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两天没去公司了,确切地说,贺清文已经有两天没走出别墅的大门了。
道格朗禁欲得太久,他把贺清文绑在床上缠了两天两夜,没日没夜的折腾,通常都是累了睡,醒了再做,似乎是要把这几月来没做的爱,全部都补回来。
贺清文一下子好像回到了刚刚住进道格朗家里的那段时间,只需穿着睡衣睡袍在家中行走,然后等道格朗不定时回家的宠幸。
他合着睡衣靠坐在床上,手里拿着公司的资料。
此时道格朗从卧房门外走进来,手里端着托盘,托盘上摆着两份维尔从餐厅订来的美餐。
“亲爱的,吃饭了!”道格朗把餐盘摆放在床边的小桌子上,随手又抽走了贺清文手里的资料册。
“喂!还给我!”贺清文伸出手去抢,那份资料很重要,他才看了一半。
道格朗顺势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这些事交给维尔去做,你这段期间只负责陪着我。”
贺清文气弱,抿着唇不再说话,道格朗见他皱着眉,知道他心里不舒坦,想了想坐在床边。
“Diven,不要这样,我只是希望我们两个人的相处时间能多一些,我知道这两天我的确过份了些,可是,你要理解我,你知道的,我不能一天没有你,这段时间我想你几乎发了疯,Diven,我真的很想你每时每刻都能在我身边,呆在我身边,让我看到你就好!”道格朗握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感受彼此的温度。
贺清文望着道格朗的眼神,是那样的痴迷沉醉,他不明白。
“道格朗,你难道不会腻吗?”
“什么?”道格朗微笑轻问。
“我们的关系。”贺清文叹息着,慢慢抽回他的手,“即使是情侣间,也会有彼此厌倦的一天,而你对我——”
他们从来都只是交易,道格朗提供给他复仇的资源,贺清文提供道格朗想要的肉/体,而且他向来无礼,也对道格朗缺乏足够的热情和耐心。
贺清文扭动着手指,不知道这些话应该怎么用最平淡的字眼说出来。
道格朗盯着他充满疑问的眼,又往前探了一下身体,用手勾起他的下巴,让彼此的目光相对。
“看着我,宝贝儿,当你问出这些话时,我真不知道是应该理解成为,你在猜测你在我心中的份量,还是真的过于急切地想了逃离我。难道长久以来我对你还不够好吗?还让你这么看不清你在我心目的地位吗?我当然不会厌倦你,永远不会!”
“可是,我能给你带来什么?除了性欲上的满足,我还有什么价值,我说过,你应该去找一个女人,你应该——”
“Diven!”道格朗低声制止了他,然后伸手拉起他,“我们去吃饭,美食还是要趁热吃。”
他在避开这个话题,贺清文知道他不想再谈下去,虽然他从来没有对他发过脾气,但并不代表道格朗不会生气。
一旦他发怒,他会让那些惹火他的人生不如死,贺清文看过,震憾惊心。
当然他并不担心道格朗会对他怎样,因为相处两年多以来,无论他怎么做,道格朗从来都不会对他说一句重话,他甚至触摸不到这个人的底线,除非是关于他的。
道格朗让贺清文坐在床边上,自己拽过一把椅子坐在了他的对面。
他亲力亲唯地摆好了餐盘和餐具,像一个过分宠溺妻子的丈夫,但这其中的幸福感,似乎也只有他自己能感受得到了。
“嗯,这份鱼做得不错,维尔很会挑口味,亲爱的,你也尝尝。”道格朗切了一小块鱼肉放到贺清文嘴边。
贺清文皱了下眉,略有些无奈地张开了嘴,嘴里嚼着鱼肉,却是品不过应有的滋味。
这一次他们兄妹一前一后地来到国内找他,绝非偶然,而且道格朗也不只是单单跑过来给他过生日这么简单,一定是的发生了什么事,是他不知道的事。
他想起了曼西那一天告诉他,有关沃森家族给道格朗下的最后通碟的那件事,而道格朗不远千里迢迢过来找他,这两者有什么联系吗?
似乎又没有,也对,他能做什么,能给道格朗生个孩子?
呵!真是天大的笑话!
家族要求道格朗在四十岁之前生育一个继承人,那么至少也要他在三十九之前就让一个女人怀上他的孩子,这样一算他们俩人的时间,只剩下了不足四年的时间,而道格朗同时又放走了他三年,所以,道格朗是想在仅剩下的这段空闲里,赶在那个最后期限到来之前,腾出时间来榨干他身上仅有的这一点价值吧!
这么想,倒是行的通。
他下了决定吗?
这样才对,道格朗怎么可能是为了他放弃家族的最高权力,即使不为那份权力,一个快要四十岁的男人也总该要有一个正常的家庭吧!
有妻子有孩子才是完整的。
而他们是异常的,背道人伦的,那样的家族怎么能允许他这种人的存在。
其实,贺清文早就已经有了这样的觉悟,他早就已经想到,没准,不久的将来他又将变得一无所有,所以他的时间也不多了。
贺清文低着头,机械性地吃着盘子里的东西,一顿美味的午餐就在食不知味中草草结束。
“Diven,今天的天气真好,我们出去走走吧!”道格朗拉开房间里的窗帘,让阳光洒进来。
贺清文反射性地抬臂遮住,扭过头,没有让那束光刺激到他适应了暗处的眼膜。
道格朗来到他的身前,弯下腰,吻了一下他的嘴唇。
“我们找一个很宁静的湖边坐坐,你说怎么样?”
“好!”
当然要说好,至少道格朗还懂得征求他的意见,而不是强迫性地要他屈从。
道格朗开着车,按照维尔提供的路线和地点,自行带着贺清文行驶去了郊区,一路上车速飞驰得很快,却是相当平稳。
而且道格朗的心情看起来不坏,嘴角上的时常带着微微的笑意,贺清文坐在副驾驶上,不时用余光侧望着他。
“在看什么?”道格朗目视前方,却能感觉到贺清文的视线。
“没看什么,你很高兴?”
“当然!”道格朗呵呵一笑,抓起贺清文的手放在嘴边轻轻咬了一下。
“喂!你专心开车!”贺清文惊叫,倏地抽回手,却因动作过猛而扯到了下身感到不适,他皱着眉,咧着唇吸了口冷气。
道格朗用余光扫了一眼,坏坏地大笑。
不得不说,道格朗天生就是个掌舵者,他的预知能力和方向感真是超强,竟然没有走差一条路,这片幽静的小湖甚至连从小生长在这里的贺清文都没来过。
目的地到了,道格朗率先下了车,绕到另一边,为贺清文打开车门,绝对的绅士风度。
“你用不着这样,我自己能走,道格朗,放我下来。”
道格朗强硬地把贺清文抱在怀里,如珍至宝。
“别动宝贝儿,我就是喜欢这样抱着你,再说,到湖边还有一段路,照你的速度,我们天黑之前也到不了。”
“道格朗你——”贺清文咬着牙,一脸的嗔怒,气恼他这个嘲笑者似乎忘了,谁才是罪魁祸首。
道格朗爽朗地大笑,不以为然,用脚踹上那扇昂贵的车门,抱着贺清文走向花丛后面的小湖。
他把贺清文稳稳地放在草坪上,让他坐在上面,然后自己走到了湖岸旁,沿着水边踱步。
走了没几步,从地上捡起一块石片,撇向湖心,石片在湖面上跳跃了五六下之后,消失在了宁静的水里。
道格朗优雅地转身,朝贺清文摊开双手,挑着眉,那样子就像一个表演者,在做完他的表演后,向他的观众讨要掌声。
贺清文瞥了一眼,淡淡地扭过头去。
道格朗不在意,慢慢地走回到他的身边,也挨着他的身旁坐了下来,顺势躺在了贺清文怀里。
他望着明朗的天,喃喃说道,“Diven,这样真好!没有烦恼的公事,没有外人的打扰,就我们两个人,静静地呆着。”道格朗欣然地微笑,表示他此刻是多么的心满意足。
听着他的轻喃,倒是让贺清文也从心里感受到了这份难得的安然,想来想去,那句“你究竟什么时候回去?”没有说出来,终是有些不忍,以免坏了气氛。
两人一坐一卧,静而无言,只是感受着和煦的风,花草的香,鸟虫的鸣叫,湖鱼的戏水,这是一派多美的图画啊!
贺清文仰着头,举目远眺,水天一线之处,那似有似无的尽头。
“Diven!”许久,道格朗轻轻唤了声贺清文的名字。
贺清文哼了一声作为回应,目光不动地继续看着远处。
道格朗枕在贺清文腿上的头动了动,转过来,扬起眼眸看着贺清文。
“跟我回去吧,Diven!”
贺清文愕了下,低下头来瞧看道格朗,“你说什么?”
“跟我回去,跟我回美国!”道格朗坐起来,握住他的肩膀。
贺清文愣愣地看着他,摇头,“不行,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道格朗,你答应过我的,给我三年时间。”
“是的,我答应过,但是我后悔了,因为没有你的日子我一天都过不下去。”道格朗皱着眉,神情忧郁地望着贺清文的眼睛。
贺清文扭过头,“道格朗,我发过誓,我要为贺家讨回一切。”
“我说过,有我在这些事根本不算什么,只要我——”
“不——”贺清文呵止,“道格朗,我说过我要亲手做到这一切,你若是插手,就会变得毫无意义。”贺清文的眼神很坚定,看不出有一丝动摇。
道格朗对着这双眼睛,看到里面的那道强韧的,绝不屈服的眼神,慢慢地静默下来。
是他一手造就了他,是他一手成就了今日的贺清文,可怎么,怎么会觉得,他越来越抓不住他。
贺清文只是短短离开几个月的时间而已,但是,为什么他竟会有一种心被剥离了的感觉。
究竟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