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漆黑。
他总想着,自己是不是去过类似的地方。
一个天空一片漆黑,没有生气,只有死寂的地方,连夜晚的一颗星都见不到。
似乎只有脚下发红的花朵狂放绽放着,放肆耀眼的像要吞噬那片漆黑一般。
那是什麽花来着?
他已经不记得了。
意识恍恍惚惚,叶秋英微微的睁开双眼,下意识地想伸手扶起自己的身子,却感受到无法动弹的疼痛,和双手被束缚的无助。
感官瞬间清晰,失去意识前的事情一瞬闪过他的脑海,使他硬生生地吞下了闷吭,这一劲下来他觉得自己都快内伤了。
竖起耳朵听着四周的声音,没有人声杂沓,没有虫鸣鸟叫,一切都安静的不可思议,但熟悉的氛围却让他有些恍然。
这里是花海......娘住的那个房子。
「小少爷醒啦。」
一个陌生的声音,带着玩味的语气,和懒散的气息,连他是不是在叫自己都不是很确定。
所以他选择不吭一声,但身体早已戒备起来,即使他的双手无法使用。
「......欸我说,装死吗?等会儿有你好受...」
「你们又要对他做什麽?!」
一旁的突然爆出一阵嘶吼,让他身体一阵,熟悉的腔调,早已不是那温柔的声音,和平时会对他的温言暖语相差甚远。
「别这麽生气嘛,叶大少爷,」他似乎能感受到对方耸了耸肩,语气带着笑意「只不过开开玩笑。」
「哥......」他艰难的转身,姿势极丑的想要爬起身子「哥你没事?」
「你躺着吧!身上的伤还没治呢,别折腾。」叶冬语的手没有按在他身上逼他躺下,想是的手也被绑住了。
咬咬牙,他还是坐了起来,发现这窄小的空间里,除了叶冬语还多了个脸遮着半边面具,一身紧身缚衣,把玩着大弩的男子,嘴角微微勾着。
「是你吗?把我带到这里的人。」一开口,他感觉自己的喉咙就像是被灼烧过一般,疼的话都有些说不清了。
已经过了几个时辰了?
已经过了几日了?
这个空间看不清日月的变化,以前他常常一个人来这,发呆也好,休息也好,他总觉得这个能够一个人呆着的地方能让他冷静下来。
即使现在还有别的人存在。
「嗯......准确来说,不是我。」他不知按下了武器的哪个地方,弩轰的一声张开,而後又被他一个摆弄的收了回去「算是同夥?总之主谋不是我,我也是被找来的。」
「找来的?」
「是啊,再准确一点,是他委托了任务,我刚好接下罢了,其余的事情我一概不管,」拇指和食指圈起,男人晃了晃手「总之,拿钱办事。」
唐门是出了名的刺客世家,淬毒之术了得,更是精通九门遁甲一类机关,他们身影诡谲,善用暗器,总躲在暗处,叶秋英儿时曾听长安的说书人说过,唐门杀人,神不知鬼不觉,若要等人知,那也是找屍体的事。
近几年似乎有些唐家堡内的年轻人,不安现状,想出来闯闯,便有了接受委托这一项目。
想必这位唐门弟子,一定也是这样吧。
他该庆幸,主谋没有向这唐门弟子提出赶尽杀绝的要求,还是该提防他什麽时候会突然改变主意?
「放心,我不会对你打什麽主意的,」甩甩手,他将弩收至背後「因为这不在我的工作范围。」
「你要我们怎麽相信你说的话?」还没等他开口,一旁的叶冬语便开口,转头看向自己的哥哥,只见他戒备的看着那个唐门男子,眼神中还带有一点憎恨「你方才所做的事…」
「所以我说了,我不做任务工作范围外的事。」
「难道在别人身体里种蛊也是任务内容吗?!!」叶冬语不耐烦的吼着,愤怒到了临界点,转成气焰爆发出来,这是比先前的几次发怒都还要可怖,用尽所有力气,近乎声嘶力竭的吼着,似乎这样才能发泄出他的情绪。
「等等,哥你冷静一点,你在说什…」
「别这样啊,冬语哥,」此时,有另一人走了进来,那人声音的熟悉度几乎可以等同於他的兄长,一直以来都如此的淡漠,连当下这种情形,他也依旧保持着那种温文儒雅的样子「你身子不好,情绪起伏过大会要命的。」
「墨白!!!你……咳…咳咳……不得好…死…咳咳……」那人的话语宛如魔咒一般,语到成实,叶冬语那残弱的身体负荷不了他身上的怒火,反而加诸他身体的负担。
到底…怎麽回事?
他只不过如平常一般的出门,如平时一般的行自己份内的事,为什麽就得遇上这种事?
眼前的画面把它搞糊涂了,自己的哥哥,如兄弟般的朋友,不认识的陌生人,一个怒火满腔,一个淡漠依旧,一个玩味观看,诡异的感觉,让他陷入了名为谜团的漩涡里。
「墨白,你......」
看向自己的好友,他希望能从他那里得到一个解释,无论是现在这种情况的解释,还是自家兄长为何会发怒的解释,但从墨白的双眸中,他只看到无尽的深渊,和透过眼眸所反射的自己。
「秋英,好久不见。」
勾勾嘴角,墨白开口,就同他们最近一次见面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