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爲什麽会这样？」看着眼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妈妈，我蹲下了身子与她平行，开口询问。
妈妈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用她不停颤抖着的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可眼泪似涓涓流水，依旧透过手指间的缝隙流了出来。我没有继续追问，就是静默地等着。
一直到我觉得春夏秋冬都快过一轮的时候，身後才有把声音传出来。
「是我。」
心中不禁微微一动。我略带惊喜地望向身後，如预料，看见了一直思思念念的那个身影。但眼前的他却憔悴得不像他。
一头原先柔顺的头发变得像是鸟窝一样；眼睛下方也已经冒出了两团乌青色；甚至是衬衫的钮扣，爲上的两颗的也没被扭上。
我从未看过这样的他。要知道，王俊凯可是比任何人都注重外在形象啊！毫无预警地，我的心就似被绞了一下，狠狠地疼着。
「到底怎麽了？」我踏步上前，很自然地就想伸出手来触碰他的手臂。他却硬是不露痕迹地避开了。心还在加剧地疼着，但我却顾不得那麽多，因爲他接下来说的话，把这些疼，加倍地压在了我心上。
「借一步说话。」
「莫瑀病危这件事，阿姨应该告诉你了吧？」他靠着墙，闭着眼。
「嗯。」
「现在学校应该也是留言满天飞，可能……把莫瑀也说成了是我女朋友吧。呵……」轻轻一笑，我却听出那种宠溺的情感。「但我对她，的的确确就只有兄妹之情。」
「我已经忘了是什麽时候开始，莫瑀好像越来越依赖我。在看不到我的时候，她开始学会哭闹了，就像个小孩儿一样。我知道，她现在这个样子，最需要的就是陪伴。所以我停学，每天在这里陪着她，做任何一切她喜欢做的事。」
「这样平淡的日子一直维持到了那天。」
「那天，她看到了我的手机图库。里面，全都是你的照片。」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而我，清楚地看见了他咬了咬下唇，像是……想到了不愿想起的事物一般。
如果心真的能够麻木该多好。只是目前的情况没有时间让我继续伤心下去。因爲王俊凯还在说，我必须仔细地去聆听那些原委。
「在那之後，她有一段时间特别安静。什麽也不说，什麽也不做。就是看着窗外怔怔发呆。过了好久好久，她才突然开口问我说，爲什麽还要三心两意。那一刻我就懂了，原来她对我情感早就一发不可收拾。甚至，把我做的事情都误以爲是我喜欢她了。因爲我是真心疼爱她的，所以我没有理由去编造一个虚幻的梦境，只爲了让她过得更开心。」
「她很冷静，语气也是平淡得出奇。就只是应了句，我知道了。那时候我也没多想，只是像平常一样摸了摸她的头，就出去买午餐了。可是过了好几天，她却忽然晕倒了。後来医生告诉我，莫瑀的病情开始每况愈下，可能是受到了什麽刺激。可能，走不过这个星期了。」
话一落音，我还在晃神之际，王俊凯便愤恨地擡起拳头往一旁的墙壁砸去。墙壁上还余留着血红色，王俊凯却没有想要停下的迹象。
我只好冲上去拉着了他。
「王俊凯！莫瑀的事不怪你，你真的不需要自责的。真的要怪的话，就怪我吧。从一开始到现在，如果不是我瞒着她那麽多事，她也不会出事儿发病的。」
他的手渐渐松开了，而我的手自然也离开了那抹令我眷恋的温热。
「去看看阿姨吧……」他只留下这句话，就径自离开了医院。他很不好受，这个情绪任谁都看得出。可我已经没有任何身份能够去站在他身边去关心他了。
罢了，现在莫瑀才是最重要的。
吸了吸鼻子，我决绝地转身往莫瑀的病房跑去。我不知道，我和她的时间还有多久，所以我只能竭尽所能地去珍惜每一个当下。我想，要她一醒来就能见到我。
但，两个人的幸福，总会有一个人的失落。
我永远也看不见，那个看着我无眷恋、坚决转身离开而攥紧拳头，泪流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