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萬公里的思念距離 — 一萬公里的思念距離(17)

17

∞如果你问我思念的距离有多长?我会告诉你,5年又1万公里。

天空飘着绵绵细雨,气温凉凉的但又还不到寒冷,路边撑着雨伞的人们低着头快步走过。这就是北部秋天的写照,有一种蓝色忧郁。

嘿!你有没有想过,那些撑着雨伞低头快步的人们,他们在想些什麽?我想过这个问题。蒋勳曾经说过,「这个匆忙的城市里有一种长期被忽略、被遗忘,潜藏在心灵深处的孤独。」(作者按:摘录蒋勳《孤独六讲》)

我觉得路上行人给我的感受,就是一种孤独感。有人喜欢孤独感,也有人讨厌孤独感,但孤独感不会因为你喜不喜欢,就不会惹上你。

我把这个问题拿去问过阿杰,他只回我四个字,白痴。咦?不是说四个字吗?因为他停顿了几分钟没说话,又补了无聊两个字。我又追问他,为什麽要停顿了一下,是想到了什麽?这次他没有回答,也没有再理我。

孤独感让阿杰想到了什麽?我不是他,我没办法替他回答。难以想像他已经经历了长达五年远距离的孤独感。六弄咖啡馆老板跟我说的那句话又在我脑袋复诵了一次。

眼前的景色,不再停留在秋天的萧瑟,而是桃园机场的出入境大厅。

机场,一个因为距离而搭建的舞台,多少出分合的戏码就在眼前上映。一个人在入关处哭到机上,另一个人从入关处一路哭到回家,人们都在为距离的孤独而啜泣着。

我一直以为我不喜欢看到分合的场面,所以我不喜欢去机场。但当我向六弄咖啡馆老板说起那一段故事,记忆就像是一台时光机,一幕一幕再一次从我眼前播放那些人、那些事、那些情愫,也再次想起欧咏岑写给我的那封信,我才发现为什麽我不喜欢去机场的原因。

这些年来我的一群好朋友们,也看不下去我游戏人间的感情态度,纷纷劝我认认真真谈一场好的恋爱,过去的就让它过去,是时候该安定下来了。

「再这麽蹉跎下去,你就变成老光棍了,这样我就不用包红包给你了。」说这句话的是早早就结婚,还有一个可爱儿子的毓庭,跟我说这句话的时候正在给她儿子喂牛奶喝。

「吼!不是我在说,你脑袋是装浆糊吗?西瓜不要你,去找香蕉就好啦,干吗一副自暴自弃的样子。天呀!我怎麽会有你这种同学啊?」明年年初就要结婚的嘉宏眼睛瞪的超大,在星巴克摇摇头跟我说,就好像看到什麽外星物种一样。

「要不要跟我一起参加团报相亲团?两人同行,还有打8折喔!」阿文边吃着拉面边跟我说,重点这是家拉面实在有够咸,害我一直灌冰开水,从此这家就被我列为拒绝往来户的拉面店。

「你跟我不一样,我的上班环境都是男的,连认识女生的机会都没有,所以你要好好的把握,夜店流连忘返对你不是什麽好事。」阿仁常常跟我抱怨要不是他待的这家公司薪资待遇还不错,不然谁会想窝在一家和尚公司。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麽他家公司录取的刚好都是男生。

阿杰...他常常在劝我,我实在懒的再重复说了。

其实我这群好朋友说的道理我都懂,只不过我觉得真心的感情是危险的,如果问我原因,我却说不上来。让我感动的是,人生有一群常常关心你的最佳损友,好像也挺不错的!

我们镜头在切换到桃园机场的入境大厅。

「你就这样来喔?」说话的是阿杰,他手上举了一个很有苹果简约设计风格的欢迎看板。

「啊,不然勒?」我低头看我的穿着,正式的西装外套、衬衫、笔挺的西装裤,还有擦的发亮的皮鞋,没什麽失礼的地方。

「自己设计一个迎宾的看板呀!对方是设计师,给他留个好印象,或许这样日後合作就没问题了。」

「喔...你是去相亲的吧,还留好印象勒。」

「人家远来是客嘛!不知道这位设计师好不好相处?听说设计师都有独特的品味与美学的坚持。」

「我一点不想管好不好相处,只要他能够设计出一流的作品才是真的。」

「他的班机已经到了,现在差不多要去行李转盘拿行李了。」我看着入境大厅的电子看板,上面显示班机已经抵达的讯息,再看看手表推估时间。

「嗯,我想应该差不多快从海关那边走出来了。」阿杰探头探脑的张望,双手把迎宾的看板高高举起。

晚上八点多抵达的班机有十班,可想而知入境大厅就会像电影里面的丧屍一样,一大群人拖着一大堆的行李蜂涌而出,要接一个不认识的人实在是有挑战性,而且他是男的女的我都还搞不清楚。

阿杰的迎宾看板似乎做的不错,很多人都往我们这边看来,只不过都是行注目礼而已,到现在都还没有人走向我们。

就在我还在苦恼等下往台北的国道二号还在大塞车的时候,有一位短发、戴着遮住三分之二脸蛋的大墨镜的人走了过来。

我看看窗外确定天空是黑的,低头再看一次手表确定现在是晚上八点多,不是早上八点多。桃园机场没有这麽高科技,可以在天花板悬挂人工的大太阳,所以我也不知道为什麽要戴着一副超大的墨镜。

对方走到我们面前,看了看迎宾看板,伫立了下来,是个女孩。

她摘下那个遮住三分之二脸蛋的大墨镜,对我微笑着。

成语有一句「沉鱼落雁」,意思是说女子美丽动人,动人到对着湖水一照其容貌,湖里的鱼都惊艳得沉到湖底了;天空飞翔的雁子,见到如此美丽的女子,惊讶的从天空上掉下来了。

站在我眼前的女孩,也是我未来合作的室内设计师,用沉鱼落雁来形容,恰到好处。若是以魏晋南北朝的九品官人法作为评监标准的话,在我的心中,她绝对是上上的等级。

她的短发,有一种清新脱俗的感觉;她的微笑,有一种让人瞬间着迷的魔力;她的酒窝,有一种邻家女孩的亲和感;她的娇小身躯,有一种让人想保护她的错觉;她带来的伤,有一种让人痛心的感觉。

伤?

「好久不见!你好吗?吴雍宇」这句开场白,是五年来她第一次对我说的话。

「好久不见!我很好。欧咏岑」这句开场白,是五年来我第一次对她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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