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那学妹,你想吃什麽?」
我低下头,吐出闷闷的热气。真糟糕……看学长那麽兴奋的样子,我该怎麽告诉他我现在只要一碰到食物就会吐呢?
「怎麽了吗?」他问。
「没事。」我微笑,「随便一间路边摊就可以了。」
「好,知道了。」学长的笑容很清澈,「学妹,你真的不需要对我有那麽大的戒心,我不会吃掉你的。」
这话像一道雷,电卷星飞劈开我的心。猛然抬眼,正好对上学长那包容又宠爱的视线,没有任何的非分之想,只有数不尽的溺爱与关怀。
我突然觉得这样的自己好卑劣,明明学长什麽事都没有做,不仅那麽关心我,还贴心解救我两次,我却这样处处防着他。
低下头,我嗫嚅开口:「对不起。」
「傻瓜,你又没做错事,干麻跟我道歉?」他失笑,轻松跨坐到机车上,带好安全帽後比着後方的空位,「快上来吧。」
「嗯。」
我的脚怎麽样也无法像学长一样轻松跨到另一边,只好奋力垫起脚尖,用爬的上去。可恶,这什麽鬼车啊?难爬死了!
「好了吗?」学长打开挡风片,强忍着笑看着镜中投射出来的我。
讨厌,也不想想他和我的身高差多少,看我爬不上来不旦没有帮忙,还一脸看好戏的样子,真是太可恶了。
「过分欸,我脚短不行喔?」我坐在後方嘟嚷着。
「哈哈!可爱的小学妹,我又没有说什麽。」学长看到我的反应笑得更加开心了。
「一切尽在不言中。」我没好气的瞪他一眼,说出一个超乎自己想像的回覆。
「好啦,可爱的学妹,抱紧罗,我会尽量放慢速度的。」学长话才刚说完,车子已瞬息飞奔到马路上。
天!好恐怖,学长真的有放慢速度吗?
「学长!」我扯紧着学长的衣服,在他身後大吼着。
「怎?」他回话时还是没有放慢速度,依然故我的狂飙。
「可以骑慢一点吗?」我一个字一个字喊出口,逆袭的风几乎让我用尽全力。
速度好快……
「我已经够慢了,再慢就要用牵的了。」学长转头看我一眼,同样大声的回答。
这样的速度还叫慢?这个速度都比汽车快了耶,这里是普通道路,不是高速公路啦!
「会怕抱紧我,闭上眼,想像自己是在放松。」学长将我的双手往他腰间扣紧,但他的速度没有放慢不打紧,反而变得更快了。
和逆袭的风似乎处在不同空间,一股淡淡的清香从学长飞扬的外套传来,那个气息使我不自觉拥紧前方的男子。那是和时信截然不同的嗅觉,却能带给我一样的安心……
为什麽?时信会让我这麽安心,是因为他是在黑暗里救了我的人、是唯一知道我恐惧的人。那……这个学长呢?为什麽单单这样抱着他,就能让我觉得好安心、好放松?
「可爱的学妹,已经到罗。」学长轻拍我的手,将我从浑沌空间里拉回来。
啊!我竟然……
被吓到的我连忙松手,还差点从车上跌下去,好显学长反应够快,在我摔下车的前一秒拉住我的手。
「笨蛋,这样很危险。」他将车子倾斜,让我的脚能平安碰到地面後,才慢悠悠把车停好。
掌心贴在胸口,我平稳呼吸後仔细逡巡四周。虽然这间店在路边,但看里面的装潢,应该不是所谓的路边摊吧?还是,这就是学长认知的路边摊?
「之前有来过吗?」不知何时走到我身旁的学长笑问。
「没有。」我还他一个微笑。
「那太好了。」学长推开门走进店里,熟门熟路的找老板搭话。
门上叮当作响的风铃隐隐捎来特别的信息,似乎在提醒我的未来即将被改变的命运。
「学妹,别害羞,快进来。」学长半依在吧台上向我招手。
「好。」
我趁学长继续跟老板聊天时偷偷观察店内,这间店非常古色古香,不仅桌椅全是木头制,墙上还贴着不知几零年代的歌手海报,甚至连天花板的电扇都是在历史课本上才看过的古董。
还真是家特别的店呢……但因为是学长带的,似乎就没有太大的违和感了。
几分钟後,学长拉着我坐到位置上,把菜单推至我面前,「点吧,看你想吃什麽,我保证这里每样都很好吃喔。」
我抿唇,在桌下扭紧手指。怎麽办……
学长温柔的问:「怎麽了?不喜欢吗?」
「没有。」我摇头苦笑,「只是最近有点吃不下。」总不能跟学长说我现在一吃东西就会吐吧?
「这样啊……」学长咬唇思索了会,在菜单上画上几笔,就直接交给老板了。
「学长,对不起。」我歉疚的低下头。
哪有人陪人家来吃饭还说自己吃不下的啦?就算学长脾气再好,也会感到很不开心吧?
呜……范韫槿,你笨死了啦!
「你真的很爱跟我道歉欸,就跟你说你没做错事啊。」学长伸出手,溺爱的轻拍我的头,「身体不舒服要说,别一个人逞强。」
眼泪没来由地充满眼眶,面对学长的温柔,我突然好想崩溃大哭。
我静静的将原本已经低下的头低得更低,好让长发遮住我的脸,不争气的眼泪受不了地心的吸引直直落下。学长什麽也没有问,他的手,就这样放在我头上,直到所有餐点全上桌。
「学妹,好点了吗?」学长温柔的声调轻唤。
他随手抽几张卫生纸递到我面前,我接过後胡乱擦掉眼泪,仍不敢抬起头来。
我竟然,在一个不算认识的学长面前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