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集合吧。」见我走回去,马伊纹拍了两下手,请所有社员一一站定位後,便继续说:「我刚刚想到了一个作法,最前面的副歌由之杏独唱。」
「什麽?」
所有社员包括我一起发出惊呼。
「社长!你要我独唱?」
「对,以前你的声音还可以融合在合唱之中,但现在你的声音越来越突出,加上这次交流赛演唱的人数比较少,你的声音更容易被突显,所以这是最好的方法。」马伊纹边说边点头,似乎觉得这个办法甚是可行。「事不宜迟,马上来练习一次,最前面的副歌由之杏独唱,其他声部依旧,第二次副歌也一样由之杏独唱,其他声部伴唱。」
大家虽然面面相觑,不过还是遵照马伊纹的安排。伴随着她指挥的手势轻抬,我率先唱出了《为爱痴狂》的副歌。
想要问问你敢不敢像你说过那样的爱我
想要问问你敢不敢像我这样为爱痴狂
因为是独唱,所以可以清楚听见我清亮的声音回荡在公园里。
马伊纹眼睛一亮,神情看起来很开心,其他社员则是一脸惊奇。
接着马伊纹的手再次抬起,第三声部开始合音,然後由第二声部唱出歌词,而我正要跟着唱时,却见马伊纹对我手势一收,示意要我别唱。
我原想抗议,但这时我忽然注意到三个声部的合音是那麽和谐悦耳。
……我好像真的没有认真听过他们唱歌。
明明一起唱歌这麽多次,我却觉得这些歌声很陌生,好像第一次听见。
而这些曾被我嫌弃跟不上我的人,他们的歌声此刻听起来却和谐得要命。
就在我还沉浸在这前所未闻的和谐歌声之际,又看见马伊纹对我作出手势,我深吸一口气,唱出第二段副歌。
一样由我独唱,其他声部配合着我小声合音,马伊纹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最後终於迎来完美的收尾。
所有社员先是一片安静,率先发出尖叫声的却是马伊纹。
「天啊!太完美了!我真是天才,就是这样没错!」
她兴奋得高举双手与站在她身旁的社员击掌,其他社员也面露喜色,只有我一个人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礼拜一就照这样唱!」解散的时候,马伊纹对大家说。
「学姊再见。」不过即便如此,我和其他社员之间的关系也没有因此而变得更亲密,她们对我礼貌道别後,就各自成群结队离开,但是从她们脸上的表情看来,似乎也对於刚才的合唱很满意。
目送着那些一年级社员的背影逐渐远去,我似乎还能听见她们正兴高采烈地讨论着,没有注意到康以玄不知何时站到了我身边。
「羡慕她们可以一起讨论唱歌的事吗?」
他突然出声,让我被他吓了一跳,一方面觉得很不甘心,一方面也还在生他的气,所以我不打算回应他,扭头就往公车站牌方向去。
「你有什麽好生气的?」康以玄追上。
他这个人就是不会看脸色,不管我生气与否,只要他想问我问题,就绝对会打破砂锅问到底。
於是我也懒得跟他争辩,与其等他自我醒悟,不如直接告诉他,所以我停下脚步,转过身双手抱胸看着他。
「我能不生气吗?你拿我最在意的事情来说我,我不会受伤吗?」
「但是你时常说那些唱歌追不上你的合唱团社员,是她们自己实力不够,不也是拿她们在意的事情来伤害她们吗?」
「哇,你好细心呀,你这是要帮她们讲话喽?」我紧咬下唇,故意说出酸言酸语。
「其实你们每次练习,我都有录影片,你要看吗?」他拿出手机。
「你真的是变态,为什麽要录,你该不会回家还要听吧?」我凑到他旁边,看着他点开手机里的影片。
「嗯,我回家会听。」
「靠,你真的是变态。」
幸好影片开始播放後,并没有出现我的特写画面,影片里的主角是所有合唱团社员,要是影片中充斥着我的特写,我就要考虑远离康以玄了。
「这边风声太大,我听不太到。」手机的声音已经设定到最大,但我却听得模模糊糊。
「靠过来一点,不要说话,你仔细听,有个声音……」康以玄示意我噤声。
於是我将耳朵朝手机贴近了些,果然可以听见有个声音特别清亮,虽然很好听,但是和其他声音无法融合在一起,或者该说这声音太清亮了,太过特殊,从众多声音里直冲而出……
「这是我的歌声?」我讶异地看着他。
「你的歌声很好听,但就是太好听了,所以太过突兀。」
我垂下眼睛,终於明白马伊纹一直在说的是什麽意思,而且从影片里,我也从其他社员的眼神中看出她们都觉得我很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