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舊時光 — 第一章 青春(1)

那是一个很宁静的午後,暑假太过悠闲,几乎有大半的时间都躺在奶奶的和房发呆,一点生活目标都没有。

拉窗要是不关起来,就能看见外头的景色,而通常这样的画面,整个下午都不会有任何一丁点的改变,这个时间点几乎不会有人来拜访我们家。

居於这种乡下地方,对都市本该充满向往,但我却喜欢这里的安静与平静,不与其他同学朋友们一样,到都市去玩个几周才回来。

我讨厌吵杂的地方……我觉得这里很好、空气很好,大家都太不懂得珍惜了。

忽地,我看见的景象,有些变化了。

颜皓轩骑着那台有些破旧的脚踏车出现在我们家的门口,我们一下子就对上了眼。脚踏车上挂着一个塑胶袋,我想依照颜皓轩的个性,那里头装的八成是零食吧。

他一边朝我走来,还喊了我的名字:「少苡婕!」

我皱起眉头,缓缓坐起身子,口气有些不耐烦:「怎麽了?干麽忽然过来?」

「你都窝在家里几天了,约你也不出来,真想当个宅女啊?」

这是一个电脑、手机都还未那麽普遍又便利的时代,没有触控的智慧型手机,顶多就是发发一封三块钱的讯息,来联络重要的事情。

「哪有,天气这麽热,出门干什麽?」我接过他从塑胶袋中拿出的苏打冰棒,问他:「苏瑜呢?」

「哦,她啊,她还在睡呢!」此话落下,他忍不住笑了声,「跟猪一样。」

为什麽要笑呢?我轻瞟了他一眼,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故作生气,「所以你是因为他还在睡、觉得太无聊了,才来找我的啊!」

他轻轻推了我一把,开玩笑似的,「才不是呢,我每天都传讯息给你、要找你出来玩,你自己不回我的。」

「浪费钱,传什麽讯息。」我撇了撇嘴,其实不太在意那几块钱的,但是为了苏瑜,我必须这麽做。

我不想回覆他「我不想出去」,我不想对自己说谎。这一切都是为了苏瑜,没有别的……这是从国三升上高一的暑假,对於我们来说最游手好闲的时刻。

我与颜皓轩从小玩到大,似乎从没什麽记忆的时候,我们就都待在一起了。骑脚踏车只需要五分钟就能到对方的家,两家的父母也都认识……小时候觉得整个世界好像就只有对方,但慢慢大了,才发现对方似乎没有把自己摆在心里最重要的那个位子上。

我整个童年都被他所占据,自己也不知道从什麽时候开始喜欢颜皓轩的,但是因为不想要失去他这个「好哥们」,我只能把这一份感情摆在心中的最深处、也是最重要的那个地方。

距离我家不远处有一个小公园,通常镇里的小孩子都会去那头玩。小时候我的身高比他还要高半颗头,我们曾经要一起解救在公园里被包围的小男孩,在打架的过程中,却只有他被打的份、还有我打人的份……我也不晓得为什麽会这样,只是从那一刻起,他对我似乎就感到害怕,长大了一点则是会拿这一件事情自嘲、又或是开我的玩笑。

反正我只能挂着暴力女超人的称呼,忍着不打他的冲动。

「你也是一头猪,连回传一封讯息都懒!」他弹了下我的额头,像是真在取笑我一样,嗤笑了声,「是有什麽事情让你心情不好吗?」

「我能有什麽事情能够心情不好的吗?」我语气冷淡,「我的事情你全都知道。」

就算我与他之间好像半点可能都没有,我还是会藉着朋友的名义,告诉他我所有的事情。开心的事情我们可以一起庆祝、难过的事情我希望他能给我一点打气……我总是用着「朋友」的名义,与他保持着这样紧密的距离。

我唯一没有告诉他的,八成只有苏瑜喜欢他、还有我也喜欢他的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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