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黑色的曼陀罗 — 第十一章 打赌

电话那端的道格朗许久没有说话,表情突然变得十分冷漠和深沉。

道格朗在生气,同时也在思考。

“Diven,你一直都在用这种方式来激怒我,好让我讨厌你,你的这些心思,我更清楚。”

“那又怎样?”

“Diven,我不想和你吵架。”

贺清文苦笑,“我没有吵架,我不是女人,不会欲拒还迎,对,为什么你不去找个女人,偏偏非要与我纠缠不清?”

“找女人?Diven,你希望我找个女人吗?”道格朗的声音有些变调。

“对,至少这样才正常,去吧,道格朗,去找一个女人,过正常的生活。”

贺清文以为道格朗会发怒,没想到他却大笑,“Diven,我可以将你的这些话意解成抱怨吗?你在跟我闹别扭吗?我真高兴,这说明,你开始在意我了。”

“你在说什么?”贺清文皱眉,头越来越疼。

道格朗挑着眉,问他,“Diven,知道为什么人总是向往着站立在最顶端吗?因为当你站在最顶端的时候,无论你做什么,都无人敢质疑,无论对错,只要你承担得起后果。”

“承担得起后果?”贺清文怒道,“所以,你毫不隐瞒地告知你家族里所有人,我是怎样成了你的养子,怎么上了你的床吗?道格朗,你究竟是太无耻还是太疯狂?”

“没错,我就是要告诉所有人,你是我的。”道格朗冷冷地回他,宝蓝色眼中的神情,让人难以捉摸。“Diven,我之所以为你冠上沃森家族的姓氏,就是要你即使死了,也要埋进我沃森家的坟地,做我道格朗身边的一只鬼——”

“道格朗,你就是一个疯子。”

贺清文怒吼,他将领带使劲地从脖子上拽了下来,扔到一边,衬衫敞开着,露出的了白皙透粉的胸膛。

道格朗盯着电话屏幕上那副诱人的身躯,滚动着喉咙,片刻后声音轻轻地又传了过来。

“是,我是疯了,一直在为你做着疯狂的事,现在,我还想做一件更疯狂的事,把衣服脱掉——”

“你说什么?”贺清文微愕。

“我说,把衣服脱掉,然后躺到床上去,我要看着你做——”

“道格朗,你这个变态——”

贺清文狠狠地将电话砸在墙上,各种细小的零件飞得满天满地。

他无力地蹲在地上,喘息着。

“疯子,疯子——”

*******

萧暮远独自开着车,行驶在去往A区的路上,一路上,他与李东旭一直都在通话。

“萧总,‘吉远’公司刚刚进了一大批电子产品,他们把这批货的销售价格压得极低,这几天又在搞赠品活动,这对我们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

“看来贺清文是太想急于将我击败,已经不再顾及宏天这艘船了。”

最近盛世的动作很大,数次打压宏天旗下几个公司与之的相同业务,抢单也抢得厉害,险些让那几家公司的经理招架不住,他们因此事已开过了数个会议。

贺清文的复仇之心被唤醒了,每一次冲杀,都在拼尽全力。

萧暮远只能无奈地应战。

“萧总,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要不要我们也把商品的价格调低?”

“不需要,如果我们刻意与他们对战,只会使我们处于被动,目前我们先不要动。”

“可是——若是让他们再这么继续打压下去的话,我们的损失会越来越大的,萧总——”,李东旭欲语还休。

“东旭,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沉不住气了?”萧暮远淡笑,“放心,贺清文再凶猛也只不过是只小雏鹰,斗不过我这只大雕,不要被他的气焰吓倒。”

“可是——我们现在的流动资金大部分都压在新建的那个度假村的项目上,如果‘松杨’电子那一块货品再被积压,我们的资金周转不灵,到时很容易会被困死的。”

萧暮远沉默了一会儿,“再坚持一段时间,贺清文的做法看似猛烈,但是火若是烧得太旺的话,柴很快就会烧完的,相信我,贺清文坚持不了多久,他的这种做法,只适合打短战。”

这个贺清文真的很急,急不可耐地想要将他置于死地,但这种攻式却也只是在短期内有效,如果短期内他不能将宏天战败的话,那么盛世本身也会相当危险。

毕竟盛世的对手不只宏天一个,关键时刻避免不了是一场混战。

所以急,并不是什么好事。

可这个贺清文到底在急什么?

萧暮远叹了口气,简短地又对李东旭交待了一些事情,挂上电话,极速开往A区的别墅区。

车子停在别墅群的远处,萧暮远没有再往前走,因为他看到了一个人的身影,停留在了贺家原宅的别墅前。

那人倚靠在一辆黑色的兰博基尼跑车上,一身雪白,在阳光的照耀下,明晃慑人。

也不知他在这里站了到底有多久,只是用目光注视着那幢房子,一动不动。

萧暮远慢慢地将车子向前开了一小段距离,在这个方位,刚刚好能看到那人的脸,那人的神情。

落寞而忧伤的眼神。

萧暮远下车,走了过去。

“不知戴文先生驾临此地,有失远迎,有什么需要萧某为您做的吗?”

贺清文微怔,侧过头来,看向萧暮远。

“萧董,您怎么会来这?”想了想,不免失笑。

贺家的那十幢别墅加上原宅,现在全部都萧暮远名下,他当然有理由来看自己的房子,而他这么问倒显得多此一举了。

低垂眼睑,掩饰自己的失态,然后又抬起头,目光迎向萧暮远。

“只不过来这里感怀旧物而已,对不起,是我冒失了。”

萧暮远走近贺清文,打量他俊雅的脸,还有他清亮的眸子,轻轻笑了笑。

“既然是来感怀旧物,那么我是不是——应该称呼你一声贺公子,而不是戴文先生,您说呢?”

贺清文微微皱了下眉,抿着唇回道,“不过是个代号而已,随萧董怎么称呼都可以。”抬起眼有些别扭地看了一眼四周,“对不起,萧董,我还有事,失陪了!”

他转身打开车门,准备上车离去,萧暮远却一把拉住了车门,说道,“贺公子何必着急,难道——就不想进去看一看吗?”

这句话显然有些打动贺清文,他蓦然地抬起头看向萧暮远,但很快地又恢复了平静。

“不必了,我对参观别人的家没兴趣。”

“别人的家?”萧暮远笑道,“贺清文,如果我说我从未动过屋子里的一样东西,你会信吗?”

贺清文的手倏然地攥紧,即使再努力地想要维持脸上的表情,可他的目光仍不自觉地朝那幢房子瞥了过去。

“怎么样,有兴趣吗?”萧暮远展开手,邀请他。

贺清文却冷冷地暗笑,萧暮远,你这是在嘲笑我吗?

让我再亲眼看看我们贺家曾经拥有的一切,让我再一次感受切肤之痛吗?

萧暮远,你真狠!

他轻嘘口气,回道,“真的不必了,谢谢萧董的盛情,如果想看的话,等它变成我的东西之后,我会慢慢的好好看一看。”

“贺清文!”萧暮远再次叫住了他,他俯在车门前,低下身来朝坐在车里的人看去,“贺清文,我们来赌一把,怎么样?”

“赌什么?”贺清文挑眉,不知道萧暮远又想玩什么花样。

萧暮远把目光放在那幢别墅上,指着它说,“以这个月底为限,‘吉远’的销量如果依然盖过‘松扬’,那么这把钥匙,我将自动奉上。”萧暮远从上衣里怀里拿出一把钥匙,递给贺清文看。

贺清文当然知道那是什么钥匙,他眯着眼睛打量萧暮远和他的手,扯唇浅笑,“萧暮远,你可真会玩把戏!”

“我更会钓鱼,要不要我们哪天比试一下?”萧暮远把玩着手中的钥匙,笑看贺清文。

贺清文扭过头,伸手发动了车子。

“萧暮远,无论你想玩什么,我贺清文都会奉陪。好,就按你说的,我们一言为定,到时你不要后悔。”

“当然,我萧暮远从来说一不二。”

“好,以月底为限是吗?”贺清文指指那幢别墅,“把我的房子收拾干净,下个月我会搬进来的。”

“好,我拭目以待!”

萧暮远关上车门,看着贺清文驾车而去。

贺家的十幢别墅加上一套原宅,萧暮远两年多以前从银行那里收了回来。

这套原宅他虽然从来没来过,但会定期叫人打扫,所以里面还是跟原来一样,只是没了人住,会显得极为冷清。

萧暮远打开门,走了进去。

这里就是贺清文的家,雍容大气,但却不奢华,很温馨。

当年他们两母子走的时候带走的东西并不多,除了极为重要的必需品,其他的东西似乎都没带走。

萧暮远在一楼的大厅里转了一圈,发现在落地窗前摆了一架钢琴,他走过去,在钢琴上轻轻敲打出几个音。

虽然这架钢琴被放置了很久,但凭借这几个音色,便能感觉出这架钢琴的品质相当的好。

萧暮远突然来了兴致,坐在钢琴前,弹了几下。

可惜他不懂弹奏,弹的那几下实在不能成曲,他自嘲一笑,抬眼,却看见钢琴上摆了个奖杯。

XX年XX省钢琴比赛少年组第三名,贺清文。

萧暮远莞然一笑,显然他好像又发现了一个秘密。

XX年,算算那个时候贺清文应该只有十四岁。

十四岁的贺清文坐在钢琴前会是什么样子呢!

原来,他知道的,还是太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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