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住手!」在我被轰出去前一秒,一个极其微弱的声音传来,只见宇夜学长费力扯掉手上的点滴想到我这里,他的身体却不允许他的心,在他要站起的瞬间让他重重摔地。
「学长!」我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连忙挣开蓝爸爸的手想冲上前,学长身边却早已围了两个人影。
「宇夜,你没事吧?」
「宇夜,来,我们先起来。」
「呵。」学长打掉他们伸出的手,冷笑一声,虚弱的回嘴:「原来要等到我躺在医院时你们才会关心我。早知道那麽简单,当初就直接给车撞了。」
他的笑容,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来的悲伤。
宇夜学长……
宏亮的巴掌声传来,蓝妈妈颊上已布满数不尽的眼泪,她出手赏了学长耳光,崩溃哭喊着:「什麽叫做被车撞?蓝宇夜你可不可以不要再叛逆了!」
「叛逆?呵,你们永远不会懂我。」他冷漠丢下这句话,藉着一旁的病床撑起身子,步履蹒跚走到我面前,将头埋在我的肩膀低声道:「不用再帮我解释,他们怎麽想都随便他们,只要你能懂我就好、只要你待在我身边,就好。」
宇夜学长整个人好冰、好冷……
虽是冰冷的碰触,我却能清楚感受到学长的呼吸起伏,所有情绪幻化成泪水冲上心头,我待在学长怀里嚎啕大哭:「宇夜学长你这个大笨蛋!为什麽你忍心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嘛?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我快被你吓死了?」
「知道。」我隐约看见他在微笑,「因为我的宝贝学妹在外面一直哭,我被吓到才回来的。」
「你要是敢一走了之你就真的死定了。」我离开他怀中,用哭红的双眼威吓道。
面对我的警告,他溺爱扯开轻笑,「醒来也被你威胁,我看我还是回去睡觉好了。」
无视於蓝爸爸、蓝妈妈的存在,学长让我扶着回到病床坐下,按下一旁的呼叫钮,让医生来做一次详细的检查,并且重新打好点滴。
医生对着学长爸妈慎重说出结论:「蓝少爷的伤口有些微撕裂的情况,目前必须静养,还不可以随意行动,除此之外,一切的恢复状况都比原先预期的还好,董事长跟夫人可以不用担心。」
听见这麽好的消息固然高兴,但惊讶的心情却远远大过於开心,刚才医生称学长为「少爷」?他们家的势力竟然壮硕到这个地步……
待到医生离去後,我刻意板起脸孔向学长说教:「听到了没?」
「是、是。」他无辜眨眨眼,「醒来後学妹变好凶。」
讨厌!学长每次都来这招,那种让人融化的萌样谁有办法继续念下去啦?
「宇夜,不要再那麽乱来让人担心了。」
学长自动忽略蓝爸爸的叮咛,指着我身上的校服:「一下课就过来了?」
唉……学长是故意的吧?真傻,明明是能接受家人关心的好时机。
我摇头,「一听到你转进普通病房就抓着书包冲出校门了,谁知道还被教官追着跑,差点被抓到。」
「看不出来我家学妹那麽厉害。」他赞赏有加的摸摸我的头,「为了学长不顾一切离开学校,这麽勇敢的事蹟教官室该帮你记支小功才对。」
我不自主打了个冷颤,「算了吧。我只求明天到教官室别被记小过。」
「想太多,学校没有我至少还有时信在。」
我耸肩微笑。
上次时信帮我把旷课变成公假已经够神奇了,这次他要是还有办法处理,那他根本就是神了啊!更何况时信为了我,也成了这次公然翘课的共犯。
不小的空间里,蓝爸爸忽然低声厉斥:「宇夜,你还打算忽视我们到什麽时候?」
学长冷淡的目光扫过他们,不屑笑出声:「你们就是这样忽略我的不是吗?怎麽?现在才知道难受?」
蓝妈妈又气又急的抓紧学长的手,「宇夜,你怎麽可以这样说?我们是在替你的未来着想。」
他甩掉她的手,如此忧伤的样子是我从没看过的他,「我要的不是什麽狗屁未来,我要的是现在。你们……」
「学长!」眼见情势不对我连忙拉住学长的手,要他不要再说下去,他冷静下来後却是微微一笑,「学妹说的从头到尾都没有错。如果你们不爱我,当初为什麽要生下我?」
「学长你都听到了?」我愣住。
「蓝宇夜!我们是你爸爸妈妈,你不体谅我们,还相信那女人胡说八道?」蓝妈妈对此话激动不已,她冲过来愤怒扯着我的头发,「你到底给我儿子说些什麽?他会变成这样都是你害的!」
「什麽都不懂的人少给我动手!」宇夜学长大吼,把几乎崩溃的蓝妈妈从我身上推开,用力过度的他咳了几声,稍微恢复血色的脸庞又再度陷入苍白的虚弱。
「学长!」我尖叫,连忙扶着学长躺回床上,「就叫你不要乱来了你怎麽不听嘛!」
他握住我的手,给我一抹温柔的微笑要我放心,才面无表情的将视线转向他爸妈,「我最幸福的时候,是小时候你们买糖给我吃的时候;我最幸福的时候,是小时候你们带我去放风筝的时候;我最幸福的时候,是小时候我们一起去野餐的时候;我最幸福的时候,是你们事业还没成功的时候!我宁愿一辈子都这样平平淡淡的,也不要像现在一个人空虚的过日子。」
宇夜学长这番话让蓝爸爸的眼角泛着泪光,蓝妈妈已经哭瘫坐在沙发上,而他却始终面无表情,淡定的模样使我心疼不已。
那些今昔对比就像无数的利器,一刀刀画在心口上,已经让学长痛到完全麻痹,才能如此平淡的说出那些他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