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接旅客的各位请注意,由美国纽约飞来本站的CA98*次航班将于北京时间13点15分到达,谢谢!LadiesandGentlemen,mayIhaveyourattentionplease,flightCA98*fromNewYorkwillarrivehereat13:15,Thankyou。”
何重带领着盛世的各部门主管,正在机场大厅内等待着美国那方派来的驻华代表。
听说这个代表今年只有二十五岁,但在美国总部那边,据说却是个身份特殊的人。而且因为他的到来,美国总部那边特意交待,总裁已经全权授与他在盛世所有的业务支配权,除非关系到盛世的生存,其余事务一律于此人做出决定。
用一句最通俗的话和最平白的话就是——
这个人在盛世,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何重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很震惊,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能让那个坐在最高位置上的人这么放心?
何重很玩味——
飞机迟了将近半个小时,可何重依然不急不徐,用一种很平静的目光注视着接机出口。
当出口处涌出一大批旅客的同时,何重的电话响了。
“何经理,我们到了。”
“维尔先生,我们就在接机口。”
“不用了,代表先让你们回去,我们要去其他的地方。”
“这——”何重看了看站在他身后的那些部门主管。
“呵!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何重稳了稳情绪,回道,“没什么问题,只是今天晚上我们为代表举办了一个接风宴会,希望代表能够赏脸。”
“那是当然,代表一定会参加,到时再联络。”
嘟——电话那边已是茫音。
何重看着电话,一脸无奈。
哼!第一天就摆这么大架式,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什么能耐。
朝身后的那些人一摆手,“走吧!我们回去。”
各主管面面相觑。
维尔挂上电话,转向车里的另一个人。
“戴文先生,何重他们晚上为您安排了接风宴会,希望您准时参加。”
“知道了!”
车飞啸行驶在去往郊区公墓的路上,扬起了道边的红叶。
一路风尘,几年风霜,再回来,什么都变了,物是人非。
两年的蜕变,使他从一个满怀坚定信念却依然有些天真的青年,变成了一个成熟深沉满腹心机的商人。
道格朗很满意,他终于成了他最完美的塑造品。
贺清文站在贺云天的墓前,用手去擦拭已经落满灰尘的相片,然后坐了下来。
“爸,我回来了!”
维尔转身离去,停在了很远的地方。
“爸,我和妈在美国过得很好,你放心吧!我这次回来,也不知道能呆多久,但是在临走之前,有些事我是一定会做到的。”
贺清文靠在石碑上,父亲的相片就在他的脸侧,这个姿势即可以离父亲很近,但也不必看他眼睛。
因为这个时刻,他害怕看到贺云天的眼睛。
“爸,对不起——”他用手捂住自己的脸,掩去泪水,“我知道,你在天上看着,我知道!你一定会认为我很丢脸,爸——可是我别无选择!我发过誓,我要为贺家夺回一切,不惜任何代价,所以——求你,爸——原谅我!”
他抬起眼,将那滴酸楚的液体收回去。起身,又将父亲的相片用手擦了擦。
“戴文先生,总裁的电话。”维尔走了回来,他把接通了的电话递给贺清文。
“喂——”
“喂?Diven,再次回国有什么感觉?”
“没什么感觉。”贺清文淡淡的回应。
“呵呵——倔强的家伙。”道格朗笑了笑,“听维尔说,你去了你父亲的墓地。”
“是的,现在就在这里。”
“替我鞠个躬,我要谢谢他。”
“谢我父亲什么?”贺清文挑眉。
道格朗微微想了想,回道,“谢谢他把你带到了这个世上,然后让你来到我身边。”
“哼哼。”贺清文哼笑了两声,“道格朗,你还真无耻,明明是你为我设的圈套。”
电话那边叹了一口气,“Diven,这么长时间了,没想到你还在生气,不过没关系,我会想尽办法弥补的,只要你高兴。”
贺清文抬起手,看了一眼时间,“你那边已经是半夜了,怎么还没睡觉?”
“身边空空的,睡不着。”
贺清文揉了揉额头,扯着嘴唇说道,“那就再找一个人躺在你身边好了。”
那边平静了一小会儿,就听道格朗低声说,“这也确实是个好办法,我让他做手术变成你的样子,兴许——能治好我的失眠。”紧接着低低地又笑道,“你这个家伙,明明知道,现在除了你谁都不行,曼西昨天嘲笑我,说我得了强迫性戴文依赖症。”
贺清文无语地嘘了口气,“好了,早点睡吧!我还要赶回盛世,我刚才在机场放了何重鸽子,还不清楚他现在是什么态度。”
“好,希望你能玩的开心,放心大胆去做吧!”
“切——”贺清文冷笑,“好了,挂了,好好照顾我妈。”
贺清文挂上电话,交给维尔。
“找个人专门打理我爸的墓地。”
“好的,先生。”
“走吧维尔,戏还得演下去,我们不能让观众等太久。”
贺清文叹着气,恢复了那张清冷的面孔。
“什么?”萧暮远看着李东旭手中的请柬竟感觉有些好笑,“你是说,何重今晚为他们的驻华代表接风,也邀请了我们?”
“不止是我们,还有其他几家公司和集团的老总,弄得很场面很大。”
“哼,这个何重到底在玩什么把戏。”萧暮远手中转动着钢笔,默默地思考。
“那——萧总,今天晚上和赵国忠的见面是不是要取消呢?”
萧暮远把身体靠在了转椅里,想了一下,指着李东旭手中的请柬说道,“恐怕现在他的手里也应该握着同样一张这样的东西了吧,何重这是一箭数雕啊!”
一来,赵国忠约萧暮远的事已经传到了何重的耳朵里,何重想借这个聚会的机会,让两个人同时出现在他的眼皮底下,探取两个人的意向。
二来,告诫赵国忠不要将他何重看轻,也算是给赵国忠一个当头捧喝。
三来,恐怕就是冲着他们那位驻华代表了吧,听说下午何重在机场被那位驻华代表给放了鸽子,何重没能有机会见识到人家的庐山真面目,而他这么声势浩大地摆场面,也是想来振振自己的威。
再者,何重这种人,一向会为自己设上多道挡箭牌护身,而他今晚想把这位驻华代表推出去,一则是要把那位推到风口浪尖上去,替他打前锋,二则,凭着沃森家族的势力狐假虎威。
这样一来,盛世还真是内忧外患一堆,不甚太平啊!
萧暮远感叹地摇了摇头,“看来盛世即将有一场风雨要来临了,就凭着今天下午那位代表跟何重过的这第一招来看,我还真有点小看了这位。”
“而且看来我们之前猜的并不对,那位代表的身份之所以这么保密,应该是美国那边封锁了所有消息渠道,连盛世这边也被蒙在鼓里,没人知道具体情况。”
萧暮远点点头,玩味地一笑,“现在,我对这位盛世的驻华代表真是相当好奇,非要如此大费周章,到底会是个什么人物,我真等不及要见识一下了。”
“那萧总,我这就去和赵国忠联系一下,顺便探一下,是不是真如您如料的那样,也好让两边心里有个数。”
“去吧。”
李东旭走出办公室,萧暮远抬手看看时间,聚会时间定在晚上七点,离现在还有三个小时。
怕是何重从机场回来后临时起意的,邀请得很仓促,也真是难为他了。
也不知道这位戴文·戴文先生会如何接招呢!
看好戏的心情一下变得很高昂。
车子在六点十五分出发,离开始的时间提前十分钟到达了聚会的会场。
何重很会搞气氛,弄得整个会场喜气洋洋,好像在举办一个国际庆典。
萧暮远猜得没错,赵国忠果然来了,他在人群中看到了萧暮远的身影,也只是很遥远地摆摆手,并没有立即靠近。
看样子,何重想要的效果是达到了。
萧暮远觉得特别好笑。
会场里到处都是熟悉的面孔,各大公司和集团的老总都很给何重面子,当然也有些是顺势来这里想要与各方拉近关系的。
更不外乎有一些人是跟萧暮远同样的心理,对那位驻华代表的真面目,别样的好奇。
时间快到了,那位代表仍然没有出现,萧暮远趁机也与其他公司的老总谈谈业务上的事。
他举着酒杯,走在这个所谓上流社会的舞台上,谈笑风声,自由穿行。
没有侥幸来的成功,只有不懈的努力。
萧暮远心中十分明白这一点,当年与宏天的那一仗,中间环节哪怕有一个疏漏,都能让他败的粉身碎骨。
贺云天是个很强韧的对手,但却遭遇了跟三国时期的诸葛亮一个下场,事必躬亲,只会让蜀中无大将。
活活累死还是得不到好处,因为人心总是难测,他永远不会知道,好友之所以背叛,竟然是来自于两个字——嫉妒。
一个总活在风头处,高高在上,另一个却只能依存在他的背后,做他的影子,时间长了,人心——就暗了。
呵呵!多讽刺——
“各位安静,何某今天在这里举办这个迎接宴会,想必大家早已知道了事情的原由,那何某就不再多说了,接下来,就请大家给我何某一个面子,用掌声来欢迎,我们盛世公司的驻华代表,戴文·沃森先生——”
萧暮远正与一个公司的经里攀谈着,却听到台上的何重举着麦克风在台上卖力地挑气氛。
他举杯,淡笑着转过身来,看到一群人拥着一个身穿黑灰相兼西装的年轻人,走了上来。
追光灯打在他身上,顿时,他成了整个会场所有人注目的焦点。
他站定,转身,回头,一张清冷却又十分俊美的面容出现在了人们的视线中。
“大家好,我——就是戴文·沃森,盛世的驻华代表。”
啪——
随着台下的掌声响起,没人注意到,萧暮远手中的酒杯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