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是一种难解的生物,在遇见炎风以前我是这样认为的。
女生,是一种难懂的个体,不管遇到多少女孩我都是这麽想的。
对了,别叫我的全名。
不然我会电爆你。
记得是刚上小学第一天吧,因为家离学校比较远加上那天下大雨,一整个交通堵塞的概念导致我迟到很久。
穿过走廊找到自己的教室後,我准备进去的同时,正巧老师在点名。
「何禹亮,何禹亮!」高挑的眼镜男老师发现有个座位空了一个人後,对搞不清楚状况的同学们说:「啊啦,这个小姑娘第一天就迟到啊,没关系先点下一个吧。」
禹亮。是个颇於中性的名字,但老师请你为当事者想一下吧,这要我怎样进教室?
我还在冏着的同时,有个白目又靠窗的女同学发现我,马上举手大喊:「那个同学是不是小姑娘何禹亮?」
从那天开始,因为老师一时搞错加上自以为的幽默,从那天开始我就变成大家口中的小姑娘了。
持续了快一年吧,直到某天又下起类似开学那天的雨,先声明请相信你口中的小姑娘,发起脾气来也是很恐怖的。
「欸欸,何禹亮小姑娘……」前方顶着小平头的胖子转了过来,大概是想要跟我借数学习作抄吧。
啪啦!昨天才刚买好的自动笔,硬生生被我弯着弯着就折断了。
真是够了。
「你、你怎麽了?那支笔还蛮新的耶……」
「不.要.叫.我.的.全.名。」
他吓得不敢直视我,从那次之後再也没人叫过「何禹亮」这三个字,都只叫「亮」。
我不知道为什麽不叫「阿亮」非得只取一个字,直到後来我再问那个小平头时,才知道叫阿亮很像在叫某个超商的打工大叔,这种想法是怎麽来的我不了解,也不想了解。
对了,我发誓我什麽都没做,也没威胁过任何人,我真的发誓唯一的受害者────
只有那支笔而已。
渐渐地因为分班的关系,我先认识月跟海,炎风呢是国中碰到的。
应该说只有我最晚认识他而已,听他们叙述好像是炎风从小跟他们玩在一起,幼稚园也读同一所,长年累月累积下来换得的,却是炎风因为家人期望而去就读私立国小。
那为什麽国中还碰的到?因为欧爸欧妈发现给他读私立也没什麽用,那家伙说不读书就不读书,只好让他回到公立国中上课,最起码不用花这麽多钱。
当时我发现班上某两个男同学特别爱走在一起,关系好到连我都怀疑他们的性向了,直到有一天体育课分组时,我才发现最该烦恼的应该是自己。
由於对交友不感兴趣……咳咳,应该说我对群体活动没有兴趣,最大的希望就是一个人住一间房子,里面摆的全是硬体设备还有我的笔电。
活像个机器人般也无所谓,没有清楚的思维就别来跟我打交道,我真的会电爆你。
一直以来我都是这样看待人群的,最後才发现这不是独特,而是逃避现实最好的藉口。
*
「亮,我们这组缺一个人,可以找你吧?」
我还在观察为什麽这家伙的头发非得是金色的同时,他已经朝我走过来了。我顺势把偷渡出来的小笔电藏到一旁去,推推眼镜後淡然道:「我没什麽兴趣,你们再找别人吧。」
「可是……」他转头看看已经分好组的大家,「只剩你可以找了喔!」
然後另一旁淡咖啡色头发的他也点点头,说:「对啊,不要傲娇了。」
谁傲娇啊真是。我克制心中的吐槽,不甘情愿地跟着过去练习,心痛地跟我家小笔电告别四十分钟。
啊?为什麽学校可以用笔电?都跟你说偷渡出来的没听懂喔?
「喂,要练就好好练嘛!怕东西被偷那一开始就别带出来啊。」江赤月对我嚷嚷着,「你这麽依赖电子用品会没朋友喔。」
「我没差。」
「别随随便便就说没朋友没差,等你习惯群体时你就不会想要一个人了。」他的口气像是要教导我什麽一样,又惑是在炫燿,但是有些自以为是的态度却很让我欣赏。
就像老爸最近公司研发出新的电子产品一样,还没让人摸透之前都是值得深入了解的。
这样晃呀晃的我们也就来到了国中,老师还是一样的机车,同学们打架的打架、谈恋爱的莫名其妙就恋爱了,还有人天天上演分手戏码,完全不知道在这个年纪说爱可是会被人怒视的。
「喂,你认识的女生难道就这些?没有别校的吗?我真的很受不了班上那堆藉由网路就莫名其妙交到女朋友的家伙。」江赤月趴在桌上跟一个我不认识的男同学聊天,他们两个看起来不像是刚认识,比较像是从小到大长大的朋友。
「欸小月月,那个戴眼镜的家伙一直在看你耶,会不会对你有意……呜呜怎麽可以这样巴我头呢。」
站在不远处就听到那家伙的声音,微带了点哭腔的演法,这人还真喜欢作秀,他比我家小笔电还无聊。
从以前到现在我完全不懂人类的想法是什麽,虽然我也是其中的一份子,这样把自己归类在其他界是不太对,不懂为什麽他们总要把事情复杂化,让自己难堪了让自己受苦了才知道回头。
总是有一些难以理解的行为,最後又自以为是的表现给世人看……抱歉话有点多,总之我都是这样认为的──
人类是种难解的生物。
「跟你讲过多少遍了,不要叫我小月月!」江赤月面红耳赤的朝他大喊,几秒後突然转过来对我说:「亮,你可以过来一下吗?」
「干嘛?」
「哦,你就是之前小月月跟我说过的电子用品控喔?」那个男的上下打量了我好久,才缓缓开口:「嗨,我叫欧炎风,如果想找女朋友的话我可以帮你喔,对了你的全名……唔唔!」
月从後方伸手盖住他的嘴巴,「白目,对我可以随你叫,但是不要叫他的全名我跟你说过了不是吗?」
「我一时忘记了嘛!放心,」欧炎风随意拍拍我肩膀,然後拍拍自己胸脯保证,
「虽然我知道但我绝对不会叫的!为了弥补你,今天之内你可以尽管叫我小风风没关系!」
虽然最後那个弥补我不知道他是在白痴什麽,但是跟他相处久了之後,你会发现炎风其实单纯到一个蠢的极致。
一直以来我都认为人类的难解,但遇到炎风後我彻底恍然大悟────
大概,这家伙不是人吧。
*
还有一个是我完全不碰的就是女孩,我几乎不跟女生说话,因为很累。
你必须不断去猜她们的心思,像有时候我发现有些女同学明明就喜欢海,却要天天藏他的笔啊、书啊、或是餐袋。
有些人喜欢月的话就会跟他斗嘴还是什麽的,反正月常常跟女生泡在一起,这些大概都习惯了。
最经典的还是炎风的,班上某个女生好像是准备跟他告白吧,但是又不走俗套路线想玩创新,所以不直接找本人说明心意,好像是放学那天留很晚吧,在黑板上写上一堆充满爱意的文字,还有什麽「♥爱你一辈子啾咪哦♡」的奇怪符号。
不过好巧不巧的炎风第二天请事假,害那个女生哭了半天,还用掉了班导一整包卫生纸,这根本特囧啊!
总之,最难懂的个体就是女生,坦率一点不好吗?
如果有女性同胞看到这里,千千万万别把手中正拿着的东西往电脑砸,我是被大家号称的程式男,小弟有诸多不了解也不能体会的感受,这个篇名也写了啊,叫做独白嘛!
不过不管有多少个女生跟我那几个好朋友告白,他们都不为所动,炎风会顺势安抚一下女孩被拒绝的心灵。
「别这样嘛你很好了啊,我们还是可以当朋友不是吗?」
海的话一律用自己还在学习的阶段拒绝。
「我还要准备很多考试,恋爱这东西碰不得的。」怎麽听都像是在回绝推销、或是拒绝毒品的勇敢说不。
月的理由最让人想翻桌,大概是因为跟告白内容完全无关吧。
「抱歉我只能拒绝了,因为你不是我心目中的黑咖啡。」他一直在寻找有什麽黑咖啡特质的女孩,一堆奇奇怪怪的理论其实我听不是很懂,但是总之他就这样拒绝了。
我从没想过我们四个有一天会因为一件事而打散,从来没有。
天海的妹妹筱凡也喜欢月,但却因为一点意外还有误会,筱凡先天性心脏疾病发作,月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後一根稻草,从此以後他和海就没来往了。
四人行渐渐变成三人,炎风还是一惯的白痴,但月却越来越不常笑了,大概他的改变就是从那时开始吧。
不过,时间这东西很好用的,时间久了也就回到原来的样子了。
上高中之後那是第一次月开心的跟我说他找到黑咖啡了,还说要在A1桌球室带给我们看。
说到A1,那只是我们打屁聊天的地点,学校没在管,所以被我们布置得很精美,我花了我的钱买电脑,总之很像一个家就对了。
他说他笃定那个女孩会被他整,因为A1根本没人知道在哪里,完完全全就隐密到不行。
保守估计绕了整个校园幸运一点刚好找到了,也要一个小时。
「叩叩!」
「是我听错吗?刚刚那是敲门声吗?!」月吃惊的看了我一眼,虽然我也很惊讶但表现的不明显,先叫他去开门就对了。
真的是一个女孩走进来了,她眼神内充满着不屑和冷淡,好像她被找来这里时是浪费时间浪费生命一样。但环绕在她身边的气息,却让人想要靠近。
她叫凌雪涵。
我只能说,她是我第一个觉得特别的女孩。
说话寒若冰霜惜字如金,不靠任何人就找到这里,就算是凭直觉也太刚好了。不过这份特别的注意持续不久,又被我的小笔电打败了。
相处久了,凌雪涵终究也只是个女孩而已,还是一样的难懂。
我还是只适合跟电子产品相处,这大概是结论了。
我再声明一次,不要叫我的本名──
「我‧真‧的‧会‧电‧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