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挺有趣的。」神威笑意不减反增,可惜他用的是别人的脸,此刻像只狡猾无边的狐狸惹人火大。
银时啊银时,你平日的形象维持得实在太差劲了!银时掌心压着自己的脸,忍不住吐槽自我平日的素行不良。
「哪里有趣了!惨的人可是我,顶着你的脸我连大街都不敢上,你说你要怎麽赔我啊神乐的哥哥大人!」透过指缝看着对方,银时悲痛地说出自己的心声。
听见自家妹妹的名字,神威蓦然睁眼,唇边的线条跟着收敛不少。
由於不晓得自己踩到神威的雷点,银时做死地充当一回小白,态度依然咄咄逼人:「干麻干麻干麻,你莫非不认帐吗──蛤?快点说啊神乐的哥哥大人唷。」
「武士先生,明明是你的错吧?」神威歪头,看上去有几分无奈的困扰,接着,他诚恳的提出建议:「有句话说『说谎的人要吞一千根针』,啊、可是我手边只有子弹──用子弹代替也行的吧?」
「少年唷,你到底是从哪得到这种错误观念的!」银时挫败地拿手盖住脸。
这是何等的凶残的变相恐吓大招,更吓人的是本人貌似没有自觉──好吧,他认输了可以吗!可以别继续打击他脆弱的玻璃心了吗?大叔的心脏玩不起啊啊啊!!
解决完内心的各种纠结与受伤的自尊,不甘示弱的银时在次开启小混混模式,表情和语气皆透露出不屑:「哈、还没脱离中二时期?要不要阿银我教教你转大人的方法,啊?」
「……」神威连怜悯的表情也不给,依然故我的等待。
朝阳渐渐从稀薄的云朵後探头,自公园的一方开始侵蚀,温暖的光芒逐渐拓展自己的领地。
──终於,它来到了神威与银时的脚边。
「……」就快了。神威目不转睛,眼中有着说不明的情绪。
「……」到底在干嘛啊这小鬼。银时左手拄着脸,一脸费解。
兴许是太阳尚在苏醒的过程中,脚踝裸露的位置被照到时,银时没有半点行动──他根本还没把自己的身分,定位在不能承受日照的夜兔族──直到脸蛋一处冒烟、传来阵阵疑似BBQ的香味时,才捂着脸喊痛。
咬牙切齿地瞪着扮演优质观众(不吵不闹不打扰)的人,狼狈蹲下,顺道扯起套在身上的披风遮挡,就像见光死的吸血鬼一样。
「你这个没良心的臭小鬼!」银时不懂,神威那家伙怎麽有办法像根木桩一样钉在原位,半点抢救意识都没有。
「唔?武士先生不是知道吗,夜兔的恢复能力很强的。」神威淡淡回答。况且他们只是讨厌,还不到完全不能接受曝晒的程度,只是……像这样不用任何防护措施的观赏日出,还是头一次。
好像,稍微有点开心?
银时顿了下。按神威的话来看,是不是指他有时也会干这种「自残」行为来?
神威摆明不在意原躯体的损伤情况,张开手像要拥抱太阳般,脸上带着明显愉快的放松神情。
……这小鬼原来也能有这种正常表情嘛。银时默默吐槽,没有不识相地打扰对方的享受,似曾相似的表情使他看得出神。
曾经他也有过向往、迷恋、野望。
那时的大家,认定祖国的壮大不可借天人之力,那实在太过虚伪,一点也不实际。於是,站在抗争面的大家边做着病态的美梦,边打着彷佛永无止尽的战役。
直到,「那一天」的到来。
「破绽百出呢~武士先生!」
离眼睛不到3毫米的伞头令银时重心不稳跌坐在地,仅剩的一点防护也跟着散开来。
印象中夜兔专用的伞都自带机关枪属性,假设神威有心取他小命,这下肯定成功──可是,对方却没有这麽做?
阳光洒在身上失去昔日的温暖,多了三分灼热的酷刑,但是才刚闹了个笑话,银时一时失去寻找掩护的勇气。
他固执地忍受着,一边在心里记住以後绝对不许神乐出门忘记带伞,哪怕她(和动画制作组)忘了,也要拼死为她送达!
啪地一声,神威打开伞,笑意盎然地向前递去。银时呆呆接过时,心中传来难以言喻的感觉──他本来已经做好被拒绝的准备了。
左手掠过银时耳畔重重下压,神威附耳道:「……」
银时听完一时丢了魂,待人家走了,他才渐渐从恍惚中缓过来。
与天人的战争已成过去式,却不代表恶势力淡出他们的生活。安逸的生活太长,已经开始模糊对危险的判断力,一如先前高杉所言他确实变弱了,远不如攘夷时的全盛时期。
数天前,一方攘夷志士与桂的派系产生不小的意见分歧,引发一场众人意料外的骚动,一件秘密委托随後送上门,要他调查起头的那方人马。
不料他在中途出了小小的差错、遭到他们的追杀,不巧後来碰到兴致高昂的神威找他PK……再之後?
「真是,你们不是都知道了还要我解释吗?不用的吧,哈?」银时烦躁地挠头,边小心翼翼地瞄着(疑似在萤幕外的读者们)。
一觉醒来角色设定全乱了套,也不好用春雨的身分去搅和,否则会越发不可收拾。
这点他还是有分寸的。
──现在,还不到放松的时候喔。
「嗤,用不着你来操心。」我可承受不起。
银时握着伞起身,拍拍脏掉的屁股,动作猛然一僵,飞快往万事屋的方向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