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钟打下,我已经把期中考的最後一项科目生物科的考卷交至监考老师的手上,早廊上渐渐不再死气沉沉,恢复了从前那样的喧哗。
可是,可能有些人就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哪一科可能会不及格,所以显得有些闷闷不乐。
「唉唉唉……唉唉唉……」李白白又和我一同搭公车了,从上公车开始,他就像这样的连声叹气。
我瞥了他一眼後就转向前,这样却惹来他说我很没有同学爱,说我一点也不关心他发生了什麽事。
「那你说啊,什麽事?」我问。
噢,对了,这次比较幸运,我有抢到车子的座位,但是李白白很自动的来我的旁边坐下,他边说着头边一直靠过来,我只好一直往旁边缩,直到头已经抵触到车窗的时候我才僵着让他靠在我的肩上。
如果早知道,我绝对绝对不会这麽早上车,也绝对绝对不会很高兴。
「事情就是这样的,所以我完完全全没有准备到生物,要是不及格怎麽办?」他装着哭腔,怪里怪气的咕哝着。
我不自在的用肩膀顶了顶他的头,但他似乎没任何的感觉又继续说着:「还有啊,你知道吗?我根本就不是读护理科的料嘛!解剖学都看不懂是要我怎麽读下去啊!」
他这句话说的特别大声,情绪非常亢奋,亢奋到跳了起来拿他的小小脑袋去撞车上放置行李的地方,当场「蹦!」的一声响……
可想而知,这下不出名都难了,我赶紧低下头闭上眼睛装睡,偷偷睁开数秒扫描四周,上次跟我们同车的学长、学姐都在,我怕我跟李白白会无缘无故被配成对耶。
「好痛!好痛!」他揉着撞伤的头顶,点了我的肩膀,「快到站了啦,而且你怎麽这麽好睡?我记得刚刚你还醒着呀。」
我斜睨了他一眼,「知道啦。」
下了公车後他还是一直要我给他评评理,并要我给他一些意见看要怎麽样他妈妈才会同意他转学。
唉,我真的很替他感到伤心,因为家人的关系所以无法追求自己的梦想,而这个世界本来就不是个公平的地方,有的时候你也只能认命。
可是,我真的不懂那些要孩子们放弃梦想,走他们帮他决定好的路的家长们脑袋装着什麽。
就算孩子真的顺着他们的意思去读了他们认为好的科系,可是那个科系却不是他喜欢的,他会快乐吗?他会心甘情愿的吗?而且家长们敢保证未来孩子从事那一份职业真的是适合他的吗?
譬如,要一个文章写得很好的天才去当会计,那不是浪费人才是什麽?
所以,我真的觉得不要只会拿权威来逼迫,而是要沟通与倾听。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很遗憾,我不知道该怎麽帮你这个忙,不然这样好了,你把这学期读完,要是下学期你真的很没兴趣你在想办法转学。」
他哀号,「不可能啦!光我妈那关我就过不了了还谈什麽转科,没那麽容易。」
「你的未来是你自己的,要就勇敢说,那是你的人生,不要老了才後悔,那来不及了啦!」我的口气好像是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奶奶那样,他听了噗哧笑出来。
「笑什麽?」我皱着眉头问。
他依旧笑着,「虽然很像倚老卖老,但是很有道理。」他想了一会儿,「嗯,就照你说的办吧,读完这学期,如果我真的真的不能接受,我就会去找我的家人谈,那时候再请你帮我想要如何表达。」
我点点头,他望着我手上装脏衣服的袋子,「我帮你拿吧,等一下到我家门口在还你。」
我连摇头都来不及他的手就伸过来了,突然一道熟悉的男音从我身後传来,顺势比李白白更先拿走我的袋子。
「羽沁,等很久了吧,我帮你拿吧。」我颤抖了一下,毛细孔好像全部都打开了一般,纵使跟应弦哲交情深厚,但是这是他第一次只叫我「羽沁」。
「喔喔喔,是辜羽沁的凶凶男朋友,你、你不要误会喔,我只是、只是想帮他拿这个袋子而已。」李白白像是看到凶神恶煞那样退了三步,说话还有些口吃。
我看了一旁的应弦哲,他还穿着他们学校的制服看样子是刚下课,不过从他们学校到这个站牌骑脚踏车最少也得二十分钟,他到底是怎麽办到的?用飞的吗?
应弦哲的眼神带着杀气忿忿的瞪视李白白,他还帅气的把我的书包甩到他的肩上,最最最让人瞠目结舌的是他居然伸手搂住我的腰!