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们在周宣谕打工的咖啡店办了一场小小的派对。
「赵信,生日快乐!」
「……生日?」赵信本人眉头紧皱,似乎正绞尽脑汁思考着的样子。
「是呀,你连你自己的生日都忘啦?枉费盈--呜呜……」我赶紧摀住千蕙的嘴,接着她的话说:「罗奕帆说今天是你生日,我们就想着替你庆祝一下呀。」
「这样呀……」
赵信若有所思,但罗奕帆哪管这个?扯开嗓门就当场唱起了生日快乐歌:「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鹅鹅鹅--!」
「胖子你吵死了!」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同样的旋律,从另一侧传来的却像是完全不同的歌曲似的。
手上端着小蛋糕的周宣谕轻轻地唱着最简单的旋律,不知怎麽的,所有人都很有默契地一起唱了起来。
「学弟,生日快乐,许个愿吧。」周宣谕此时还穿着店内的制服,应该是还在上班中吧。
「我的愿望吗……?」
「对呀,许三个愿,最後一个说出来。」孙芷婷补充了一句,就像在告诉他过生日的方法似的。
「嗯,好。」赵信慎重地点了点头,然後闭上眼。
众人安静了下来,等待他开口说出第三个愿望。
「祈愿即便造逢乱世灾害,王国依旧能如先古英雄一般以不屈意志、王者仁心,给人民一个安康盛世!」
「……」
「……」
「呃……学弟,吹蜡烛吧。」
「嗯。」赵信依旧十分谨慎地应了一声,然後将脸靠近已经烧掉小半个头的蜡烛:「呼--」
「……嗯?」没熄。
「要一次吹熄呀,一鼓作气!」罗奕帆在一旁鼓噪道。
「……呼--」
--没熄。我转头看向在一旁笑得前仰後合的罗奕帆,这蜡烛肯定有问题!
「哈哈哈哈哈……吹、再吹、再努力吹!」
「加油、加油!」粱依洁用十分可爱的动作举着小拳头替赵信加油。
我又看了周宣谕,正好和他对上了视线。
「呼--!」赵信第三次吹蜡烛,周宣谕则朝我偷偷做了个鬼脸。
「看样子这火焰并不普通,难道这……是属於萨所科里的道具吗?」赵信严肃地盯着一度熄灭,但马上又死灰复燃的蜡烛看。
「要吹熄才能吃哦,加油!」
「无须多言,若在此战败北,不仅给家族蒙羞,对於同袍亦是奇耻大辱!」
然後……赵信含胸拔背,双腿微蹲,竟然摆出了一副太极推手似的架势,猛吸一口气:「呼--」
先是又深又长的一口气做开头,然後见他并不换气,将脑袋挨近了些,然後开始短而快地吐气:「呼!呼!呼!呼!」
见他那拼命劲,我是有些忍俊不禁,又感觉有些心疼。不过另一侧的孙芷婷有些令人意外地毫无反应,反而欲众人一起笑做一团--稍微有种被人背叛的感觉。
「加油!加油!快熄了!」
「呼--呼!」终於,在赵信的奋斗之下,蜡烛终於……飞了,对,飞出去了。
「哦靠!」差点被蜡烛击中的罗奕帆敏捷地闪了开来,嘴上依旧不忘来句粗口。
「……这还能吃吗这?」千蕙看了下歪七扭八的蛋糕,无奈道。
「余兴节目就到这吧。」周宣谕说话时,人已经站在另一张桌旁。随着话声弯下腰,从这边看不见的死角处又拿出了个盒子:「虽然浪费食物不太好,但还是吃这个吧。」
虽然周宣谕这麽说,但千惠却是毫不客气地对赵信耸肩道:「赵信,那这个你自己解决哦。」
「嗯,粮食乃是国家之本,不可恣意浪费。」他一面说着,一面就真的开始慢慢捡起上头歪七扭八的蜡烛。
「等……」
在我话音刚起时,孙芷婷便说道:「也分我些吧,我之前就想吃吃看这口味的了。」她丝毫不避讳其他人的眼光,一面说一面直接凑了过去。
「多谢。」
「我、我也要!」这话才出口我就後悔了--看千惠那眼神,待会肯定要被狠狠揶揄一顿了。
「既然如此,那便分为三份……」
「等等,我也想品嚐一些,多些口味总是好的嘛。」周宣谕说着有些自相矛盾的话,但总觉得从他嘴里说出来一点也没有别扭的感觉。
「那、那我也可以吃一些吗?」粱依洁娇滴滴地说道。
「这……」赵信少见地露出了一副傻楞楞的模样,但旋即又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多切几份吧。」
「我看这个可能只有我和胖子吃罗。」千蕙揶揄地说道。
罗奕帆倒是不在意这些,回答道:「没事,惠惠尽管随便吃到饱,剩下都的交给我吧!」
「你想要我胖死呀?」
「我们家蕙蕙怎麽吃都很瘦呀,我恨不得你多吃点耶。」
「就你会说。我不管,剩的你都给我想办法吃下去。」
「没问题,交给我吧!」
刚刚还对我露出一副等会要好好糗你一顿的表情,现在千蕙看上去都快飘出小花了呢。
而在他们两人打情骂俏的时间里,赵信先切了四刀,将蛋糕分为八块,然後左右看了看--
咻咻两声,我们愕然地看着手握三角形塑胶蛋糕刀做了个甩刀的动作。
没人知道他是怎麽做到的,蛋糕就这麽让他来了个上下对切,直接成了十六等分。
「哦,赵信这招厉害呀,你练了多久呀?」
「此技乃是得师傅真传,苦修十余年方可熟练。但若要精通……或许仍须再费十载--」
「你这切蛋糕还是武林绝学啊?佩服佩服,甘拜下风,寿星说啥都是对的。」
不管罗奕帆胡言乱语,我拿了小纸盘开始分蛋糕。
见状,周宣谕拿了普通的数字蜡烛放在另一个蛋糕上头点上:「学弟,这还有个蛋糕,再来一次正式的吧。」
「好。」
於是,赵信再次扎起马步,怒目圆睁,胸口鼓涨,像是蓄满了力量,随时准备对眼前的一切障碍施展雷霆一击。
「等等等等等--」这一瞬间,同时出言制止或乾脆伸手阻拦的至少有四人以上--我也在其中。
「呼……怎麽了?」赵信缓缓呼出一口气,不解地看着我们。
「学弟,这个是普通的蜡烛,轻轻吹就可以了。」
「嗯?刚刚那个果然魔法道具吗?」
「这个……应该算是吧。」
赵信这才普通地吹出一口气,将那彩虹色数字蜡烛上的小火苗吹灭。
「生日快乐!」
「……多谢各位。」
赵信露出一抹笑容,欣然接受众人的祝福--在我的记忆中,他很少笑,或者说是很少因为开心而笑。
「按照标准流程,现在也是时候开始送生日礼物了吧?」罗奕帆装模作样的嗓门吸引了众人的目光:「而第一件礼物,当然该由我这拜把兄弟来送了!」
虽然众人都投以鄙夷的目光,但罗奕帆还是拿起了他丝毫也没有隐藏、还用便利商店塑胶袋装着的「礼物」来,还直接连着袋子朝赵信递了过去。
「这……既然已经接受各位的好意、聚在此地大肆庆祝,实在没有理由再接受如此馈赠……」赵信皱着眉为难道。
「那有啥?下回你加倍送我不就得了?这礼物是我们一起挑的,你就收着吧。」
罗奕帆一面说还一面去拉千蕙的手,但这回千蕙怎麽也不肯顺着他:「我先说好,那是胖子自己挑的哦。我可是和盈如一起送的!」
「……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矫情了,多谢。」赵信收了袋子,似乎没有立刻拆开的打算,而是小心翼翼地收在一旁。
我找准了时机说道:「下一个是我。」同时从背包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礼物。
说真的,我至今还是搞不明白赵信的喜好,所以和千蕙一起挑了老半天,想着乾脆送点实用的东西,就替他选了套衬衫。
「劳烦费心了,来日必当加倍偿还。」赵信谨慎地收下了礼物,认真地说道。
「加倍偿还就不必--」
我话还没说完,千蕙便抢白道:「看要加三倍还是五倍,我的份另算哦。」
「再来该我了。」两人的声音几乎重叠在了一起,是周宣谕和孙芷婷。
两人对看一眼後,周宣谕立刻表示退让:「还是学妹先吧。」
「谢谢。」孙芷婷点了点头,将一个简单用素色包装纸包裹着的方盒交到赵信手中,说道:「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东西,我就不要求回礼,生日快乐。」
「这怎麽行?受人恩惠当涌泉以报,即便有同袍之情亦同。」
「那,我就期待你的回报吧。」
有那麽一瞬间,连我都不禁觉得,她笑起来真的很美。
就在我因为那一抹微笑而胡思乱想时,千蕙已经不知何时站到我身边:「战况不利啊……」
「什麽战况呀?」我明知故问。
「积极一点,有点作为好不好?别担心,我掩护你。」
「爬到树上掩护吗?」
「……」
「……」
「噗哈哈哈哈哈……」
回想到当时的情景,我们忍不住笑了起来,引起了其他人的注目。
这一场小小的生日派对,在欢笑中结束。在帮忙收拾的过程中,我偷偷问了赵信一句:「他们这样恶作剧,你都不生气呀?」
他勾了勾嘴角,难得以戏谑的口气说道:「如果这样就能与大家分享喜悦,又有何不可?」
我至今也无法确定,他这些奇异的举止究竟有多少是不经意中的表现,又有多少是出自於他笨拙的体贴呢?
不过,至少这一天他是真心感到快乐的吧。
--我由衷地如此期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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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记:
照理说应该放在完结篇的後记加在这似乎有点奇怪……但当时压根没想到这玩意,所以就在这里聊两句吧。
关於番外,这应该算是游离於本篇的时间轴之外,总之希望写个重要人物们聚集的热闹小故事。
印象中这应该是我第一次写长篇的番外吧,其实这个故事还有许多地方希望能补完--例如周宣谕与孙芷婷这失恋二人组之後的去向。呃……好吧,其实严格说起来夏盈如应该也算一个。
除此之外,最初还打算规划一个赵信纬视角的篇幅。但对我来说,这故事最大的魅力应该就是--没人搞得懂赵信那颗脑子里到底都装了些什麽呀。
话说回来,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发现,其实这整篇《关於强者我同学的那点事》本身就是个很大的番外呀。
至於关於这故事的其他脑洞有没有机会孕育出新的番外,我自己暂时也不清楚……但若有人喜欢,就是最令人开心的事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