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如庞统所料,刘备得知失了庞统,亦是无心恋栈,魏延、黄忠两支兵马死伤惨重,在刘备掩护之下火速回到大寨歇息,而刘备率军全力突围,也往二寨方向撤离。
但蜀军怎会放弃此等良机?吴兰、雷铜在後头穷追不舍,而於落凤坡埋伏,射杀庞统的张任亦是乘胜追击,更思索着要乘势夺回涪城,两军一阵搅和厮杀,刘备且战且走,好不容易率军赶回大寨,但蜀军紧追在後,气势正炽,就当刘备入了大寨,准备全军撤离之际,二寨内早已安排好各三千名弓弩手,由法正统一下令,弓弦一声怒吼,漫天兵箭就往山岭上的蜀军袭去。
蜀军追得正兴起,哪里料得到敌军居然留此一手,不仅时机算得分毫不差,甚至就连他们何处进兵、攻寨,都彷佛未卜先知;张任眼看敌军有备而来,而此回箭袭不仅耗损兵力,就连自己亦是挂了彩。纵使心有不甘,但敌军技高一筹,他亦是只能悔恨的望着二寨兴叹,鸣金收兵!
刘备喘息未定,突然战况急转直下;此时见帐内法正来迎,刘备大喜过望,领着诸将入了帅帐,并问法正此计究竟出於何人之手?
法正据告得了高人书信指点之经过,此时另一寨的黄忠得知刘备归来,亦是赶来面见,听闻庞统亡於落凤坡的消息後,随即提议可召荆州孔明军师前来,共议收川之计。
却说那等在寨外的庞统,就挑在此刻,意气风发的策马入寨,一些曾见过庞统的将士认出他来,又惊又喜,纷纷簇拥上前。
庞统俐落下马,吩咐众人稍安勿躁,来到帅帐门口,就听见刘备等人正准备急召孔明入川;他呵呵一笑,撩开帐帘,「哎呀哎呀,此等小事,就让我等办理便是,主公又何须劳烦吾友孔明啊?」
听见这句话语,顿时引得帐内众人向帐门处顾盼,只见庞统神采飞扬,一派轻松的立於众人眼前。
「军……军师!」
庞统以指碰了碰唇,走入帐内,「别这麽大声嚷嚷,我已经『死』在那山南小道上了。」
刘备热泪盈眶,简直不敢相信眼前景象;他几步抢上,来到庞统面前,紧紧握住他双手,「先生……先生无恙?」
庞统在刘备面前单膝跪下,「让主公担忧了,我没事,一点伤都没有,好好的呢。」
「军师,可……咱们在落凤坡那儿,明明看见了主公的马匹遭乱箭射死。」最不能相信的必定是遵照刘备吩咐,赶去搭救庞统的关平、韫卿二人了。「您……不是滚落山坡了吗?」
庞统发兵之後,刘备这才接获荆州马良所传来的孔明书信,知道此回庞统发兵,凶多吉少,惟恐有失,刘备便命关平、韫卿二人速拨五千兵马,尾随庞统入山南小路进兵;两人到了落凤坡,却只见刘备的锦鞍白马遭乱箭射死,而山道间刘军将士横三竖四,死伤过半,查问有幸生还的弟兄,只知道庞统与马背上那少年滚落山坡底下,非死即伤。现下见他居然站在众人面前侃侃而谈,众人不明所以,自是一头雾水,满腹疑惑的了。
刘备牵起庞统,亦是对此感到不解;庞统扬唇,那笑看起来又喜又悲;等到入座,他这才将遭到苓、静韬两人算计,以及如何知会法正的经过全都细说一回。
得知那「庞统」,乃是他的养女季苓假扮的,而今早跟在季苓身旁的少年,就是静韬之後,韫卿顿时放声痛哭,所有人见之皆心疼不已;关平见状,亦是赶到她身旁安抚。
「静韬与季姑娘营救先生,功莫大焉。」静韬也是刘备义侄,听闻她以及季苓替庞统犯险,刘备脸色沉重,自是无法开怀庆贺的了。「先生可有速破雒城,以救二人之方?」
虽然两人跌落山坡,生死未卜,但众人之中,谁也不愿意将二人视为已死;可若要大张旗鼓的找人,自然需要将雒城取下,以便行事。
刘备此语一出,庞统立刻颔首答话,足见心底早有准备。「吾有一计。可利用蜀军以为吾已身死,令二寨设祭招魂,引张任来;敌方以为我死,定认为咱必不敢发兵攻城,松弛了戒备。我愿亲自率兵,吓吓那张任,魏延、黄忠随主公一道,率三万大军绕道而行,以破雒城。」
「就照先生所言,依计行事!」刘备点头允诺,立刻命法正、黄忠等人传令下去,准备设祭招魂,并不准方才见到庞统的将士走漏半点风声;关平则陪着韫卿先行回帐,并得了刘备亲口应允,允许关平夜里派遣百人,到那落凤坡处加紧搜索,盼能寻得两人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