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拥有不死的身体,一般人也几乎用不上吧?
人的一生会遇到几次近乎绝境的情形?
不死,只是在这微小机率里创造的绝处逢生。
樱川七海并不是樱川家唯一的那一个特例,曾经也有跟她一样体质的人。
据说上一辈成功的人有两个人,却是樱川家尝试了百年後的第一次成功。
在樱川家终於发现这股力量不是想像中的「绝对预言」後,反而没有停下脚步,而是研究。
「濒死之际抓住未来的能力」简单来说只要机率不是零,就有可能实现。
想要提高机率,还是必须靠自身的努力才行。
百年来第一次成功的那两个人,一个孤独地在人群中追求平凡、一个不断地自杀来测试自身能力的极限。
也因为有了这两个成功的例子,樱川家开始有计画性的利用这份力量。
拥有一个听话的、平庸的许愿机。
太优秀的人拥有掌握未来的能力,只会让人产生无法掌控的恐惧。
那就让平庸的孩子得到这份力量,帮助樱川家真正优秀的人实现愿望吧!
樱川七海几乎是被刻意创造出来的,为了樱川家人们的慾望。
在一次家族的聚餐,曾祖母含笑看着不知情的孩子们吃下渗有魔物肉的晚餐,樱川七海愣愣地发现所有的同辈都吐血而亡,曾祖母笑咪咪地拿出一把匕首告诉她:
「七海,抓住一个能阻止我的未来。」
然後她被曾祖母杀了好几次。
一开始因为樱川七海被刺伤的血染红了叠蓆,而不是像之前成功的那两人一样连血液都能无痕回归,大家都以为失败了。
经过反覆死亡、受伤的研究之後,终於确认了樱川七海的不死偏向於再生而不是回复,抓住未来的能力倒是和其他人相同。
樱川家的许愿机,就这麽诞生了。
当樱川七海听说上一辈的人连血迹都能回复的时候感到很羡慕。
「要是我的血可以自己跑回身体里就好了,清血迹啊什麽的每次都很麻烦。虽然流血的好处是受伤恢复的时候不会马上被拆穿啦。」樱川七海端着一碗白饭感叹。
因为上次在自家玄关跟狛枝凪斗讲话讲到一半就让对方看见自己死状惊悚,又「血洗」人家一身,还要狛枝凪斗救场杀怪,樱川七海感到非常不好意思。
当时没仔细想,後来才惊觉自己好像不小心给狛枝凪斗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狛枝凪斗怎麽什麽都没问啊?
心虚的樱川七海在当时吃完拉面後就强烈邀请狛枝凪斗改天来她家吃晚餐,除了感谢狛枝凪斗的运气加成,顺便抢救一下邻居对自家血腥的第一印象。
所以才会有他们俩在餐桌上的这一幕。
「如果血液无法被留下不就没办法用来杀妖怪了?」狛枝凪斗很实际地问。
「啊,据说我家族的前辈是直接让自己被妖怪吃掉来解决的。」樱川七海完全无视吃饭的情境回道。
「......」狛枝凪斗笑而不语。
看他无言,樱川七海才意识到自己好像讲得太直接。
「话说你是不是都吃外食啊,没在超市特卖的时候碰过你,这样不好喔。」樱川七海从善如流地换了一个比较符合吃饭的话题。
「唔,其实我也是会做饭的,毕竟也是一个人住嘛?但还是少碰为妙。」狛枝凪斗道。
「为什麽?」樱川七海疑惑,难道自己做的不好吃?
「哈哈哈,我这次搬家的原因就是前一个住的地方发生了瓦斯气爆喔?像我这种体质进厨房会演变成什麽样的不幸都不奇怪呢。」狛枝凪斗无奈地耸肩。
「那相对的幸运呢?」樱川七海好奇的问。
「嗯,在上一个房子炸天妇罗的时候恰好遇上了入室抢劫,对方进厨房要拿刀威胁我的时候不知怎麽就滑倒了,碰翻锅子後热油拨了他整身呢哈哈哈。」狛枝凪斗没心没肺地笑。
「唔哇,那很痛喔,会毁容吧。」樱川七海嘴上惊呼,却也没什麽同理心。
「好像是通缉犯,据说好几年了都没抓到,没想到一来我家就发生了这种不幸。」狛枝凪斗叹了口气,「啊,还有过要做奶油炖菜结果差点火烧厨房的事件,那天只好买外食。隔天新闻就在播我买的那批牛奶有问题,很多家庭集体食物中毒喔。」
「牛奶......我记得那一次的事件很严重,幸好你那天没把菜做完啊。」樱川七海记得那次的事件是因为工厂的清洁问题。
虽然上次跟狛枝凪斗谈及幸运时,被他刻意模糊了不幸的部份,但樱川七海自己摸清了规律。
他身上所谓的不幸,并不是「让别人不幸」这件事,而是他自己本身。
但即使意识到了,也毫无意义,所以樱川七海没有开口。
「所以买外食或熟食比较方便哪,虽然还是会发生各种意外都不奇怪呢。」狛枝凪斗总结。
「在各种意义上真是辛苦你了?怀念家常菜的时候就请来我这里蹭饭吧,反正我买菜会先买好几天的量,一个人吃不完的。」樱川七海边端起味噌汤道。
「啊,那就先谢谢樱川了?竟然愿意为了这样的我多做准备,樱川真是心善哪。」狛枝凪斗冒出一句习惯性自卑的用词,显然让樱川七海非常不自在。
「不不不这不算什麽,原本就是为了上次的事才要感谢你,怎麽立场变相反了!」樱川七海有些摸不着头绪。
见她真的不自在,狛枝凪斗眨眨眼,换了一个话题。
「唔,说起来,我也没见过樱川穿制服上课喔?大学生?」狛枝凪斗有些玩笑的问,毕竟他觉得樱川七海应该和他是同辈。
「不是,我才十六而已,只是国中毕业就没继续读高中啦。」樱川七海摆摆手。
「难道是为了出去工作养家?」邻居针对她的传言,狛枝凪斗第一个不相信,还记得在东京时樱川七海可是用家族来压他,再怎麽样她也不需要拮据生活。
「嗯......原来你也听过邻居八卦啊?是这麽跟邻居解释的没错,说是有一个照顾我的叔叔在外面努力工作,我也正在赚钱帮忙家里经济。结果被谣传成我是养在外面的私生女只能辍学打工呢,邻居的八卦之魂不容小觑啊。」樱川七海有些尴尬地笑,「实际上只是我从樱川本家搬出来住,偶而会被唤回去罢了,工作什麽的只是我出门的藉口,樱川家给我的钱可不缺。」
「唔,所以不读高中是你自己的决定?抱歉问的那麽深入,只是有点好奇,不想回答也没关系。」狛枝凪斗问。
「没事的,怎麽说呢......只是觉得,好像没有必要。而且对樱川家来说,应该很高兴吧。」樱川七海的口吻相对於平常来说有些慢,感觉像是边思考边组出句子,「唔嗯......就是突然想到,继续在教育机构真的有意义吗?我不是要质疑日本的教育,而是对我来说......不适合?我觉得实在没有必要冒着被发现秘密的风险,在固定人群中待个三年四年。嗯......其实我也没想那麽多,就是怕麻烦啦哈哈哈哈哈」本来有些迷茫的语气在最後转为笑音,让人搞不清樱川七海究竟是认真地还是随便说说。
又是这样,樱川七海对於自己的事毫不在意。
就像那一天帮她杀了妖怪,樱川七海一点一点地在透露自己不只是死而复生。
「你的能力提高了机率」、「我刚刚看见的未来」、「死一次就能抓住」......
她完全没有要隐瞒的意思,随随便便就说出口。
「有一点倒是挺奇怪的,你对我的态度会不会太随便了呢?真的那麽肯定我不会把你的秘密说出去?」狛枝凪斗此时没有笑,只是认真地看着她。
心里有奇怪的感觉,狛枝凪斗有些微的不悦。
就算樱川七海是无意的,但这种举动在某方面来说,已经过界了。
太近了。
「你不会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後一个知道的,还能跟我普通地交谈就万幸了吧?不少人是害怕地逃跑喔,哈哈哈哈。而且如果没有相应的财力或地位是不可能动摇樱川家的,虽然上一代几乎没落,这个时代却用我的能力壮大了家族。」樱川七海想了想又开口,「就算我是因为有後盾就有恃无恐,但其实真的把我抓去研究并不会得到什麽好处。樱川家长久以来都在研究我们,说是不可能有其他人能比他们还要深入也不为过,除了我们本身的力量之外,其余的东西毫无价值。就像你说过的,我只是不会死而已。除了对妖怪来说是剧毒,身上的血肉与一般人并无不同」
樱川七海粲然一笑:「其实很奇怪吧,这样的身体竟然不管怎麽研究都跟一般人一样,就像是被施了魔法,人类真的很神奇。」
说完这句後樱川七海突然陷入了沉默,狛枝凪斗也没有要出声的意思,随後他又听见了樱川七海的声音,明明就没有风,他却觉得整句话破碎的像是在空气中消散。
樱川七海喃喃念着:「听说我的前辈曾经遇到过一只妖怪,那只妖怪徘徊了好几天杀了不少人,在遇到前辈的时候却马上逃跑了。那只妖怪在逃跑前曾经那麽说过:『人类真可怕,什麽都吃、什麽都交合,才会诞生出这种怪物。』」
狛枝凪斗蓦地打断她:「你曾经说过你吃错东西,而且那一天死而复生之後,像是预知一样知道我一定会丢中,明明前一刻还不相信我的幸运。」
「对,不是单纯的死而复生,我们真正的力量是『濒死之际抓住可能实现的未来』」樱川七海轻笑,「我吃过妖怪肉得到的能力,那天我看到了,无数分歧的未来之中,只有你丢中的那个未来是最安全、最容易实现的,平常可不会那麽容易,那是因为你的幸运啊。」那天的景象还历历在目,濒死的瞬间,樱川七海在死亡的黑暗中看见了枝枒发着光在脚下展开,环视了一圈,她发现了那个可以被称之为奇蹟的未来,并用力抓住。
狛枝凪斗沉默了一霎就出声:「就算我已经猜到了类似的结果,你就这样直接告诉我?」
太随便了,为什麽?
狛枝凪斗好似只是平静地垂了视线,却有深沉的灰在眼底酝酿。
他不是很喜欢这种认知不同的感觉。
樱川七海没发现狛枝凪斗的不对,只是眨眨眼,随即故意道:「就是觉得有些资讯不平衡。」
看狛枝凪斗闻言愣住的样子樱川七海忍着笑出来的冲动尽量认真地说:
「我的原则就是不欠任何人,既然我知道了你的体质,我就应该要告诉你我的能力。」
说完这句几乎剽窃狛枝凪斗当初问她姓名的句子,樱川七海终於忍不住笑出声。
笑了一阵又觉得有些失礼,樱川七海只好尽量压着笑音,嘴角的弧度却没办法欺骗任何人:
「不闹你了,感谢你是真的,我也确实对於上次的事感到很不好意思,总觉得必须解释一下才行?而且对我来说,知道我的体质之後能普通的说上话,很难得啊。」
的确。
能普通的说上话,已经很难得了。
对於狛枝凪斗来说,这句话也能套用在他的情况上。
以为越界的人,没想到才是最严格的执行者。
在他们双方的事情上,樱川七海分得很清楚。
有了这个认知,狛枝凪斗因此暂时放下了心中的不适感。
几个月前还不熟悉的两个人,不知怎麽地在这几天就能闲话家常几句了。
晚餐过後狛枝凪斗自告奋勇要帮忙洗碗,樱川七海没有拒绝。
「啊啊,差点忘记,你的衣服我清好了喔,我去拿。」樱川七海擦了擦手就离开厨房,离开前还塞了一杯布丁给他当饭後甜点。
狛枝凪斗盯着手中的布丁,心情有些微妙。
他们住的这块区域是两层楼高的小套房组合,樱川七海和狛枝凪斗都是住在一楼的租客,格局同样都是一厅一房。
而他们俩个房子的共通点就是东西太少,除了必要的家俱没有多余的物品,就像是样品屋。
空荡荡的。
樱川七海抱着衣服走回来的时候,看到狛枝凪斗难得没有笑,好像是在观察她的房子,又好像是什麽都没有聚焦在眼底,她给的布丁被他搁在餐桌上。
「呐,我洗得很乾净喔。」樱川七海把洗好的衣服递给狛枝凪斗,他看了几秒才接过,同样放在餐桌上。
「差点就忘记衣服会弄脏呢,樱川借我一条浴巾可以吗?」狛枝凪斗突然就笑得很灿烂。
「嗯?没问题啊......」樱川七海虽然不知道狛枝凪斗要干麻,还是奔去浴室拿了条浴巾,再进饭厅却撞见狛枝凪斗正把外套脱了与洗好的衣服一起叠好,樱川七海瞬间觉得狛枝凪斗的笑容令人发寒。
樱川七海皱了皱眉,把浴巾拿给他直接问:「怎麽了?笑得那麽诡异......」「谢谢你啊,樱川」狛枝凪斗快速打断她的话,接着就扯过樱川七海还抓着浴巾的手,像是要把她抱进怀里似的,狛枝凪斗直接就向她倒下来──
「呜哇!」樱川七海整个人成了狛枝凪斗的肉垫,摔在地板上发出好大的声响,她的手在被狛枝凪斗拉住的时候就被扯到背後,跌倒後自己的身体就困住了双手。
狛枝凪斗一边发出笑声一边撑起上半身,调整了下位置後就坐在她身上让她没有力气起身,樱川七海再迟钝也知道他想干麻了。
「......真是富有实验精神?还是只是单纯想看表演?」樱川七海完全没有动摇,也不挣扎,就这样跟狛枝凪斗闲聊。
掌握主导权的狛枝凪斗笑得异常开心,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把折叠刀抵在她颈边,左手理了理刚刚她亲自拿来的浴巾。
「割下去,会怎麽样?」他笑弯了眼,靠得很近,彷佛是得到新玩具的孩子。
「只会让我白洗你一件衣服。」樱川七海快速回道。
听到这个意外的答案,狛枝凪斗笑到不行,差点就拿不稳刀。
「嗯,所以感谢樱川肯借我浴巾?我不会浪费你的好意,尽量不会弄脏衣服的。」
「你真是太小看动脉血的力量了,等一下我的血就喷你满脸。」
「啊,那还是刺心脏比较好?」狛枝凪斗试探地挑眉。
「不,你还是割喉好了,反正衣服肯定要洗了,我不想还要补洞,而且这样我会多报销一件内衣。」
「......」狛枝凪斗就决定是割喉了。
「......这样割下去,你会怎麽死?」狛枝凪斗像是个在做科学实验的乖学生,单纯地发问。
「呃......那把刀应该割不断整个脖子,大概就是割动脉失血而死,或是气管被血呛到窒息?但如果割得不够深会在死之前就恢复伤口喔。」樱川七海犹豫地说起自己的经验谈。
「你就不怕吗?现在的你完全无法反抗喔?只能一直体会死亡。」狛枝凪斗恶意地用折叠刀轻轻刮过她的脖子,能感觉到冰冷的金属下隔着皮肤有热血在跳动,好似要撞进刀里的鲜活搏动。
「哈哈哈哈,死过一次我就会抓住反击的未来啊,死去多少次,就能抓住越渺茫的未来喔。」樱川七海毫无畏惧地望进他的眼底,她的眼神很亮,不染一丝阴暗。
「嗯,在我的幸运之下,真的有那种未来吗?」狛枝凪斗的眼里写满疯狂,面上却维持着平静的笑。
「有喔,你看不见而已,对我来说死亡就是希望啊。」樱川七海看见狛枝凪斗的虹膜反射了她的样貌,这时的她跟狛枝凪斗笑得一样自信,他们都相信自己的力量。
他们没有意识到,这时他们眼底的东西其实是一样的。
狛枝凪斗不再多话,一刀俐落地刺进樱川七海的脖颈,深深划上一痕,再抽出时眼明手快地用浴巾压住,却也免不了烫人地血溅上他的面颊,一个鲜活生命正在他手里枯萎。
樱川七海因为背後的手臂无法躺平,而是微拱着腰仰头,她不知是想说什麽还是单纯发出笑声,血液却堵住了气管,让她只能一边发出奇怪的气音一边咳出血。
很快,那双即使正迈向死亡也不减一分笑意的明亮双眸,逐渐失去了光彩,有那一瞬间狛枝凪斗认为她不会再醒过来。
他快速地调整好微妙的情绪,拉开几乎被血浸泡的浴巾,脖子上的伤口还在汩汩地流,深度的划痕已经被修复,让她的脖颈看起来不再那麽狰狞。
狛枝凪斗觉得樱川七海果然是个有经验的不死者,就算即刻压住了出血口,他们还是都被鲜血弄得很狼狈。
不久,樱川七海像是人偶被赋予了灵魂,眨了眨眼,一醒来就瞧见狛枝凪斗依旧坐在她身上,他正把玩着折叠刀等她醒过来。
「欢迎回来,有抓住反击的未来吗?」狛枝凪斗莞尔,将折叠刀举至半空,只要一挥手就会再度刺入脖颈吧。
「有喔,你糟了。」樱川七海大笑。
「嗯,真的会有你能反击的未来吗?」狛枝凪斗虽然表面漫不经心,实则暗自戒备。
在完全控制住樱川七海的手脚、没有其他帮手的情况下,真的能独自脱困?
狛枝凪斗决定不再浪费时间,直接就用力挥下摺叠刀。
「叮咚──」蓦地响起的门铃声让狛枝凪斗顿住了动作。
第三个人?外援?不对,那根本比不上他挥刀的速度。
在狛枝凪斗因为门铃声分心的瞬间,樱川七海张嘴紧咬住近在眼前的折叠刀,几乎要把整把刀吞掉似的咬上了刀柄。
狛枝凪斗虽然很快地反应过来,却因为握着刀的手太紧,被樱川七海仰头一扯就跟着重心不稳。
两个人先是在地上扭打了一阵,狛枝凪斗的动作完全被樱川七海给预知到,过没多久就交换了位置,樱川七海坐在狛枝凪斗身上,用一只腿与一只手压住他的双手,另一只手终於肯把插在嘴里的刀抽出来,流了满嘴的血,樱川七海把折叠刀丢远,含笑看他。
「哈哈哈哈,好不甘心,还以为你总要死上几次才能成功,结果一次就输了。」狛枝凪斗因为刚刚和她扭打有些喘,现在确定被压制後反而放松下来,「所以是谁按的门铃?」
「不知道,NHK或教会?我们两个都弄成这样,开门的未来机率太小,我没看见。」樱川七海用剩下的手擦了擦嘴角溢出的血,「你糟了,这次你作死,衣服自己洗。」
「嗯,所以你要报仇了吗?要怎麽对我?」狛枝凪斗毫不在意自己任人宰割,只等着樱川七海动作。
「虽然我不在意自己死掉,我也不想杀你,但要是让你养成见我就杀的坏习惯就糟了,毕竟你好像没有什麽心理障碍嘛。」樱川七海舔了舔唇上的血痕,「略施小惩?嗯......」她望着被自己丢远的折叠刀,又回头看着身下的狛枝凪斗,狛枝凪斗无辜地回望着她。
樱川七海有些苦恼地皱眉,随即说道:「好吧,聊胜於无。」接着就按着他的肩膀低下头。
「唔!」狛枝凪斗惊讶地瞪大眼,樱川七海竟然咬他。
樱川七海咬得很大力,能感觉到被咬出了血,狛枝凪斗有一种被肉食动物咬断脖颈的错觉。
在他以为这种情况要持续很久时,樱川七海却起身放开了他。
「不要再随便杀我了喔,我没有咬得很深,要是你感染死掉就糟了,记得回去擦药。」
「就这样?」狛枝凪斗坐起身摸摸脖子上的伤口,有些回不过神。
樱川七海回头瞪了他一眼:「换你洗衣服啊,浴室里有洗洁剂。给我把所有的衣服、地板都清乾净之後才可以回去。」
「啊,那我先借个浴室洗洗脸?」狛枝凪斗又回复成那个人畜无害的笑容,殊不知他才是心最黑的那一个。
「你随意,但是你没有布丁了。」樱川七海虽然也是满脸血,在流理台随意洗了一把後就拉开餐桌椅拿了狛枝凪斗的布丁开吃。
狛枝凪斗笑笑地耸耸肩,毫不在乎地进了浴室。
镜子里的狛枝凪斗很狼狈,虽然阻止了一开始被喷满身的命运,却还是在扭打之中被蹭满身血。
他拉开了衣领观察被樱川七海咬伤的脖颈,能看见齿痕,虎牙的痕迹尤其深,他後知後觉的发现对方顾虑到他的伤口不会马上回复,便咬在偏下侧衣服能盖住的地方。
狛枝凪斗在浴室一个人笑出声来,随即听到樱川七海在外面骂:
「笑屁啊,洗完脸快过来给我清地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