦重拍重拍!拜托嘛!』
『你是要拍几张啊?!烦不烦?』唐铭宇嘴上骂着,妹妹撒娇一下,还是帮她拍了好多。没办法,他就一刀子嘴豆腐心的妹奴。
『等等!我要拍漂浮照!拜托啦哥哥你最帅了…』
『往下一点…不对,往上…好!就这个角度!』
“吼你到底是要拍多久啊!太久没被我捏了皮痒吗?还是想被我敲碎头盖骨?”姐姐发威晓晨立马就蔫了…
可是可是,这里是我最爱的阳光微风大草原啊啊啊!看到的第一件事,就该直接卧倒打滚,然後使唤哥哥当御用摄影师,对相机回眸甩发耍文青!干嘛?这不是所有女生都会做的事吗?唐晓晨眼神理直气壮。
当然,这些腹诽都不能说出口的,毕竟在女魔头…咳咳…姐姐的淫威之下活了十几年,绝对能理解唐思妤不耐烦了敲碎她头盖骨都算放她一马了!
唐思妤:呵呵,过奖过奖。
唐铭宇:这哪里是奖啊你得意个屁…
唐思妤:趁我的手温柔的抚上你的头盖骨前,建议你赶紧闭嘴。
唐铭宇:…………
爬得累趴趴的终於来到顶点眺望整个Kassel,而托唐铭宇-------咱维修小王子-------的福,这里的古蹟毫无悬念的正在维修…
隔天星期一…
唐晓晨盥洗完走进厨房,赫然发现Liese没去上学,咦?今天不是星期一吗?德国暑假比台湾晚了一个月,所以这个时间,她应该在学校的。唐晓晨疑惑着,有点担心的问:『你不舒服吗?』『没有啦,只是太累了,所以就请假了。』
星期三…
又是一个上学时间在厨房捕获野生Liese的节奏…
唐晓晨很好奇的跑去找Kathrin:『为什麽Liese没有去上学?』
『哦,她今天心情不好啊。』这也可以是请假的理由?唐晓晨有点被雷到了。
『她可以自己请假吗?你怎麽会同意呢?』她很惊讶的问。
『她已经十八岁,应该要能够为自己的人生做决定了,而且这个学期也只剩下不到一个月,所以我就这样吧!』Kathrin说完就用手遮住了双眼,然後跟着唐晓晨一起大笑。
在这里的日子,除了那个梦时不时来搅局以外,对唐晓晨来说一切都自由自在、舒服温暖。
每天闲暇,到後院跳跳床、到草场牵马时偶尔用骑的回家、分享台德音乐、晚上Dora睡前给唐晓晨的晚安吻、把马厩门楣上吊着的大秋千放下来和Liese坐在上面聊天、Dora编给晓晨跟思妤的手环…都是平淡而深刻的。
这天,Liese决定给好友做一个生日蛋糕。
将食谱翻出来,却发现牛奶已经没了,这个时间出去是绝对没有商店的。
『这个应该也可以吧!』Liese决定拿豆奶代替。
『你确定?!』完美主义者唐晓晨看不下去了。
『我也不知道!就试试吧!』Liese稍稍衡量一下,果断的决定了,对她来说,没什麽担心失不失败的,一切试过了才知道。唐晓晨还在一旁犹豫呢,她就猛地把豆奶加进去了…
唐铭宇、唐思妤在沙发上滑手机,跟Liese聊天是唐晓晨很喜欢的事情,所以两人边聊边做,十点了,外面天色渐暗,里头一室恬静。
然後某人就闯进来了。
Tilman冲进起居室,手一伸,抢了一坨巧克力甜面团。
『Hey!』Liese笑着打他一下。
『嚐起来怎麽样?』唐晓晨也笑了,他总是这麽幼稚又顽皮,爱逗他姊姊。
殊不知这一笑,把Tilman给晃到了,他心想,她从来没对他这样笑过呢,眉眼弯弯、睫毛轻颤的,像只小兔子。
『很棒啊!』他又伸手去抢,唐晓晨也学他沾了一下嚐嚐。
然後就看到她眼睛一亮,笑得更开,自动伸手再挖,他轻笑一下,这小女生还真容易满足,接着两人就开始刮着碗边的面团来吃。
『够了啦够了啦!Tilman!』Liese一喝斥,唐晓晨马上收手。
『好啦好啦!』Tilman意犹未尽的,不知道是没吃够,还是没看够唐晓晨吃面团吃得香香的样子。
Liese把面团处理好放进烤箱,就把刚刚用过的刮刀、大碗全交给旁边两个馋鬼。
Tilman抱着大碗手拿刮刀,把碗里的残留都刮起来,拿到唐晓晨面前,唐晓晨也不客气的沾了满手来吃,两个边玩边笑,吃得很开心!Liese知道Tilman一向不是这麽喜欢分享的人,有点疑惑,可是又觉得这画面特和谐特温暖…
唐晓晨吃够了就摆手说不要了,接着就看他把剩下的全刮起来,然後把刮刀舔乾净…唐晓晨暗自决定,以後再也不用那支刮刀了…
收拾乾净,Tilman突然兴奋的说:『Liese,我们来跳舞!』『不要』『我想跳!』他腰一弯,拦腰抱住Liese一把扛起,『好啦好啦!放我下来!』她无可奈何去放音乐,唐晓晨在旁边笑弯了腰,看得Tilman又是一恍。
“Yougottagetupandtry,andtry,andtry
Gottagetupandtry,andtry,andtry
Yougottagetupandtry,andtry,andtry…”
听到这音乐,唐晓晨以为要来个Partytime,没想到他们摆好姿势,脚一滑、手一带,跳起交际舞来了,背景还是流行音乐!华尔兹、伦巴、恰恰,唐晓晨笑着看他们满场飞,Tilman夸张的动作表情惹来一阵哄堂大笑,咦?这里只有唐家姊弟妹、Liese还有Tilman而已,没有人能笑得那样豪气啊!转头一看,Kathrin不知道什麽时候已经进来了,她笑起来永远那麽宏亮、豪迈,还时不时跳进去把Tilman拉开和Liese舞一段,到底哪里来这麽开朗的妈妈啊?
Liese发现Tilman今晚很分心。
以前他找她跳舞一定是全神贯注、乐在其中,可是今天,眼神飘忽不定,都往某人身上瞟…
唐晓晨坐在沙发扶手上,看着灿笑着的Kathrin还有Liese、故作正经却时不时搞笑的Tilman,鹅黄色的灯光照着他们的笑容,好像所有东西都打上了一层柔焦,突然觉得,德国也不是那麽冰冷严肃的地方嘛!
隔天午餐後…
Kathrin要求Tilman洗碗,让唐家姊弟妹好好休息,唐晓晨把自己的MP3接上音响,开始播放。
哥哥姊姊在旁边滑手机,她这个没手机的只能自己看小说,而Tilman一个大男生默默站在洗手台前…洗碗。但是唐晓晨越想越不对,还是起身站到他身边帮忙。
另外两位老僧已对着手机打坐入定,不动如山…
看她突然放下书走到自己身边,Tilman惊讶之余也小小窃喜,哦?这小女生不怕我啦?
清洗,擦乾,归位。两人分工合作,不紧不慢,唐晓晨口中跟着音乐轻哼着,手中动作不停,彼此之间也没有太多话。
没多久,Tilman实在闷不住了,终於开口跟她攀谈起来。无奈英文实在太破烂,他努力的想跟她聊天,想找到单字表达他的意思,要不是他讲话太好玩,唐晓晨早就没耐心了,可是他们聊得非常尽兴,笑得她泪都流出来了!
『\'Causeallofmelovesallofyou.....』听到这首歌,唐晓晨不自觉跟着唱了起来,这首歌是唐晓晨一直很喜欢的歌,不管是歌词还是JohnLegend的嗓音都让她着迷不已。唱的唱着发现他竟然也在唱,两人转头,睁大双眼看着彼此、笑了出来。
Tilman一直都知道唐晓晨笑起来很好看,有抹小星点闪在她漆黑如墨的瞳里,眉梢弯弯,浅浅的、若隐若现的小酒窝,毫无顾忌的笑开,很暖,他突然想伸手捏捏她的脸。
唐晓晨举起手来想跟他击掌,他微愣一下,显然没想到她也有这麽热情的时候,也笑着举手回应。接着她转回头继续干活,脸上笑容不减,遇到知音啊怎麽能不开心!他却继续盯着她的脸颊还有因为头发绑起而露出的粉嫩嫩的耳垂,恍神了…怎麽这妮子今天特让人想吃一口…啊不是啦!甩甩头,他忍不住鄙视了自己一番,啧啧!
整个过程被刚刚推门进来却傻在门边的Liese看得一清二楚,包括自家弟弟努力跟唐晓晨聊天的那股认真劲儿,还有他对她的眼神,怎麽会不了解呢?这个跟自己感情最好最亲的弟弟,看来是栽在唐晓晨手中啦!她的视线转投在绑着马尾一甩一甩、眼角带笑哼着歌儿的唐晓晨身上,轻轻笑了,真好。
睁开眼,一片漆黑。唐晓晨轻轻叹口气,又来了。
它甚至不是恶梦,只是个缠人的梦,如影随形,让唐晓晨每次醒来都厌恶自己,深深厌恶,并引以为耻,嘲笑自己的软弱、胆小,不在该生气时生气,为自己说话…
那种强烈到难以忽视的憎恶,从她心里的裂痕窜起,像藤蔓,像荆棘,更像带刺的黑玫瑰。
刺尖闪烁冷冽的寒光,甚至带着异样的鲜红,诡谲又致命的吸引力。
滴-------答
滑过瓣尖流淌而下的,是毒,是血,还是泪?
滴-------答
我不知道,不,我想那不是泪,我不要当个爱哭鬼!
或许嚐嚐就知道?别,我不想嚐,我怕苦。
滴-------答
它从何而来?
滴-------答
我不知道,由毒而生?由血而生?或由痛而生?何以在黑暗里,它还能黑得那样醒目、耀眼,黑得那样冷艳?任由那迷醉的鲜红如露珠凝在瓣上,更显妖冶。
它美丽,美丽得黑暗;它黑暗,黑暗得美丽。
迅速蔓延,以扭曲的姿态,极具侵略性的占据,无数尖刺划过我,留下一道道细微的血痕,很痛,而我很怕痛,很怕很怕痛,我好想尖叫!
越来越密越来越密越来越密---------
它织就一张密网,层层包裹住我。
越缠越紧越缠越紧越缠越紧---------
我喘不过气…
越挣扎越束缚越挣扎越束缚越挣扎越束缚-----------
我快窒息了…
呀,是了,我的痛苦、羞惭、失落、愧疚、憎恨就是它的养分,而我太脆弱,就这样被它反噬。看着那朵邪魅的黑玫瑰以惊人的速度扩张,在我的视线里越放越大越放越大,扑天盖地的黑暗席卷而来--------我被淹没了…这些情绪,到底是针对那个谁,还是针对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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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啊这麽黑暗好吗?
唐晓晨好像被我塑造得有点复杂啊啊啊怎麽会这样??
矛盾矛盾矛盾矛盾矛盾.......
这样OK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