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秋日飛霜 — 最終章♥最後一個秋日(05)

「韫槿你乖,别哭了好吗?」时信努力的亲吻着我的头发,想藉此遏止我不听话的眼泪。

「时信,我告诉你喔,我们有孩子了,可是我杀人了……我杀了我们的宝宝……他死了……怎麽办?怎麽办?时信……我的宝宝、我们的宝宝……」

忽然想起这个事实,我仍然疯狂的哭着,甚至不知道我这是做梦还是现实,我只知道,我最对不起的,犹然是我们的孩子。因为我的自私,扼杀一个原本应该快乐出生在世上的宝宝,我让他一个人去了另一个世界。

孤伶伶的……一个人。

时信努力伸长手臂,按下我身後的紧急铃,他轻语:「你才刚醒,身体还很虚弱,不要那麽激动。」

「邱时信!你什麽时候变得那麽冷血无情?那是我们的孩子!是我们的小孩!可是你却叫我不要那麽激动?」我几乎是用尽要存活下来的力气猛然推开时信。

「你冷静一点,我是担心你的身体会负荷不了。」时信话一完,医生已经进到我的病房,从点滴里打入镇定剂。

时信,如果你是真心担心我的身体,还会按铃叫医生进来帮我施打镇定剂吗?你不可能不知道,施打镇定剂会有副作用产生,因为这是药物的通性。连宇夜学长都只是小心呵护我的情绪,尽管我再怎麽激动,他也不会贸然按铃来增加我的痛苦。

时信……邱时信……这真的是以前那个对我疼爱有加的你吗?

「韫槿,不要害怕。」时信只是向医生点个头致敬,随即回到我身边轻触着我的双颊。

「我不要……时信……」全身顿时失去力气,这种想出力却无法动弹的感觉,好像回到当初时信离开我的那个夜晚。

我安静的流着眼泪,轻声抗拒着。药效已经开始了……邱时信,你为什麽要那麽残忍的对待我?为什麽要让我缓缓的看着你越走越远,而我却什麽也无法动作?

我不要你再消失了。

他轻吻我的额,哽咽低语:「范韫槿,你听好了,宝宝的死并不是你的错,是我的自私害了你、害了宝宝。不要把过错全揽在身上,这样我和宝宝看了都会很不舍的。」

「时信……」我流着泪伸出手,缓缓的和他扣上。

时信……这样的温柔才是原来的你……这才是原来我爱的那个你。

「要相信,宝宝虽然提早到另外一个世界,可是他一定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妈妈变成这样,他一定会陪在你身边,等到你完成在这个世界的使命,他会长大成人去接你,你们两个就可以无忧无虑的活在另一个世界,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

可以这样想吗?我可以这样想吗?美好的未来对我来说,有可能吗?

「时信……那你呢?这个家,没有你就不完整了。」愚笨的我还在奢望,时信答应回来的瞬间。

「休息吧,韫槿。」时信俯身在我耳边低语。

「可是……」

我开始想睡了……可是我还有好多好多话没有和时信说,我想告诉他我爱他,我想告诉他留下来……我还有好多的思念、好多的情绪、好多的眼泪、好多的未来想告诉时信,我想要我们一起走下去。

可是……我现在却只能模糊的闭上眼睛,脑中呈现空白世界。

「韫槿,我最亲爱的宝贝,我的自私伤害了你们,这样的我,是无法和你还有宝宝一起在天堂相遇的。可是你放心,我会保护你,不管环境多麽恶劣险峻,我会用尽我的生命保护你,我发誓。」时信轻握着我的手,低声沉痛的说。

我在做梦吗?这是从时信口中说出的话吗?

「韫槿,再见了。」时信在我的唇上留下最後一点温度,随後空间就变得安静,甚至我隐约可以听见医院大大小小所有的声音。

时信……

当我醒来後,时间已经来到晚上八点多,而我身边没有任何一个人。手指掠过唇边,只有冰凉的触觉,刚才时信的出现……是我在做梦吧?

秋天夜晚的风仍有些热度,却在其中掺着一丝凉爽的气息。

是的,秋天。连续两年的秋天,我都发生好不得了的大事,很少人,或者说几乎没有人,会经历的大事。

我撑起无力的身子,缓缓走到窗前仰起头。秋日夜晚的天空,没有冬夜黑的离谱;皎洁的月亮,耀眼的悬在半空中;闪闪的星光,熠熠动人。

这个夜晚,怎麽会如此平静?

「学妹。」我的腰际被搂上,肩膀上放了一个极度拿捏力量的头。宇夜学长正从後方搂着我,向我撒娇。

「宇夜学长。」我的嘴角向上扬起:「我告诉你喔,我刚才梦到时信了。」也许学长听到时信的名字会难过吧!可是我还是想告诉他,我已经没事了。

「梦到时信什麽?」宇夜学长并没有想像中的反应,反而是柔情的问。

「梦到好多好多。」我轻笑。

或许是因为时信告诉我宝宝会和我一起成长,所以我已经没有刚得知消息时的难过了,可是现在苟且偷安的我,除了熟人以外,连看到医生都会抗拒、会颤抖。这样的我,真的还有能力站起来吗?

「学妹,如果现在我问你,你相信时信吗?你的回答会是如何?」

「学长可能会觉得我没用吧……尽管发生那麽多事,也因此差点倒地不起,可是我到现在仍相信着时信。我曾经说过,我会永远相信他的。」既然我会梦到时信,就代表我和时信之间还是有牵引的力量,就算,只是单方面的也好。

「这样就好。」宇夜学长轻叹一口气,语调欣慰。

「嗯?」我侧头三十度,想看看宇夜学长现在的表情。

他会那麽说,是不是代表他知道这整件事的隐情?还是,他多知道了一些,我不知道的那一些。

「学妹,放心。你的疑惑时间一久,自然就解开了。」在我还来不及问问题时,宇夜学长就抢先一步给了我一个不算答案的答案。

「嗯。」我点点头。如果他不想说,那就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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