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我是Jake,Heath吗?」参加完军事电影「锅盖头」的庆功酒会後,Jake并没留到多晚,也没和共演的同事们续摊狂欢,早早就回家了。不过虽然说是「早」,但其实也过午夜了。
三更半夜才打电话虽是很不礼貌没错,但可能是因为今天喝多了,非常想找个人说话。但偏偏身边的朋友们都不是他想聊天的对象,他想谈心的好友,不在身边啊。
「是,我是。」厨房里,一手抱着女儿,一手按下免持听筒键,Heath一听原来是好友打来的,原本惺忪的睡眼双眼登时一亮。
「对不起,时间这麽晚了,还打扰你。」Jake听得出好友声音沙哑,应该是正在睡觉,却被自己吵醒。他一手持无线话筒表示歉意,一手从冰箱里拿出喝了一半的小瓶矿泉水。
「哪里,现在刚好是我得起来帮Matilda泡牛奶的时间。」Heath熟练的泡着牛奶,抱着女儿喂。他向来体贴未婚妻,晚上要泡奶换尿布的工作都一手包。「这时打电话来,是有什麽事吗?」
「其实也没什麽事,只是刚才去应酬,喝了不少酒,心情有些亢奋。」Jake走回自己房间,坐在窗台上看向窗外满天星空。
「你不是自己开车回家的吧?」Heath半眯了眼。
「我搭计程车。」Jake吐吐舌头,转移话题。「可爱的小玫瑰还好吗?Michelle呢?」
「小公主现在正在喝奶,Michelle在睡觉。」对於好友避重就轻的答案,Heath不加追究。「对了,恭喜你,听说『锅盖头』在全球的票房都传捷报。」
「也还好,你的『浓情威尼斯』也不错啊。」首映时,Jake去看过了,那是Heath在断背山之後接拍的电影,是个与压抑的恩尼斯完全不同的风流型男主角。
同是好莱坞的男明星,几年前他就听过Heath了,只是一直没机会深交。
直到接下了「断背山」一片,与Heath分别饰演该片的二位男主角,才算真正的认识了他,进而惺惺相惜,结为好友。甚至之後还成为Heath的女儿Matilda的教父,现在只等着哪天Heath要迎娶孩子的妈Michelle时,他要当伴郎了。
「只是普通而已。」Heath苦笑,随时注意着女儿喝奶的情况是否顺畅的。
「我在看『浓情』的时候,真羡慕你是演『情圣』,身边有如云的美女啊!」Jake灌完了水,转上身伸手一个投射,水瓶呈抛物线「咚咚」掉进角落的垃圾桶。「哪像我,去沙漠出外景热得要命,旁边又没有美女养眼睛。」
「别羡慕我,看看你的票房,你这是先苦後甘。」见女儿喝完了牛奶,Heath放下奶瓶把女儿抱直了,拍着她的背让她打嗝。「你算算,不计断背山,我连演几部古装片了?再这样下去,我怕是要被定型了。」
「怎麽会?」Jake安抚好友。「被安导这麽一磨,你现在可是演技派男演员了,不是靠脸的偶像了,以後要演什麽样戏路的商业片没有?别太忧虑,来日方长呢!」
「谢谢你,」好友的安慰着实让Heath宽心不少。
说不来是为什麽,虽然工作上的事自己向来很清楚自己要什麽,但现实中的演艺事业只要一不如理想中的完美时,总让他不免心烦甚至挫败。而家人和未婚妻的鼓励,却常常不及好友的一句话。
开朗的Jake,总是只要一句话,就能给他如千军万马的勇气。Jake之於自己,就是那种所谓的有着「过命交情」的好兄弟吧?「接下来我想演部独立制片的电影,暂时摆脱一下商业片。」
「独立制片?」虽然只是和好友聊天,但怪异的是,心头的愉悦是完全没理由的。了无睡意,Jake瞄了一眼床头几上的时钟。半夜一点。「是什麽样的影片呢?说来听听吧。」
「Candy,讲一个诗人和艺术家嗑药的爱情故事。」Heath低笑着,轻轻拍哄着女儿入睡。
「哦?情圣之後是嗑药的诗人,你还真极端呢......」Jake也笑了,下了窗台跨了二步一个蹦跳呈大字型倒进软绵绵的大床里,一点儿也不想结束这个话题。
***
嘟嘟嘟的等待通话铃响了超过五次,Jake默数着,打算等话筒里传出语音留言服务时就挂电话。
当第九声响时,电话接通了。「喂,我是Jake。是Heath吗?」
「是的,我是。」
Heath的嗓音听来有些疲惫。
「怎麽了,我吵醒你了吗?」还没十二点,依Jake对Heath近期「黑暗骑士(THEDARKKNIGHT)」拍摄动向的了解,他不太可能现在就睡了。
「没,我现在在车上,大马路边。」Heath吐了口大气,因为好友的来电而强打起精神来。
「这麽晚了还在外头,你不会是去跑趴吧?」刚才看到八卦杂志报导好友和未婚妻面临分居的感情破局,再加上几天前的一通电话,让Jake决定要找好友聊聊。
「跑什麽趴?忙都忙死了!我只是出门兜兜。」Heath苦笑的用手扒着乱发。「怎麽?是什麽事找我?」
「没什麽事不能找你吗?」把杂志丢到回收筒,Jake把自己抛进沙发里。「拍片还顺利吧?」
「别提了!」虽然Heath知道这时Jake的关心而稍稍缓和了心情,但头还是隐隐作痛。
「不顺利吗?诺兰导演(ChristopherNolan)这麽严吗?不会是贝尔先生(ChristianBale)难相处吧?」就Jake所知这是不可能——Heath和Bale是之前拍摄「巴布狄伦的七段航程(I\'mNotThere)」时就合作过的老朋友了。
「Jake,有时我真讨厌你这种问话的态度。」将车窗按了下,Heath让夜风吹入。「你何不乾脆问:你演得来『小丑』吗?」
「这事何必问?」闻言Jake心中微怒。「我从不怀疑你会演不来——我信你的。」
「我看也只有你信我了,现在大概全世界的人都准备好了看我笑话。」Heath自嘲。「看我怎麽把尼克逊先生(JackNicholson)所诠释的经典小丑搞砸。」
「怎麽会?不信任你的能力的话,诺兰导演怎麽会用你?」那些恶毒的八卦杂志,一定给了Heath很大的压力。「更何况,还有Michelle在你背後支持啊!」
「别提Michelle了!」想起近来与未婚妻的相处,Heath就忍不住烦躁了起来。「拍片都够忙了,回到家Michelle还不让我耳根子清净。我不了解,Michelle怎麽变了?在拍断背山时,她是那麽可人,现在只会抱怨我、惹我生气!」
Jake嗫嚅问:「Heath你和Michelle吵架了吗?」不会是刚才吵架了才独自出门兜风的吧?
Heath被一语中的,一时无话可说。
「几天前,我打给你,是Michelle接的电话,她一直哭……」Jake试着和Heath谈谈感情的问题。
「她跟你打小报告吗?」Heath有些难堪,一时口不择言。
「打什麽小报告?Heath,Michelle是你的伴侣,是小玫瑰的妈,你怎麽这麽说她?」
「不然我要说什麽?我白天在片场够累的,回家她又唠叨我,不想和我在一起就走啊!我……」Heath不明白心中的不安是什麽,只能以愤怒发泄。
「Heath!」Jake厉声打断他。「Heath,你是这样对她说的吗?难怪她要哭。就算是无心的也请不要这麽说,我听了都好难过,何况是Michelle?」
「我们走不下去了?Jake,是不是?」Heath忍不住心中的无肋。
「Heath,不要这麽想,Michelle是爱你的,现在还是。她若不爱你,怎麽为你生孩子?Heath,你真的……」Jake吞了一口唾沫,喉咙忽然被什麽哽住了。「……该是和Michelle定下来的时候了。有个安定的家庭,有个可以寄托情感的伴侣,你的精神才能安稳下来啊。」
Heath一呆,Jake从没这麽严肃跟他谈过这话题。「我……不能跟她结婚,现在这麽忙……」Heath心中的渴求自己都无法面对。
「Heath,Michelle很不安哪。你是不是太入戏了?小丑这个角色不好演,我知道的。」演恩尼斯时你就太过入戏了。「你是不是把小丑的那一面带回家了?」
Heath无言以对。工作跟家庭,都让他茫然不知所措。
「工作和家庭生活要分清楚,Michelle也是演员,她明白你现在正为角色的诠释所苦,所以她想为你分忧啊,但她说你拒绝和她沟通,在家里还拿不下面具。你不好睡、依赖药物、情绪不稳……她为你忧心,我也是,Heath,我们都是……」Jake握紧了话筒,闭着眼忽视心中私密的渴求。「……爱你的,Heath,你知道吗?」
「我知道,我也是……爱你……们的。」Heath的心揪痛。Jake,我的好友,我有很多话,都不敢跟你说……「我很害怕,觉得好苦,我不知道自己哪儿不够好,我努力的快疯了,我觉得眼前一片黑暗……」
「Heath,别太在意那些八卦,那些批判你的人都是嫉妒你……」
「没!」Heath的反驳显得欲盖弥张。
「那些拿你和尼克逊先生相比的八卦都没营养,你不要被那些胡说八道的事把自己搞垮了。」
「我……」这道理Heath明白,但真要完全的无视却又太难。
「把你的忧虑不安都告诉Michelle吧,你要学着打开你的心,她是你选的伴侣,你选的,要负起责任来。她不是你供起来的洋娃娃,是要和你共甘苦的伴侣啊。」一句一句,都让Jake的心刺痛,但他要自己承受。「敞开你的心房,把你的忧虑与她分享,她不见得可以为你解决,但……我相信这能缓和你们之间的紧张。」
「Jake,我不知道该怎麽面对她……」Heath对家庭的经营充满了挫折感。因为幼年时父母的离异,让他更渴望家庭,但当他拥有了Michelle和女儿後,他又有说不出的不满足。他努力营造幸福的家,但似乎怎麽做都不对,和Michelle争吵时就更加令他心生难言的自卑感。
「Michelle要的不是无敌的英雄,她要的是能向她敞开心扉的丈夫。」深吸一口气,Jake软言道:「不必在Michelle的面前伪装自己,不管是你觉得好的事,不好的事,都跟她分享,别让她不安,Heath。当你的伴侣可以成为你心灵休憩的地方时,自然就不会那麽无助。更何况,你还有我。但是,我不能一直在你身边,在你身边的是Michelle。」
Heath的心微微酸涩,但却又不可思议的安稳下来。「谢谢你,Jake,你总是能让我平静下来。」
「我们找个时间见见面吧,Heath,我们去野餐,你带Michelle和小玫瑰,我们把那些烦心的琐事都丢掉,就我们一家人一起,好不好?」
「好啊,那你要带邓斯特小姐(KirstenDunst)来吗?」
Jake苦笑。「心情好多了是不?也能跟我开玩笑了。」
「怎麽了吗?」和Jake相同的,Heath也关切他。
「我和Kirsten只是朋友,没更多的了。」Jake低笑。「跟我说说你的何时有空,我排时间去见你……」
***
由客厅跺入卧室,Jake这几天都不必上戏。
凌乱的头发,一脸的胡渣,随性的家居服。很明显的,不必出门的Jake待在家里就不必在意自己的仪容。
床边的桌几上零散的放着十数支的电影DVD,他随手挑着,选了「断背山(BrokebackMountain)」出来播放。
电影一开场,就是荒凉的背景。单音的配乐,是深刻入心的旋律。
盯着电视萤幕,Jake把自己抛进大床里。捞了手机来,他按了几个键,靠在耳边。半晌,他听到好友的嗓音後,微笑。
「Heath,我是Jake,听说你的小丑戏份杀青了,我好期待,期待看到戏上映。」断背山的开场前十分钟,几乎没台词。Jake一心二用,眼角瞄着那萤幕中的人影,嘴里热烈的说。「到时,我一定会买束花去见你。」
「昨天啊,我把你的『巴布狄伦的七段航程』看完了,很棒!虽然只有七分之一的戏份,但还是太精彩了。」Jake赞扬着,就像是说着自己的事一样的开心。「你把巴布狄伦诠释的真好,真不愧是你,我的好兄弟,我说过我一直信你的!」
手机的那头Heath闲话起家常,Jake边听边点头。「嗯嗯,你也看了我的『索命黄道带(Zodiac)』了吗?你真觉得我把对於凶案的苦恼和疑惑演得好?我真高兴!」
「什麽?你想找CSI来帮我破案?哈哈哈……」大笑的抓抓头,Jake起身下床走到窗边。本来笑得开怀的他,一看到屋外满是守候的狗仔,气得用力的拉上窗帘。「Heath,我最近有一部新戏『关键危机(Rendition)』要准备开拍了。我演的是个一心想干大事的中情局干员,在人性和国家利益之间取舍,是个有些心理挣扎的角色。前几天,本来想拿剧本去找你聊聊,可是这些天狗仔都在外头,搞得我哪儿都不能去,好烦!」
Jake抱怨着,看到电影的情节演到二位主角上山去牧羊了。
「你知道吗?我现在在看断背山。」依在窗边,Jake看着萤幕上满满的羊,目光飘远了。「我记得那时候,和你对戏,好快乐。就像杰克和恩尼斯在山上一样,没世俗的枷锁、也没是非对错……」
「我们心意相通不是吗?」Jake笑眯了眼。「你别笑我,那场床戏我好紧张的,害臊的像什麽一样,因为是和你啊……哎你别笑……你和Michelle在一起了,生了可爱的小玫瑰,我真是……什麽?我当然是爱她们了,她们都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啊。」
「说实话,真怪了,我们常打电话,却不能常见面……哪是!明明是你比较忙,我想找你出来,打打球、吃个饭,总不成。」Jake陪着笑脸。「唉,好吧,你别气,是我们都太忙,行吧?」
电影里的恩尼斯遇到熊而摔伤了,杰克在冓火前,心疼的为他处理伤口。Jake将目光停在那个画面,声音低哑的道:「Heath,我……有句话,一直都不敢说出口…...」眼眶热辣辣的,Jake的泪,在手机里依然传出男人的谈笑风声时,终於煞不住的夺眶而出。「我想你……我想你……」
低着头,Jake把脸埋进左手掌心,整个人滑坐在地上侧过身缩成一团。好痛!就像灵魂也快剥离了。「Heath……mylove……Heath……Heath……」泪水从指缝间溢出,Jake哽咽着,他听到自己的心破裂的声音。
一双玉手从他身旁来,抱住了他。
「不!不要!放开我!」哭喊着,Jake推拒,但瑞丝(ReeseWitherspoon)不放,直将他搂进柔软的胸怀。「我帮你订票了,我陪你去澳洲送Heath最後一程。」
「不要!我不去!不去!」手机里,录着Heath的谈笑声还是那麽清楚,人却不在了——Jake将它压在心口。
那笑音,一声声,都像利刄刨着Jake的五脏六腑,教他痛得喘不过气。
Jake知道自己的灵魂死了,心碎了——
【摘自[真人衍生]Jake给Heath的三通电话】
===以下为关於[真人衍生]Jake给Heath的三通电话的二三事分隔线===
当年,看完了断背山之後,一点也不想写关於断背山的衍生文,因为我觉得
安导拍出的断背山已经是最完美的了,让我完全不会有怨念想要去萌什麽
衍生文。
当然,关於断背山的同人文我是看过不少,不管是断背山本身故事的衍生文,
或者是二位演员的真人衍生文,我只是自己不会想去写。
直到完美诠释恩尼斯的希斯莱杰英年早逝了,教我难过得不得了。
於是本文就冒出来了,真是破了我不写真人衍生同人文的记录,让我边写边想抱头逃。(郑重声明,我很欣赏希斯,本文若让人觉得不敬,请见谅。)
另,原着我看过(书我也有),很好看。
书里的断背山,如同作者安妮女士的笔风,整体故事非常冷冽,尤其是恩尼斯,让人在情感上很受不了。
电影的断背山,安导的处理方式很温柔,处处让人揪心,没什麽教人不满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