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我又来啦!」叶秋英一蹦一跳的走入演武场,一旁守门的小兵便点头,向他致意,他走到他面前,笑嘻嘻地问了几句,又往演武场里头走去。
「他刚刚说啥呢你?」远远围观的一群人,看他离开赶紧凑上守门面前,打算来的打破砂锅问到底,就算活剥也得问个清楚。
守门的叹了口气,脸上尽是无奈。
「还能干嘛呢?不就是找李禹渊嘛。」
演武场里,李禹渊手执长枪打着桩,神情专注地彷佛与世界隔离,这木桩就是他的仇人,欠他个八千两,偏要把对方打死讨回来才罢休,这麽专注的他,突然在下一秒转身,枪杆横在身前,做出抵御的姿势,随後重剑下落,铿一声,武器碰撞,擦出火花,相互共鸣的发出嗡嗡的声响。
「我说你还真爱搞突袭啊,叶少爷!!」抵着重剑一击,李禹渊觉得手有些发麻,五脏六腑被震得反胃。
「你不是挡住了嘛。」叶秋英笑着收手,随後把重剑插在土里,一副要打架的架式。
看他这个样子,李禹渊叹了口气,便摆好架式。
「来吧。」
「好~的!叶秋英负添一笔──总共两百八十六负,三百零六胜。」拍了拍手,李禹渊有些神气地瞥了一眼坐在地上的叶秋英。
「行行行!!你赢了你赢了,」叶秋英摊手,泄气的将手臂架在膝上,下一秒却又神气地鼓起腮帮子「但还是我赢的多!」
「马上就超越你啦!等着瞧啊你这臭小子!」
「哼,不服吗?再来!!」
「好!」
从那次叶秋英不请自来,他们便成为朋友,男子不打不相识,经过多次的对战,他俩之间的事情也早就传入天策将士的耳里,而叶秋英三不五时地跑来,也早就混熟在他们之间了,能越过重重守门的阻碍,顺利进到府里头,他也是费了一番功夫。
时值腊月,天策府天气寒冷,却无降雨雪,冷风刺骨,到了晚间便冻的人全身发抖,念及士兵的身体,今日的操练便早早结束了,两人在屋内,坐在火盆旁,开着窗任寒风席卷,寒气进入室内,叶秋英搓搓身子,起身将窗掩了一半。
「还真冷啊......你们北邙都这样吗?」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发颤,叶秋英拿起放在一旁的袍子随意的披上。
「说要开窗的可是你啊,」李禹渊膝盖着地,立起身子越过火盆,伸手拉好他身上的袍子「话说你这次来得有些迟啊,发生什麽事了吗?」
「没有,只是出了趟远门,去了大漠。」也许真的冻着了,叶秋英的鼻子红通通的,还不停的吸着鼻水。
「大漠?!这麽远啊……」李禹渊惊愕的动作都停了,震惊的看着眼前这个小他四岁的少年「你自己去的?」
「当然不是,」皱起眉头,瞥了李禹渊的眼神中带了点鄙视的神情,随後又将眼光放至远处「我和我爹去的,这次去了远点,所以晚回来了。」
「…………」顺着叶秋英的视线往外,李禹渊望见了一轮明月,今晚的夜色有些朦胧,月轮忽隐忽现,随着云彩浮浮沉沉。
「大漠早上可热了,不过不像山庄那般潮湿,但要说的话,还是这天策府凉快,只不过现在冷了些,等过完年,开春,肯定会变得很暖和。」
「那倒是真的。」听他这麽说,李禹渊哑然失笑。
「……李禹渊,我们去大漠吧。」
「…………啊?」
冷不丁的叶秋英吐出这句话,李禹渊则吓得一愣。
「不只有大漠,就我们两人,可以去各个地方,游走整个江湖,生活惬意不受世俗拘束,做个名震四方的侠士。」依旧是那个灿烂的笑容,宛若艳阳,能融化一切冰冷的事物,使人不自觉亲近的明亮。
眨眨眼,李禹渊苦笑。
「不,我还有军令在身……」
「不一定是现在,以後,将来,等我们长大,总有一天能够实现的!」他笑着,戚身接近「约定好了,不许食言!」
看他这麽兴致勃勃,李禹渊只是叹了口气,勾起的嘴角充满苦涩。
「就你说的好,你怎麽能确定我们那时候还能如现在般…」
「一定会的!」他声音宏亮,带着十二岁孩童该有的稚嫩,充斥着对未来的憧憬与期待,就如他身上黄衣闪亮,明晃晃的黄「我们必定会一同成长,一起终老,等你辞了天策府的军职,我便离开山庄与你同行,你长枪直指,我轻重如流,我们一起闯出名声,共患难,同生死。」
「......说什麽煽情的话。」沉默了半晌,李禹渊才咕哝了几字。
「欸~难道你不觉得吗?」眨巴着大眼,叶秋英满脸委屈。
「是是、叶少爷说的都是~」
「别叫我少爷啊!!」
叫喊着,叶秋英抡起拳头,作势想往李禹渊的脸部打去,闪过他那没什麽力气的拳头,李禹渊伸手就往他的胳肢窝挠去,叶秋英被挠的痒,挣扎着想往他身上寻找弱点,两人在地上打滚了一会儿,喘着躺在地上。
「就你爱闹腾。」
「你先开始的啊!!恶人先告状!」不满李禹渊的责骂,他假意的回嘴,两人同时噗哧的笑了出来。
「对了,李禹渊,」躺在铺上地毯地板上,他猛的支起身体「这次年你要怎麽过啊?」
「我......」
天策府里,至少在他认识的人,都是流离失所,抑或无父无母,他属於後者,过年时他们总是聚在一起,也不知道要干什麽,就这麽胡乱地过了好几个新年,被问起这个问题,他一时也不知道该怎麽回答。
「没什麽特别的,就在天策府里随意过吧。」
「那今年,要不要来山庄过啊?」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