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大哥定会主动揽下这事,你只要撑到你大哥来便可。」
云宛萱点头,原先几人都以为守城并无太大危险,但依敌方此次作为,难保不会另派人手攻城,镇北王爷虽担忧云宛萱,却不能不更顾着大军。
「父王放心,我定会领着城中众人守住,直到大哥前来。」
云宛萱郑重道。
镇北王爷和云安镔接着提点云宛萱守城须注意的事情,先前几次守城云宛萱顶多协助,不曾独当一面,因此两人恨不得将所知全数告知,就怕她因疏漏哪处招来危险,云安鑐一边听着并不插嘴。
直到天将明,几人回屋洗漱用完早膳便各自出府。
镇北王爷、云安镔与云安鑐三人忙着整军、准备出征事宜,云宛萱也忙着让人安排守城的一切事宜。
云宛萱让人将雷家家主请到云族长府里,商议巡城人手,男女兵军加起来不过一万人,若再派去巡城,人手定是不足,只得请人帮忙,雷家生意做得大,看在外人眼里,是云宛萱担心人手不足寻求自家族长与雷家帮忙,实际上却是云家一族人关起门来合议。
商定好两家各出多少人,尚须分派路线、安排轮班,依着往常,还会有些小家族出人手帮忙,这些都需要有人主事,云宛萱便将此事交给下面的人统筹。
云宛萱又命人捡拾石头,大到需要几人合搬,小到碎石粒都收,这样的事情无须让兵士去做,自然有乐意帮忙的百姓抢着捡拾,才不过下午就满满几箩筐,云宛萱让人将石子全部收下,大石则让人直接搬到北门城外五里处。
若敌军前来,北门是最近的城门,不说人手够不够,短时间内也难以寻觅足以在四个城门外堆高的石头,那便只能集中防卫北门,能多一层阻碍总是好的,百姓看明白云宛萱用意後,许多壮实青年自行到两旁山林捡拾大石,能叠高处尽量叠高,即便无法造出一座城墙,却也造出一排小矮墙。
云宛萱又命人在四门城外三里处挖鸿沟,这时就深刻体现出云家在边城的威信,几乎可用一呼百应来形容,云宛萱指令一出,便有许多人抢着帮忙,一半兵士一半百姓,挖沟的人手倒也勉强足够。
云安镔不放心云宛萱,派人来看後也安心一些,能多几道防线总是好的,哪怕只能多阻挡一时半刻,或许就是这拖延的一时半刻让人能坚持到援军前来。
云宛萱令人去街上敲锣打鼓通知,今日酉时东西两门关闭後,直至战後才会重新开启,南门因接壤兑城是以暂不关闭,若百姓不想待在宁城也能举家迁往後方。
边城并不是指一座独立的城池,而是十几座城池接壤,宁城是最北边的城池,边疆的镇北王府就座落在此,云家族人则散居各城,自察觉到可能将有战事发生,许多自诩能帮上忙的人纷纷往宁城来,今日也才能有足够的人手挖鸿沟。
既然主要目的是守城,云宛萱便将一万人马全数迁移至城内,东西两门各留一千人,南门两千,其余人皆留在北门,这麽多人吃住都是问题,云宛萱只得让人在城门附近搭起五十人一顶的大帐,加上日夜轮值,一顶大帐足以让百人入睡,兵士们也不求享受,只要能有暂时歇息的地方便足矣,许多男兵士到了歇息的时段,甚至也不回大帐只是靠在城墙上便睡去。
为避免敌军从其他城门袭击,斥侯小队丝毫不敢大意,每隔一段时间便令人去探,务必确保敌军不会突然来袭。
三日後,镇北王爷率大军出征,与敌军在距宁城百里处交会,双方各据一方,皆不急着贸然开战,而是派出人马探听对方军力,此时斥侯带回的消息最为重要,却也是最危险的任务。
大军出发後,云宛萱不再回府,而是跟着女兵睡在大帐,以便有任何情况能随时知晓,斥侯更是一日多次的派出去,不只探大军情况,也查探周边是否有敌军接近。
自从大军对峙後,云宛萱便下令紧闭所有城门,任何人无令皆不得进出,斥侯每两个时辰前去查探一次,几日後,探得双方军队有所异动,云宛萱更是令斥侯每一个时辰前去查探一次。
收到大军开战的消息,云宛萱越发不敢掉以轻心,令斥侯务必谨慎,果然探得敌军一支队伍往宁城方向前来。
「多少人?」
「不少於三千人。」
不少於三千,那便可能有四、五千人,将近城里一半的兵力,云宛萱神情肃穆,却不显露忧心,她不能让人看出她的担忧,乱了军心。
「再探。」
斥侯领命而去。
几个时辰後便收到敌军已在城外三十里处,斥侯每半个时辰回报一次,敌军随时可能攻城。
云宛萱令斥侯盯紧敌军,一定要确认敌方路线,若是从北城进攻,第一战他们还有胜的机会。
战鼓声响,全程戒备,看着远方黄烟逼近,云宛萱却是松了口气,幸好敌军如己所愿从北城进攻。
正如云宛萱紧盯着敌方队伍,邻国主将南宫悯也盯着前方城墙,看着整排弓箭手,立时命步兵持盾在前,骑兵在後,谁知离城越近,队伍行走速度却越慢,不待他派人询问,已有人回报,因路面多了一道矮石墙,步兵无法跨越,只能从旁绕过,因此才让行军速度慢了下来,不得已他改令步兵退至两旁,让骑兵上前,毕竟骑兵能直接骑马跨越,但矮墙虽矮却也无法让马在无助跑的情况下轻易跨越,骑兵要退後拉出距离让马奔跑,步兵忙着让出道路,一时间队伍已不成队形。
待骑兵顺利跨越石墙,才跑没多远却又瞬间摔落鸿沟,後方人马急拉缰绳却是无用,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连人待马摔落,更後方的死命拉住缰绳免除跟前人一样命运,却忘了身後还有其他奔前的同袍,硬生生被撞倒在地,甚至向前滚落,场面混乱不已。
云宛萱瞅准时机,命弓箭手放箭,瞬时哀鸿遍野,连放三轮後云宛萱才喊停,此时对方早已没了原先气势。
南宫悯眯起眼看向城墙上,镇北王爷带领大军,次子云安镔随行,他原想着云安鑐不过是刚上战场不久的小毛头不足为惧,孰料竟就是这些称不上陷阱的障碍让他的人莫名折了。
南宫悯不恋战,下令撤退。
直至斥侯来报敌军退至三十里处紮营,云宛萱才真正放下自开战就一直悬着的心,大声宣告首战告捷,原本紧张低迷的士气提振不少。
云宛萱命人开小门出城清扫战场,那麽多屍体若不处理不只臭味弥漫,更怕疾病蔓延。
虽然赢了,云宛萱却不敢掉以轻心,仍是命斥侯仔细盯着,就在第二日下午,南宫悯再次命人进攻。
云宛萱很清楚今日比昨日更不好应付,矮石墙昨日已被冲散,今日打头阵的是举着盾牌的步兵,虽然散落的大石难免影响行走,但比起昨日已算是如履平地。
城墙上与昨日一样,站满一排弓箭手,云宛萱没让人将箭矢浪费在盾牌上,而是等步兵後方的骑兵进入射程时下令放箭,骑兵虽有拿起手中兵器挡箭免除一死的,更多的是直接命丧当下,或是负伤前进,三轮後,云宛萱才命弓箭手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